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宗嘴角抽了抽,白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他撑起身子扭了扭浑身筋骨,酸软的无力感让他难受的要命。
一阵阵如鞭炮般的噼啪声响随着祁宗的活动透体而出,那差点躺到锈住的骨头也算是得到了疏通,祁宗有些疑惑的看着周围。
“我想问问这屋里怎么这么埋汰?我昏迷这仨月你是絮窝了么...”
段玉尴尬讪笑,搓着鼻子说道。
“老爷们嘛,邋遢点多正常啊。”
“窝里都快成垃圾堆了你告诉我这叫邋遢点?晓蕾呢,那利索姑娘怎么不收拾了?话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看见她,哪去了?”
段玉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他抿了抿嘴角,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被掩盖。
“两个月之前来了一波搜救队,完事儿蕾蕾就跟他们走了...”
似乎是怕祁宗生气,又赶忙话锋一转。
“要我说啊蕾蕾虽然是有点没义气,但咱都是大风大浪一块挺过来的,你看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嘛,那正常人谁愿意天天犯险你说是吧...”
祁宗摆了摆手,定睛一看摆的是那只剩下手腕的左手,他哑然失笑。
“行了段羊羊,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这点我理解,只不过你为什么不跟着一起走呢?”
段玉听到他的话心里顿时释然一片,他靠在椅子上掏出半盒皱巴巴的香烟,递给祁宗一根自己叼上一根,掏出打火机点燃后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老实说一开始我还真想着给你扔下我俩远走高飞呢,不过后来一想你要是醒了见身旁空无一人,你说你小子得多无助啊,当爹的责任要尽到才行,给你扔下不管那不得让人戳脊梁骨啊?”
祁宗瞥了他一眼,叼着香烟淡淡的说道。
“傻逼,那我要是醒不过来呢。”
“嘿擦,我还不了解你?那个龙文成对你做了这种事你还能放过他吗?你肯定会想方设法从地狱里爬出来弄死他的。”
祁宗淡然一笑没再接话,这时段玉撑起身子笑嘻嘻的说道。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给你弄了个礼物,想不想看看?”
祁宗蹙着眉头朝他看去。
“别废话,到底啥玩意儿?”
段玉翻了他一眼。
“你是真他妈没情趣啊。”
“跟你从小玩情趣蛋肯定没法比。”
“操!”
段玉起身走到一个书桌上,那里原本放着猫笼子,估计他是嫌占地方就给扔了。
他拽开抽屉,从里面掏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扔给了祁宗,后者连忙接住,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个金属义肢!
祁宗看着这只铁手不免有些发愣,这时段玉拿着一个铁环似的东西走了过来,拽起祁宗的左臂不由分说的套了上去。
祁宗也不反抗,由着段玉为他装上这钢铁义肢。
“这玩意儿可是我自信之作,这有个按钮,你按一下试试。”
这铁手造型挺酷,类似那种中世纪骑士臂铠,几乎覆盖了整个小臂,小臂内侧有个按钮,祁宗伸手一按,这义肢的手掌竟自动握成了拳头。
“呦,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呢?”
“擦,哥们除了生孩子啥不会啊?哦对了这个玩意儿不防水,没事儿得上点油,里面没有电路结构纯粹是齿轮机械,碰了水生锈就麻烦了。”
祁宗越看自己这义肢越觉得满意,听到段玉的话半开玩笑的说道。
“有你这大机械师在还轮得到我动手吗?”
“咱俩谁爹谁儿子啊我这么惯着你?”
“我是你爹,你伺候我孝敬我,嗯破案了。”
斗嘴一通后祁宗站起身,他脑袋里忽然生出一个想法,于是他活动了两下筋骨然后走到承重墙前,只见他抡起左臂的义肢猛然轰在了墙壁之上!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承重墙竟硬生生被砸出了一道大坑!白色的墙皮跟混凝土渣不断的脱落,那墙壁上的道道裂纹让一旁的段玉目瞪口呆!
“卧槽...这义肢这么牛逼吗?不行我也砍条胳膊自己按一个?”
祁宗看了看自己的义肢,又伸出右手捏成拳头,随后再度砸向了承重墙!又是轰隆一声,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祁宗的拳头居然将那刚才龟裂的墙壁给打穿了!
段玉下巴差点叼在了地上,他吸了吸鼻子走到承重墙前伸手敲了敲,那沉闷的声响如同一道重锤敲击着段玉的小心脏,噗通噗通!
祁宗拔出右手,拳头上皮开肉绽,可怪异的是并没有多少血液流出,平时就算破个皮也得渗出点血迹,而现在右手如此大规模的创伤居然只流了一点点血。
一旁的段玉倒吸了一口凉气,赶忙跑进卫生间找来消毒水跟纱布替祁宗处理着伤口,他气得咬牙切齿。
“你他妈疯了,右手也不想要了是吧!?”
祁宗将缠着纱布的手放在胸口,感受着自己那无比缓慢的心跳。
似乎自己的身体真的变得不一样了,他看向左臂的义肢,是因为自己被丧尸咬了吗?
祁宗不是没有重伤躺平过,清醒过来那至少需要一个星期的才能让身体重新适应,可自己足足昏迷了三个月,这才用了半个多钟头就从虚弱感中恢复过来,心跳缓慢血液流速大大降低,浑身如尸体般冰冷,虽然有点僵硬的感觉但肌肉却充满力量,听觉也变得极其灵敏,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在朝着一个物种靠拢,丧尸。
看来丧尸病毒的的确确将他感染了,但似乎感染的并没有那么彻底。
他拥有了丧尸那足以轻易捏碎骨骼的可怕力量,但仍然保留了人类的自主意识,或许是因为自己及时【摘除】了被啃咬的部位这才没能让病毒侵染他的脑子,而昏迷了三个月应该就是身体在逐渐适应这病毒。
一番猜测过后,祁宗盯着段玉看了许久,后者咽了口唾沫后退半步,表情复杂的说道。
“不是...兄弟知道你渴,但你不能对我出手啊,你听我说咱的交情可以生死与共但不能违背道德啊!”
祁宗嘴角连连抽搐,嗯,挺好,这货还是这么煞笔,没有一点吃他欲望。
确定了自己对段玉没有食欲后也是松了口气,毕竟他可不想成为吃人的怪物。
“别逼逼了,家里有饭吗?饿了。”
段玉带着祁宗来到楼下,楼梯口旁边有个砖头搭的灶台,柴火在里面烧的不算太旺,锅里的白粥正在沸腾着,呼呼冒着热气,散发着独属于谷物的清香。
祁宗摸了摸肚子,皱着眉头看向四周。
“不是...段世子,咱就这么在外面没问题吗?”
段玉摆了摆手。
“毛事没有,这座小区已经没有丧尸了,你还记得河里那俩怪物不?”
祁宗闻言一怔,随即说道。
“你是说小区里的怪物都被河里那俩东西给吃光了?”
“可不止这么简单,呼...之前来的那些搜救队特别赶巧,他们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那两怪物出来觅食,于是就干起来了,我当时听到动静就爬上楼顶想看看怎么回事,亲眼目睹了其惨烈战况喔!你是不知道那俩怪物多生猛,愣是在那种密集的火力下撕碎了好几个大兵!最后被弄死一只,另一只跑路,你寻思那枪声多响啊,小区里那些为数不多的丧尸直接就被引出来送菜去了,清理完之后就开始摇着喇叭呼唤幸存者了。”
“然后晓蕾就跟着他们走了对么。”
“...害!像你说的人各有志嘛,没所谓,总而言之咱这小区算是为数不多的安全地方了,唯独水电是彻底停了,一下回到电气时代了,不过...”
说到这,段玉直勾勾的盯着祁宗看了半天,后者无奈一叹,接话道。
“不过什么。”
“嘿嘿,不过在我满小区搜罗物资的时候在五金店被我发现一台汽油发电机!你那义肢没有这台发电机根本做不了,没电焊我还能靠锤子给它敲出来?”
祁宗仔细看了看自己的义肢,一些连接处确实有电焊的痕迹,不过都被贴心的打磨掉了。
段玉给祁宗盛了一碗粥,没别的只有这一碗寡淡的白粥,散发着热腾腾的蒸汽。
看着碗中粘稠的米汤跟洁白无瑕的米粒,祁宗吞咽了口水,端起碗来将滚烫的热粥在段玉错愕的眼神中大口的吃着,祁宗没有任何的不适,灼热的食物顺着食道滑入胃中甚至还有些舒服。
“卧槽你慢点啊大哥!没人跟你抢,这多他妈烫啊...”
祁宗长舒一口气,摸了摸暖呼呼的胃口,在沉寂了三个月后,逐渐干瘪的胃部终于得到了馈赠,虽然被烫伤了胃部,但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吃完了饭,段玉走到一辆落满灰尘的朗逸后面,伸手打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拿下来两桶水。
“现在能直接喝的水基本上找不到了,但你说巧不巧,当时咱从这走的时候你就往这车里面放了几桶水,现在咱居然还用上了,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先知了。”
祁宗抬起了左手,笑着说道。
“我要是先知还能落得如此下场?”
“马有失蹄嘛,总之还活着就好。”
段玉掏出香烟,俩人叼上靠在墙根吞云吐雾。
“我打听了,那个龙文成走了。”
祁宗的右拳顿时捏紧,他抬起头看着祁宗语气平静眼神却格外的冷凝。
“走哪儿去了?”
段玉弹了弹烟灰,低声说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迁地方了,之前一块跳楼的那几个里唯一活下来的眼镜儿,我两个月前找物资的时候碰到他了,他说龙文成去了一趟上京,回来就说要南迁,具体发生了啥他也不清楚,完事儿没过两天他们一大帮子人就动身了,就是这么个事儿。”
听完他的话,祁宗沉默了。
香烟缓缓燃烧,缕缕青烟冉冉升空又渐渐消散,直到香烟燃尽烟灰堆的老高,段玉猛吸一口,抖落烟灰将烟头弹飞老远。
“你怎么说?”
“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不过我想先将你送到上京。”
段玉闻言嗤笑一声。
“你跟我扯什么猫篓子呢,我要想去还用你送?我跟他就没仇啊,要不是他咱这会早都在上京过上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了,我当爸爸你当儿,蕾蕾就是你妈妈,多幸福多和谐?”
祁宗抬起一脚踹了过去,似乎是还没适应力道,这一脚愣是让段玉滚了四五圈。
段玉爬起身指着祁宗破口大骂!
“卧槽现代农夫与蛇啊!你这他妈是吃跑了打厨子卸了磨要杀驴是吧,我跟你闹着玩你他妈下死手!”
“我用的脚。”
“卧槽******...”
骂了一通,段玉捂着腰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一屁股重新坐在了祁宗旁边。
“妈的躺了仨月还这么大劲儿...”
祁宗耸了耸肩。
“我说我没怎么使劲你信吗?”
段玉又想骂街,可转头一想刚才祁宗那两拳打穿了承重墙他就愣住了。
“不是...你现在啥情况?昏迷仨月变超人了?”
将手按在胸口,感受着自己那缓慢的心跳。
“我现在,应该算是尸变了,但还不完全尸变。”
段玉闻言吓得一哆嗦,立马跟他拉开了距离满眼警惕又惊愕的看着他。
“老祁你可别瞎开玩笑啊...”
“我没跟你闹,当时我被丧尸咬到了,于是我就赶紧用皮带勒住了手腕然后砍掉了手,也许是我砍得比较及时,所以只有一小部分病毒钻进了我的身体,但幸运的是这些病毒没能感染我的脑子,可它却改变了我的身体,我刚醒来的时候隔着门连你偷偷放闷屁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不过现在我适应了以后好了很多,当我精神集中的时候才能放大听力。”
段玉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震惊的说道。
“卧槽...这不妥妥的超人了吗?妈的我突然也想让丧尸咬我一口,然后一起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祁宗冷笑一声。
“你可以找一只母丧尸跟它舌吻,这样它就能咬烂你的嘴,我的耳根也能清净不少。”
“你他妈可真是我的好兄弟,真是处处为我着想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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