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帝林像往常一样出入宫中,像是没发生过那件事。而绿萝自上次后,开始慢慢接手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十七岁的小姑娘,事事亲力亲为,颇受府中下人的爱戴,有时还要跟随帝林进入宫中,说是要打点上下的关系,子婴已经快两天没有见到她了,倒也落的个清净。这几日,他一直在房间中修炼,有时也会来到院中,磨炼剑法。
小院中,帝子婴站在中心的位置,闭着双眼,手中的两极剑垂到地面,口中喃喃道:“剑意,是剑修修剑到高深之处,对剑的理解,凝炼出属于自己的剑道,而我所修的帝剑,至阳至刚,霸道无匹,剑罡之力足以超过一般的剑意,剑出,则一往无前,百无禁忌。”他睁开双眼,眼中有着一丝迷茫。
蛮荒之时,他凭所修帝剑,同境之中少有对手,称为百年难遇的天骄,虽然这与他的天赋也有关,但足以看出帝剑的强大。那时的帝一,心中对他人的剑道不屑一顾,甚至不愿去学,有些目中无人。但人经历了死亡,总会去思考过往的一切,他所修的剑,真的是对的吗。
渡劫之时出现的破劫剑,山腹之时白离所用的剑意,都是一种道。对于所修之剑,帝长霖曾说过,这是你自己的道,最后终究要你一人走下去。他现在是帝子婴,不是帝一,没有前世的天赋,也没有一身强大的血脉,过往一切如同云烟,如今再次走上这条路,道之一途又该如何去走?
子婴默默注视手中长剑许久,两极剑光华流转,剑尖处的一点光芒闪烁不定,四周渐渐有了风声,卷起地上枯叶,飞舞在小院中。子婴抬手挥出一剑,剑身光华大涨,剑尖处爆射出一道金色剑芒,剑芒一分为八不停旋转,形成八股飞旋的气流,从四面八方朝着他汇聚,小院内风声呼啸,树叶飞舞,帝子婴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再出剑。
“他真的会来吗?”子婴转身向着屋内走去,狐疑道。这一天缓慢过去,奇怪的是,直到天色入夜,都未曾看到那个和尚,他的心里不禁打起了鼓,而帝林今天早早的回到府中,像是等着某人的到来。
夜幕之下,尚书府万籁俱寂,平静的让人心中不安。帝子婴盘坐在灵石砌成的灵台之上,缕缕灵气飞入他的体内,运行一周天后,归于灵池中。过了许久,子婴双眸微启,缓缓站身,面色平淡,但眼中多了一分凝重,两扇门无风自动,他的身影一步踏出了房间。
尚书府的大门此刻是敞开的,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来,如同将黑夜披在身上 ,一步一步走得很慢。随着这人走进尚书府,两扇古色古香的大门慢慢闭合。
岚云进入府中的第一眼,便看到了三天前的那个少年,今晚的他披着一件金色的袈裟,显得有些不同。帝子婴静静地站在他的前方,双目深邃的如同深渊,虽然周身没有灵气散发,但却有一种莫名的气息充斥在两人中间。和尚平静地看着他,双手合十道:“子婴施主,和尚前来拜会!”
帝子婴没有说话,冷冷的盯着和尚,虽然他和帝林猜到了他的目的,但对于一个陌生的元神境佛修,他心中总是放心不下。子婴没有回话,但身后的高墙上 ,突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和尚,这深夜你来府中拜会,于礼不合吧!”
子婴一愣,回身看向后方,一面高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两个黑影,他竟然没有发现。和尚抬头笑了笑,眼中没有波动,像是早就知道会有人。“佛修消失了太久了,本将军今夜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胆子,敢动我都朝尚书。”随着其中一道黑影传出霸道的话语,一股磅礴的气势瞬间笼罩了整个尚书府,同时一股凌厉的气机笼罩下方的岚云和尚。
“子婴,退到一边。”另一道黑影中传来楚青山的声音,他的气势也在这时节节攀升。和尚面色不变,仍是微笑的样子,身上的袈裟闪烁起金色的光芒,罩住周身,金光中,星星点点的符文缓慢升起。
看着三人的样子,帝子婴意识到要出大事了,看另一个人的气势,他曾感受过,那是武都将军,他猜到楚青山会来,但没想他也会来,可这三人要是出手,还不把尚书府夷为平地。帝子婴刚想开口,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即便说了,他们也不会听。
三人的气场攀升到了极点,子婴站在中间, 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面色也越发凝重,正在他想着要不要出手之时,远处书房的门应声而开,帝林走了出来。子婴能感觉到他正在向这边走来。武都将军从高墙上一步迈出,整个人立于半空之上,一脸的刚毅,只见他单指点出,在他们上方的空间乍现出数百道的白光,光芒垂落,每一道都化成透着寒芒的长予,指向下方的人。和尚眉眼含笑,金色的符文飞起,这是一种古怪的符文,几个都看不懂,但从四面八方响起阵阵梵声,不停地向着上方扩散。楚青山一个闪身来到帝子婴身边,散发出强盛的灵气,形成一个气罩,将两人护在中间。
“你们在此出手,就不怕祸及四周的百姓吗!”帝林终于来了,脸色铁青看着半空中的人。子婴走到他的身后,嘴角有着笑意,还是第一次见父亲生气。
武都将军右手一顿,冷哼一声道:“尚书大人,我已让金甲卫在四方布下阵势,不会伤到百姓,这和尚敢在焚石古矿对你出手,今夜必须将他留下,否则何以向陛下交待!”
“若非是我,只怕尚书和子婴施主,不会那么容易走出古仙剑门布下的局。”和尚在下方淡淡说道。
帝林闻言,目光复杂的看着沐浴在金光中的岚云,向着前面走去,他和子婴都分析过,岚云和尚无意伤他。“林子!”楚青山大惊失色,刚想上前拦下他,就被子婴挡在身前。“楚伯,放心吧,无事!”
岚云看着他,叹息一声,一挥手,他身上的金光和符文都消失不见,似是怕会伤到帝林。武都将军紧皱眉头,眼中挣扎许久,这才收回右手,光芒散去,府中又重新回到黑暗中。
“你何时修的佛?”帝林来到和尚前面,开口问道。岚云抬起头,似乎想着他的话,双手合十回道:“离开帝都不久后,便已弃道入佛。”听到这话,帝子婴的脸色微不可查的抖动。
帝林面色僵住,深深的看了一眼和尚,不停点头道:“好!好……好一个弃道入佛!岚云,你来我府中拜会,看在故交一场的份上,你随我进来吧。”他的话越发冷淡,说完便向着书房走去。
"萧将军,今夜辛苦,还请回吧,陛下那里我自会去解释。"走到楚青山身前,帝林回头对着武都将军说道。
“可!”武都将军面色一变,才刚刚开口,就看到帝林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这里还是我尚书府,将军…自重!”
说完,帝林拂袖而去,岚云紧跟在后面,留下几人不知所措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