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宣阳府的新任知府来了,正在外面求见大人,我已经命人将他带到正厅了。”雷雨天进来禀报。
“你来的时候见过吗?认不认识是谁?”李延清神色淡淡的问道。
“远远的看了一眼,看身形不是我认识的人。距离太远,也没看清楚脸。大人去了,便知晓了。不论他是龙是虫,到了大人手下都得乖乖给盘着。”雷雨天笑道。
李延清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怎么谁都说这样的话?卢公公是,雷雨天也是。
难道他看起来就是一个,容不下人的杀神?
他不过就是严格了点,严厉了点,严谨了点,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吓人!
“别贫了,快走。新任知府来了,我也能轻松些。”
“好嘞,大人。”
走到正厅的门口,李延清看着屋内端坐着正在喝茶的人,心中迸发出一阵惊喜,连带着脸上都带有掩盖不住的喜色。
屋内的人听见动静,放下茶杯,朝外面看去。
看见来人,笑语盈盈的站起来。
“下官宣阳府新任知府梁柏文,见过巡抚大人,往后还要仰仗大人多多关照。”
“原来你就是宣阳府新上任的知府,既然来了我的辖区,自然会受到本官的关照。”
二人皆是双眼含笑的看着对方,仅仅是一人一句话,就将两个人几年不见的生疏,消靡于话语间。
“好久不见。”梁柏文微笑道。
“不久不久,几年而已。”李延清走过去,拍手碰拳,还是兄弟们之前的那套动作。
即使几年未见,也并未生疏。这也就是李延清说不久的意思。
故人重逢的仪式完毕,进入到了叙旧的环节。
二人到桌边坐下。
李延清率先开口问道:“不是在京城混的好好的嘛?怎么想着来这偏远的宣阳府了?”
“当然是来跟着你混啊。”梁柏文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
“我看你是嘴馋了吧?”
“诶,你说的还真没错。这些年,你在荆禾郡,我在京城,咱俩相隔千里,实在是想捏你的手艺了。
好不容易你任期满,回京了。结果又碰上,上司把我外派出任务了。等我做完任务回京了,结果你又走了。
哎~,为了能吃上你做的那两口饭菜,我容易吗我?”
“得,今儿个晚上给你下厨,弄两道你最喜欢的菜。”
“还得自家兄弟,柳锦鸿和彭韶齐若是知道了,可不得羡慕死我。”
“这么多年没见,咋的,就剩这点出息了?”
“这点子出息还不是人人都能办到的呢,你如今可是从二品的巡抚。这天底下能让你洗手做羹汤的,怕是也没有几人。
也就我们仨,占了小时候的福气。要不然我们搁哪去找一个厨艺好、天分高的从二品兄弟啊。”
这话说的,怎么还含着一股子骄傲味呢。
“得了,兄弟叙旧,勿拍马屁。你倒是说说呀,咋想的?人人都想往京城挤,你这有背景的贵公子,还往京城外跑。”李延清正色道。
按照梁柏文的家世,没理由到这来吃苦。这朝廷上,谁不给他爹几分薄面。
“这差事是我自己想来的,加上家里老头子的支持,这不想来就来了。
来宣阳府当知府可不是儿戏,我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而且我家老头子也说了,跟在你身后,指定白捡功劳。
只要好好的听从你的指令,你指哪儿我打哪儿。到时候任期一满,那吏部的政绩考核的本本上,可不得要写个六七八页。
跟在你身后做事,跟躺平没什么区别。你怕是不知道,你这宣阳府上上下下的几个位置,直接被抢疯了好吗?
现在朝中,谁不说你是行走的功绩。走哪都能发光发热,跟在你身后的人,都能用你散发的余光余热,铺出个锦绣前程来。
我这不是赶紧,来抱大腿来了吗?跟着你享福的事,我怎么可能错过呢!”
李延清闻言,机不可查的抽了抽嘴角。
这朝中什么时候有的传闻?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他的消息闭塞到这种程度了?
算了,不想了,反正于他又没有什么坏处。
“跟着我,福能享到,光也能沾到,可就是,很容易累倒。”李延清开玩笑的说道。
“诶,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为了百姓,为了朝廷。说实话,能跟着你干,我很高兴也觉得很荣幸。
因为与你比起来,我之前的那些小打小闹根本不算什么。这一次选择来宣阳府,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能真正的为百姓们做一些事。只有这样,才能不辜负我身上穿的这身衣服,戴的这顶帽子。”
“既然如此说了,那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宣阳府日后有你在,我就能放心的腾出手来,处理那其他两个府了。”
“怎么?听你这话,其他两个府也有问题?”
“目前还不确定,要等调查完了才知道结果。大祁疆域辽阔,哪个府不出一两条蛀虫呢?”
“是啊,虽说水至清,则无鱼。可有些人,却把贪得无厌当成了行事准则,至死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官场利益太复杂,能守得住本心的少之又少。就比如很多明明是穷苦人家出身的进士,做了官之后不说为百姓立命,他们就连自己曾经遭受过的苦难都忘得一干二净。他们这些从苦难中挣扎出来的人,却成了另一批给百姓施加苦难的人,你说可不可笑?”
“穷人乍富,确实容易被权势和财富迷了双眼。不过兄弟你,一如既往的做的很好,是所有寒门的榜样,堪称为官者的典范,值得所有当官的,向你学习。”
“咦,这话说的,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不说了,不说了,我让人去买菜了,等会儿我亲自下厨,为你接风。说吧,想吃什么?”
“你做的糖醋排骨,乃一绝!
宫保鸡丁,乃另一绝!
清真鲈鱼,乃绝上加绝!
肉末蒸蛋,绝!
板栗炖鸡,绝!
卤猪蹄儿,绝!
……………………………
清炒时蔬,也很绝!”
这一整个大菜谱点下来,把李延清搞得满头问号。
这是什么迷惑发言?
他们俩人,点二十多道菜?
他是把他自己当成猪了,还是以为他俩都是猪?
一顿饭,吃这么多?
“请你重新组织语言,顶多选四个,你自己看着办。”李延清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梁柏文。
“额,是有点多哈。那就随随便便来前面四个吧。”梁柏文讨好的说道。
呵呵,还随随便便!
真以为烧菜容易啊!
真是惯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