李延清和云芊一战成名,京城最近最热的话题就是他们夫妻俩在朝堂上,舌战群雄,怒怼大臣。
热榜排名第二的就是新成立的新闻部,以及报社招聘的事宜。
新闻部的驻地批下来,就在户部隔壁。
云芊最近在忙报社装修的事,她想在报社装修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为报社招聘人才。
京城里的人时刻关注着她的动向,不管那些大臣们怎么想?但那些大臣们的女眷是很支持云芊的。
她们也像和男子一样,有一个她们自己的事业,她们自己也可以养活他们自己,根本不用依附男人。
以往只是没有人给她们这个机会,但现在这个机会摆在了她们眼前,她们一定会拼命的抓住。
云芊以女子之身在朝堂之上自信坦然,侃侃而谈之气势,她们很是敬佩她。
那些未出阁的小姑娘,甚至把她视作榜样,成了云芊的第一批小迷妹。
在云芊放出消息,三日后正式开始招聘报社的员工。
各家女眷都动起来了,有的夫人甚至和自家男人吵起来了。
就像兵部侍郎和他的夫人,那吵得叫一个凶字得了。
一场架吵下来,整个展厅里面的瓷器全都碎成了渣渣。
那一天,没有下人敢往他们夫妻俩面前凑。
事情是这样的。
兵部侍郎的夫人赵夫人,出嫁前就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在嫁给兵部侍郎之后,也是生了孩子脾气才有所收敛。
他们刚刚成婚之时,也曾蜜里调油了一段时间。
可渐渐的,兵部侍郎不满赵夫人为些小事与他生气,厌烦她总是乱发脾气。
慢慢的,两个人自然就疏远了,最后,直至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赵夫人在有了孩子之后,就想开了。她指望个男人,还不如好好养育自己的孩子。
而兵部侍郎就搞笑了,他认为这是赵夫人的退让,认为赵夫人有所改变,是在向他服软。
更可笑的是,在赵夫人脾气变得软和一些后,兵部侍郎在赵夫人面前总是摆出一副大丈夫的口吻,对赵夫人指指点点。
说什么女人就该像她现在这样贤良淑德,事事以丈夫和孩子为先。最不应该的就是和丈夫吵嘴,和丈夫生气。
即使是丈夫做错了,她也应该反过去哄着丈夫。因为丈夫就是女人的天,丈夫就是女人的地。
他一天天的念叨这些,一开始赵夫人还会对他翻几个白眼,后来直接冷眼旁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兵部侍郎一直都把赵夫人脾气变得软和,视为他的功劳。
他哪里知道,赵夫人只是想清楚了,看明白了,不想与他计较罢了。
说白了,就是不在乎他了。
赵夫人还怕他在自己眼前转悠,影响他和孩子的生活,扰了他们母子二人的清静,干脆给他抬了几房美妾进府。
这么多年,两个人一直相安无事,就这么过下来了。
可这一次,李延清他们两口子提出的报社,让赵夫人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赵夫人一直觉得她被困在这内宅里,是在消磨她的时间,消磨她的生命。
她出嫁之前,性子虽然火辣了些,但确实素有几分才名在外。
要不是她爹眼瞎,给她选了个牛嚼牡丹的大老粗,那或许日子就不会过成现在这样。
这一次,她看见了能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她想要摆脱现在的生活方式。她想要走出内宅,到外面去看看。
这一次,不为别人,只为她自己。
可当她提出想要去参加报社员工的招聘会时,遭到了兵部侍郎的剧烈反对。
兵部侍郎就是前些日子早朝之时,表情极具抗拒的那几些人之一。
“我要参加三日后的报社招聘会。”赵夫人的话很平静,不是商议的语气,而是通知。
“砰。”兵部侍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连带着桌上的碗筷都震动了几下。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兵部侍郎指着赵夫人的鼻子,气哼哼的说道。
赵夫人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语气依旧平静,“我说,我要去参加三日后的报社招聘会,我要到报社参与工作。”
“砰,哗啦啦。”兵部侍郎发疯似的,把桌子上的碗筷全部扫到地上,那些质量上乘的陶瓷碗,就这样碎在了兵部侍郎的暴怒之下。
“不许去!你要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赵夫人闻言,丝毫没有被他的恐吓吓到,“哼,你怕不是忘了,是靠着谁才走上今天的位置的。
你要敢动我一根头发丝,你信不信我爹和我哥,他们就能削了你?”
“你!简直不可理喻!你一个女人,出去抛头露面像什么话?你女戒女训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三从四德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做到自己的晋升之路,兵部侍郎自知理亏,他确实不敢动她,只好拿礼教糟粕来说事。
赵夫人淡定的坐着,冷哼了一声,不欲与他争辩。
他这种人,只要不是顺着他的意,讲再多的大道理都没用。
与其和他浪费口水,还不如冷着他。
再说了,她不是在与他商议,而是通知他一声罢了。
“你说话呀,女人就应该乖乖的呆在家里,不要异想天开的妄想,涉足男人的领域。
一个妇道人家能做成什么事?只有越做越糟的份。都是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指望着你们女人能做什么?到时候完不成,还不是要我们男人来整理烂摊子。我看啊,你们一开始就别动这个心思。”
听到他不断贬低女人的话,赵夫人从容的站起来,走到兵部侍郎的面前,扯着嘴角对着他笑了一下。
兵部侍郎还以为赵夫人要向他服软,刚想张大度,说叫他两句就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没想到,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说教,赵夫人就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那清脆的巴掌声,就好像把兵部侍郎的脸皮,都打落在地。
打完之后,赵夫人又温柔的冲他笑了一下。
兵部侍郎条件反射的,捂着脸退了一步。
退了之后,才发现他这样好像显得很怂,于是往前一步,抬起手臂。看他那架势,好像是想打回去。
赵夫人看着他高抬起的巴掌,又冷哼了一声,把脸往他的方向送了送。
“有本事你打呀,今儿个你这一巴掌,要是敢落下来,我就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真看不出来呀,没想到你居然是一个会打女人的孬种。
像你这样的男人,怪不得会阻挡女人前进的脚步。
原来是怕女人比你有本事,让你们这些自诩高大男子的脸上无光啊。
真是个自私自利,心胸狭隘,毫无本事,又死要面子的小人。
面子都是自己挣的,不是靠别人给呀。连这点都看不透,怪不得你这辈子碌碌无为。
要不是有我爹和我兄长他们,兵部侍郎这个位置能落到你头上?
我劝你认清现实吧,自己无能就不要挡了别人的路。”
赵夫人说话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直直的插进兵部侍郎的背里。
“你!你!你!嘭!”无能男人的无能狂怒,也就只有那些死物,他敢动手了。
“反正你不许去,你要是去了,我就休了你。”
“王爷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大祁法律没有规定女子不可以休丈夫。今日我便休了你,这破日子是一天都没法过了。
就你,你凭什么休我?你有什么资格休我?真当老娘想受你这些闲气吗?我告诉你,孩子和嫁妆我都要带走。
反正你也没有关心过他,他以后就改姓为赵,跟着我姓吧。姓你这个姓也没什么出息。”
“你!你!你!砰!砰!砰!”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瓷器无一幸免。
“你砸吧,有几样是我的嫁妆,到时候我会写个单子,让你照价赔偿。”
这话一出,兵部侍郎瞧了瞧手上的这个琉璃清樽花瓶,默默的放下了。
看见一旁的靠椅,一脚踹上去。整个人就跟发疯了似的,把所有的桌椅板凳全部掀翻在地。
正想把手伸到栽种着兰花的花盆,就听赵夫人又说了一句,“这也是我的嫁妆。”
“好,你要走便走,现在就走,立刻就走,谁不走谁是狗!有本事你现在就走!”
兵部侍郎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说话的语气笃定极了,好像是在笃定赵夫人一定不会走。
因为被休了的女人,名声受损是没有地方可去的。
可他似乎忘了,不是他休了赵夫人,是赵夫人休了他。
而且,就算赵夫人回不去娘家,但他手里有嫁妆,这些年店铺的收入也不错。
赵夫人家里还给她陪嫁了一套宅子,她完全可以带着儿子住进那个宅子里面。
不用依靠父母的接济,也不靠这个臭男人。
赵夫人也是硬气,说休就休了。
当即就让陪嫁过来的丫鬟和小厮收拾行李,他们今日就离开这里。
赵夫人这些年对待府里的下人很好,下人们得知她休了他们家姥爷,马上就要走。
纷纷求到她面前,希望她能把他们都带走。
赵夫人大手一挥,给兵部侍郎留下了几百两银子,把那些人都带走了。
那些下人都是她精心培养的,凭什么给他留下!
于是,赵夫人走后,兵部侍郎的府上就成了一个空壳子。
赵夫人走的时候忙于收拾行李,没有来得及给兵部侍郎写休书。
兵部侍郎在赵夫人搬走之后,惊觉赵夫人没有给他休书。顿时又硬气起来,觉得赵夫人不过是做做样子。认为她迟早会求着他,让她搬回来。
还没等他高兴多久,赵夫人就派人来送休书了。
而且,赵夫人动作非常迅速,还到官府做了备案。
自兵部侍郎接到休书那一刻起,他们俩就正式没有任何关系了。
赵夫人这一霸气的行为,直接震惊京城内外,成了百姓们的新一轮谈资。
有一部分的男子都在指责赵夫人,说她不尊妇德,不遵礼教。
就连一小部分的女人,也指责她做的不对。
但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清醒的,赵夫人这番举动,虽说有些出格,但他们相信王爷说的,大祁律法没有规定女子不能休男子。
赵夫人这么做,绝对有她的道理。
况且这是他们夫妻二人自己的事,夫妻之间相处如何,冷暖自知。他们这些外人没有资格去评判。
其他人是何反应,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值得一说的是,在那些小姑娘心目中,赵夫人这一番举动,简直酷翻了!
虽说她们不能光明正大的歌颂赵夫人的壮举,但也在她们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兵部侍郎对于赵夫人的离开,一开始还满不在乎。他唯一介意的一点,就是赵夫人真的休了他,让他的脸上无光。
他甚至在心里气鼓鼓的想,他这偌大的侍郎府,难道没了她一人,就不转了吗?
诶,转当然会转,但能不能转的对,转的好,那就有的说了。
兵部侍郎随意把管家的任务,交给了一个他最近宠爱的小妾。
他以为赵夫人能管好,那么其他女人也都可以。
但直到他发现,他的那些个小妾一天天勾心斗角,把后院搞得乌烟瘴气;府里的财政入不敷出,账目混乱;新来的下人毫无规矩,频频出错的时候,他才发觉,好像这些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只是他这样的人,会反省吗?
不会,他只会把管家的事交给另外一个小妾。
来吧,我们就看看这不可一世的侍郎府,什么时候能土崩瓦解吧!
李延清和云芊听说了这件事后,夫妻俩还就此事讨论了一下。
李延清和云芊说,这位赵夫人是一个极其清醒的女人,有能力还果断,正是她们报社需要的人才。
云芊也笑着应承了,说只要她来报名,确定好好观察观察她,只要合适,报社必有她的一席之地。
云芊这么多年受李延清的影响,可谓是大祁新兴思想的第一人。
她和赵夫人年龄相仿,相见相识之后,更是只觉得相见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