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漠雪听他这么说,也沉默了,只有身在其中,才知道“活着”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事情,每天都在高空踩钢丝,太多的无名英雄在人们不知道的时候牺牲了。
更甚至,直到牺牲了,家人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为什么牺牲,有的家人甚至是怨恨怪怼的。
没有鲜花;
没有掌声;
没有赞扬;
只有沉默。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问:“马处长,国内的粮食供应现在怎么样?”
“比前几年好一点,没有饿死的人,但想吃饱也只是一部分人,仍然有一部分人在努力干活,依旧饿肚子,吃不饱。”
“如果我从那边弄点粮食过来,您看怎么样?”这是安漠雪早就想做的,但是边境线一直没摸清楚,现在有了很大的把握,自然想做起来。
马处长坐直了身子,来了兴趣,看向安漠雪:“有把握吗?”实在是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能吃饱谁不愿意呢!
“一年弄个几车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不能走一个边防线,得分散开,能引起的关注就会小很多。这边最好和边防打好招呼,直接卸在边军,也会省很多麻烦,至于粮食的流向,您和军队那边交涉,怎么样?”她养那群小乞丐可不是白养的。
“行,太可以了,就是部队都是节衣缩食的,军人们各个的训练量都那么大,粮食哪里会嫌多。”他本身就是军人出身,太知道部队的不容易了。
“那等我下次走之前您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就行,那边的我回去就安排。”
“行,你要回安乐村,就去后勤把你的票领一些,以往发的我都和部队那边给你们换成了钱,存在开工资的存折里了。”
“那我一会儿去领一些。”
“说说国外的见识。”作为一个处长,必须尽可能多的知道国外的事情,才能更好的分析一些事情。
“从哪里说起好呢?”
“就从作为交换生去英吉利亚说起,咱们这么多去国外潜伏的,像你搞得这么风生水起的,还真不多。”马处长话语里都是掩藏不住的骄傲。
“嗯,能说咱们的老百姓和那边的一比差的太多了吗?老百姓能吃饱穿暖,能有自己的追求,尤其有一样东西,咱们国家是没有的,关系着科技的进步。”
“什么?”
“计算机。国外很多国家都开始用在日常公司的办公上了,尤其是科研方面,这一点咱们国家落后太多了。”
“具体是做什么用的?”
“科学计算。一台机器相当于十几到几十个高效率的数学计算者,这数目可怕不?随着计算速度的提升,差距还会变得越来越大。”
马处长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有点恐怖了。”
“是的。”
“难弄不?弄回来一两台,咱们看看。”
“不难,就是小贵,运输是个问题。东西有点大,有点笨重,不好运,尤其咱们还得偷偷的,就更难了,那东西娇贵,怕磕怕碰的。”
“那你就试着弄个一两台。”
“行,等我回去就想办法。”
“还有什么?”
“咱们老祖宗那些东西,咱们认为是糟粕垃圾,他们很重视,价格是比咱们想像的高得多,而且现在还有很多还在向国源源不断的向外流失,看得我彻夜难眠,火大。”
“没办法,不能杜绝只能严查,尽量少的减少流失。”
“科技,农业,商业,太多太多了。”
马处长长嘘短叹,“能有什么办法呢!希望国家快点好起来吧!行了,你去后勤换工作证吧!再领些票,如果今天不想回去,住一晚明天再走,也行,找后勤拿被褥和宿舍钥匙。”
安漠雪看了看手表,站了起来,说马处长,我去后勤取了东西就走。”
安漠雪说着,又打开一个包袱,开始往外拿东西,边拿边说:“这些是给许队和沈指导员的,让他们俩看着分就行,这一堆就麻烦把它们寄给向国荣的父母。”
马处长和安漠雪相处了几次,也发现了,这就是个不差钱,还大方的。
“行,都会送到的。”
安漠雪从马处长的办公室离开,去了后勤,取了票据和工作证就离开了。
出了部队,她坐上了今天最后一班火车往安平县赶。
可能是冬天,这边开始了猫冬,出行的人要比夏天多一些,还有知青坐车回家探亲的。
安漠雪下了火车,徒步走到县城外,在一个僻静的小树林旁,看了一下,四下无人,拿出了汽车,开着车就往安乐村赶。
寒风凛冽的夜晚,她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抹黑赶往县城的情景,那时候就骂自己蠢,空间里没备车,现在车有人,却是物是人非了,不知道马叔看到自己会不是惊讶,想着想着,自己就笑起来了。
可能是心里想着事情,路程也不算漫长了,安漠雪眨眼间就到了距离村子不远的地方,她收起汽车,手里拎着东西,徒步进了村子。
农村人睡得早,已经没有几家人还亮着灯,整个村子都是静悄悄的,冷冷的风吹过安漠雪的脸庞,反倒有一种空幽宁静,内心平和安乐的感觉,这也许就是归家的心情吧!
安漠雪的心离家越近,反而越雀跃起来,她并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去了老马头的家里。
到了院门外,放下东西,轻松的跳进院子里,站在窗户下,轻轻的敲了几下窗户,喊着:“马叔,马婶,开门。”
可能是上了年纪,觉比较轻,安漠雪一叫,两个人都醒了。
就听马叔问道:“老婆子,你听到没?我怎么感觉是漠雪丫头叫我呢!”
只听马婶子不确定道:“我也听到了,难道是日思夜想,咱俩出幻觉了?”
安漠雪听着,心里暖暖的,又酸酸的:“马叔,马婶,你们没听差,是我,漠雪,我回来了。”
马婶子急切的说:“哎呦!老头子,快开门。”
马叔说:“不得先点灯。”
“不行,我得起来给丫头做吃的去。”然后就听见稀稀疏疏的穿衣服的声音。
屋里亮了,安漠雪听见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