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第二场考的是帖经、律法和一小部分的算学。
帖经和算学对李延清来说根本就没什么难度,只有律法断案题,会让李延清有一种拿捏不准的感觉,律法条例他都一清二楚,但是具体该如何判,那就需要掌握好一个度,一个让主考官喜欢的度。
算学的题,在李延清看来,再简单不过了。
可是对算学发展比较落后的大祁,又没有穿越这个外挂的考生们,那难度无异于大学生转头去做高中的题。看着题,感觉心里面有那么一点点苗头却又一头雾水,始终拿不准,想不起该如何解题、破题、答题。
当你在脑海里回想着那些算学知识时,你就会发现你的大脑一片空白,更有甚者是一片混沌。
当试卷刚发到考生手上时,李延清都能听见周围号房里的考生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气,想来,是真的觉得算学题的难度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李延清觉得他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呢!
考试从来没有被分到过臭号,也没有遇见过那种极端的天气,或者是破的不能再破的号房,也没有在考试之前身体不适。
鉴定完毕,他简直就是受上天眷顾的宠儿!
李延清美滋滋的做着试卷,嘴里还不自觉的小声哼着歌。
他这一操作,又把他对面号房的那位仁兄,给惊呆了。
李延清总是能让别人大开眼界,在他看来最正常不过的事,在别人眼里总是那么的惊世骇俗。
就比如他上一场考试时焖的饭,在号房里做的运动,以及他现在哼着歌做试题。
之前没有见过的一系列事情,突然被别人做了出来,总是引人注目的。
若是一个人只做了一件新奇的事,那也不会引得别人接连关注,但若是同一个人做了很多件新奇的事,那总会让人对他这个人充满好奇,好奇他以后会干什么新奇的事呢,还有什么新奇的事明明很平常,可他们却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呢?
人总是会被新奇的事物所吸引,从而将自己的注意力频频分散到新奇的事物上,就好像李延清对面号房的那位兄台,十分钟不到就已经瞟了李延清好几眼了。
引得他旁边站着的监督考生的士兵,频频皱眉,在心底猜测这考生到底怎么回事,老是看对面的考生,他是不是想作弊?
为了防止这位考生犯错,那名士兵往中间一站,杜绝了那位考生看李延清的机会。
李延清第二次考试做题做得十分顺畅,犹如破竹之势一般迅雷不及掩耳的拿下了这场考试。
跟第一场结束一样,回家休息一晚,第二天下午继续排队进考场,等待第三场考试。
此时,众位考官正在批阅考生们第一场考试的试卷。
“林大人,请看,这份试卷答的很是优秀,不论是遣词造句,还是文章条理,都行云流水,让人拍案叫绝。最关键的是,这位考生的文章不像其他考生通篇的华丽辞藻,所写所答言之有物。”其中一位阅卷官,双手捧着一份试卷呈递给林大人。
林大人接过试卷,成功被阅卷官的话挑起了兴趣,“哦,能得大人如此赞誉,想来这位考生的试卷答的确实很好。既如此,让本官来一睹真面目。”
看着这份儿被阅卷官极力推崇的试卷,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仔仔细细地读了起来。
林大人试卷的速度越来越慢,遇到好些处写得精妙的地方,还在心里细细的琢磨,看完这份试卷,林大人居然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禁摸了摸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在看试卷的正面,数了数赤笔画的圈,嗯,就差她这一个了。
这些阅卷官真个个都是人精,想来是都觉得这份试卷优秀非常,足以担当第一场的第一名,这才呈现到他面前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文章写到这个份上,能出其右的,恐凤毛麟角,第一名也算是实至名归。
阅卷官们起早贪黑的批阅着试卷,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身体都有些吃不消,想要站起来活动活动吧,可人主考官都还在那兢兢业业的批阅试卷,他们怎么可以站起来偷懒呢!
所以去巡视考场就是一个能起来活动活动放松身体的活儿,一有可以去巡视考场的机会,众位阅卷官都可怜巴巴的盯着主考官,那眼里明晃晃的写着:选我、选我、选我!
林大人都被他们给逗笑了。
巡视考场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会放过!最多在你们之中选择一个跟我一起去。
林大人在心中傲娇地想着。
从这一件小事中可以看出一个道理,那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当乡试结束,天气已经悄然变冷,李延清三人都已经换上了薄棉衣。
让李延清有一点不解的是,他这一次来府城参加乡试,没有收到一点关于梁柏文的消息,他也没有在府城见到梁柏文,他有些担心。
正当李延清准备好礼物,打算下午去梁府找梁柏文时,梁柏文已经到小院来找李延清了。
一见到梁柏文,李延清就放下心来,也没有询问梁柏文为何没有联系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私人时间,虽然他们是至交好友,彼此也没有要向对方汇报自己的行踪的义务。
只要知道梁柏文没事又安全那就够了。若是梁柏文需要他帮忙,他相信梁柏文会告诉他,凭他们俩的关系,肯定不会不好意思来找他。
所以李延清不问。
梁柏文见李延清没有要过问的意思,自己就得啵得啵的说起来了。
原来是二人一同从江南回来到达白马郡,李延清回家之后发生的事。
梁府就在府城,所以在李延清回家的那段时间,梁柏文除了日常看书练字之外,便出府在府城到处游荡。
一日,他在府城一文会友,出众的文采让许多人佩服不已,却也招了小人的眼。
乡试在即,多一个学识出彩的人,变多一个强劲的对手,有些心里阴暗的人,总是会想出一些垃圾恶毒的手段来除异己,却从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后来再有一日他出府,差一点就被酒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了脑袋,若不是跟在他身后的砚台和宣纸,反应及时推开了他,这会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梁柏文安然地站在李延清面前。
砚台和宣纸回府后,与管家说起此事,管家当即就起了疑心,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少爷差点儿就出了事,肯定是要调查的。
后经梁府管家的调查,花盆的掉落,确实不是偶然,是本次参加乡试的考生做的手脚。
据凶手交代,目的就是让梁柏文不能去参加乡试,他们是同一批考生,日后在官场这样的关系,能让他们天然的有亲近感,在考试时却是对手,处于竞争关系。
能少一个人参加,那他中的机会就更大一分,所以才会下此狠手。
经此一事,管家便关了梁府的大门,劝着梁柏文就在府里读书练字,直到乡试结束,才将梁府的大门打开。
期间,李延清一行人来到府城,梁府的管家是收到消息了的,也将消息禀告给了梁柏文。
梁柏文不想打扰李延清复习,便没有让人给李延青送消息。
听清楚事情的原委,李延清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真怕当时那个花盆就砸在梁柏文的头上,幸亏,幸亏梁柏文没事!
二人见事情过去了,便也没有再过多的讨论,转而说起此次乡试的考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