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大人,下官是大理寺少卿冉凌决。”厅内穿着绯色官服的人,见李延青他们来了,连忙上前行礼道。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把“绝”换成了“决”,改了一下,放在名字里恰如其分,真是个好名字,李延清心想。
“冉大人不必多礼,这……”李延清的眼神挪到屋内另一个穿着贵气的公子身上。
冉凌决看着自家上官的举动,连忙解释道:“大人,事情是这样的。这位公子就是府尹送过来的案件嫌疑人。大人先请坐,待下官慢慢为大人说来。”
李延清也不想站着,好像在跟他们唠嗑似的讲案件。他作为大理寺的老大,还是坐下来探讨案件比较有逼格!
于是顺着冉大人的邀请坐在了上位,并抬手示意两位少卿坐下说话。
“来人,先把这位公子带下去。”李延清淡淡的吩咐道,他们几位主审人讲述案件,犯罪嫌疑人着实不合适在场。
“还是大人想的周到。”季如松笑道。
李延清只是抿唇笑了笑,没有不说话。
衙役们动作迅速的把那位公子请了下去,毕竟现在案件还没有开始审理,这位公子虽说是犯罪嫌疑人,在证据没有确凿之前,他终究还是一位身份贵重的公子哥。
李延清举起手指轻轻的在桌上敲了敲,严肃的问道:“劳烦冉大人说一说这个案件具体是什么情况?”
冉凌决坐着微微侧身面向李延清,开口道:“启禀大人,刚刚出去的那位公子是信阳伯嫡出的小公子张连义。
根据府尹送过来的资料所说,这张小公子与宁阳伯嫡出的小儿子郑家辉,昨日在惊鸿楼为了争夺花魁琥珀,大打出手。
一开始也是言语上的争吵,慢慢的,不知怎的出了手,就变成了两位公子带着自家的家丁,在惊鸿楼内打群架。
少年人都好面子,哪里肯认输?这架就越打越激烈,越打越激烈,那惊鸿楼里的栏杆都被打断了。
本来只是两家公子打架,轮不上咱们大理寺来管这事。但谁知他们在打架的过程中,这郑小公子不知怎么回事,掉下楼摔死了。
府尹可以参与打架的所有人录了口供,所有人都不知道,这郑小公子是怎么摔下楼去的。
说来也奇怪,这郑小公子与张小公子不和,打架也应该是以他们俩为中心,这郑小公子怎么就掉下楼了呢。
而且还是在所有人都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参与打架的人没有一个人看见他掉下去之前的状况。”
李延清眯了眯眼睛,问道:“那这位张小公子当时在干嘛?他没有和郑小公子打架吗?”
冉凌决:“问过了,张小公子说他和郑小公子一开始都站在一旁看随从打架。说是因为怕打架打伤了脸,不能在琥珀姑娘面前留下一个完美的形象,所以他们俩都没有亲自下场切磋。
而张小公子后面见郑小公子注意力都放在打架的人身上,他就悄咪咪的去找琥珀姑娘了。
他还说,郑小公子坠楼的时候,他正与琥珀姑娘待在一起。”
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动了动,李延清又问:“现在两家伯府是什么态度?都有什么样的诉求?府尹有没有说清楚是谁第一个去报案的?”
“信阳伯府说张小公子与此事无关,他是被冤枉的,让官府还张小公子清白。
宁阳伯府则一定要让张小公子给郑小公子赔命,说是张小公子害死了郑小公子。
至于报案的人,是惊鸿楼的管事在第一时间派人报了官。”
李延清:“惊鸿楼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封锁了没有?”
冉凌决:“府尹接到报案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封锁了惊鸿楼,案子移交给了咱们大理寺,隶属于大理寺的衙役们已经去接手了。
只是这金红楼的生意一直很好,往来的顾客也很多,就算我们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现场的一些痕迹也难免被惊慌失措的百姓给破坏了。”
“没事,封锁了就行,事情只要发生了,总能找到线索。
对了,验尸了没?确定郑小公子只是单纯的因为坠楼身亡?有没有可能还是其他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在里面?”李延清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淡淡的问道。
“未曾,死者是伯府的公子,未经伯府的允许,官府不敢验尸。”
闻言,李延清站起来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绕过桌案就往外走。
季如松疑惑的看着自家上官的动作,不解的问道:“大人,您这是……”
“去伯府验尸。”李延清头也不回的甩出一句话。
季如松和冉凌决在他身后默默地对视一眼,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上门要求验尸,伯府能答应吗?
你留下,我跟着去看看!季如松给冉凌决递了个眼色。
不行,你留下,我去。冉凌决用眼神无声的拒绝。
凭什么?季如松照样用眼神质问。
就凭今天早上就是你跟着大人的,现在该我了。冉凌决对应。
哼!季如松冷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对这个决定的不满。
你呀,就留下来好好看家。再说了,这个案子你也没我熟悉,我去,正合适!冉凌决得瑟的回应。
读懂老搭档眼里的含义后,季如松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
两位少卿的眼神对决,走在前面的李延清显然一点都不知道。
“大人,下官与你同去。”冉凌决快走两步来到李延清的身边,说道。
李延清思忖,爽快的说道:“也行,这个案子是你接的,正好从头跟到尾,到时候写一份案件调查记录给我。等会儿我给你一个模板,等案子结束,你按照模板的格式写一份给我。”
冉凌决在心里默默捶了自己两下,跟着去就好了,为什么要多话,问这一句!
哎,又给自己找了一遭事。
“是,大人。”冉凌决扯着张脸,笑着回应道。
李延清没想到自己刚刚才踏入大理寺还没一个时辰,就得出外勤。
这年头干什么活都不容易啊!
等他们坐着马车到宁阳伯府,就看见伯府外面已经挂满了白布,白灯笼,一片素缟。
李延清沉默了两瞬,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正值青春的少年,就这么去了,留下了满府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
伯府的门房看见站在府门前的二人,连忙上前询问。
“不知二位大人前来,所为何事?府里实在不便招待,还望二位大人见谅。”
“请前去通报一声,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为了贵府公子的案件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