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战止战?”方多病不断重复这四个字。
眼眸中沉淀的迷雾般散去。
“李兄的意思是,用战争来制止战争!?”
“不错!”李莲花缓缓点头。
四顾门这次用自己的事挑起纷争,如不能一战而退,只怕会有更多的问题。
所以,这一战,天机山庄不但要迎,还要震慑四方。
方多病在李莲花的点拨之下,心里渐渐明朗。
与其说是一场误会,更有可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四顾门,不是李相夷的四顾门,更不是自己心中的四顾门。
只是,这一战,如何胜?就自己现在这水平?
李莲花似乎看出方多病心中所想,指尖轻敲桌面。
“明日辰时,门前竹林等我。”
说罢,转身离去。
方多病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虽不知李莲花究竟是什么来历,但当前回天机山庄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索性再等三两日。
李莲花回到屋中,倚在躺椅上闭目小憩。
但灵台确是一片清明。
自己还不清楚这场纷争四顾门是何角色,有啥意图。
但与金鸳盟勾结,对付天机山庄的,无非是那两人而已了!
方多病现在的武功毫无疑问还达不到上三品。
但若自己把婆娑步心法传授于他,此战必胜!
李莲花猛然睁眼,眼神变得凌厉无比。
有人想搅浑这潭水,那就静待水落石出!
翌日。
东方泛白,晨露熹微。
李莲花站在小楼门前,清晨的霞光映照着他深邃的侧颜。
方多病主仆两人从楼中走出,前一刻还睡意朦胧,后一刻却是蓦地瞪大眼睛!
“李兄,这是作甚?”
李莲花眼睛轻飘飘的望过去。
只见楼前空地上列满了木桩子,高约丈长,碗口大,零星排列。
“李兄,不,不会是要我上去吧?”方多病立刻脸色如菜瓜。
李莲花深邃的侧颜微微一笑,意思不言而喻。
旺福在一旁也是瞠目结舌,这桩子如瓷碗口大,如何踩的稳?
当方多病的目光再次飘向木桩子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形一轻。
再垂眼一望,发现自己已孤零零的的立在一个桩子上头。
猛然一惊!立刻矢口大叫:“啊啊啊啊啊啊··”
几棵枯老杏树繁花坠枝,漏着零碎日光,门前一张躺椅。
李莲花似乎早已料到,转身倚在躺椅上,懒洋洋的开口道。
“少林寺僧人入门之时都要苦练拎水功,踏石如飞。你可知为何?”
不等方多病回答,又接着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轻功上乘者,除了心法之外,身形亦然重要。”
“今日,先用木桩学习何为眼观鼻,鼻观心。”
方多病一听,心神微凝。
刚想开口,噗通一声。
这木桩桩面不止小如碗口一般,又被打磨光滑,就是仔细跨桩,可能也会一不留神滑下来。
这,如何能够如履平地?
方少爷声音发颤,觉得自己心脏砰砰直跳:“李兄,我,我可能忘记告诉你,我恐高啊!”
李莲花似乎没睁开眼,自顾说道:“凡四顾门弟子,入门之时,下盘功夫便都是由木桩练起,若连这都做不到···”
语气骤然一变:“想赢,那痴心妄想!”
方多病一听,抬眼看看木桩。
四顾门弟子入门功夫,若我今日连入门考验都通不过,谈何对付四顾门两院高手?
谈何解我天机山庄燃眉之急?
又谈何救我天机山庄兄弟性命?
方多病表情慢慢凝重起来,眼眸余光如利剑出鞘。
慢慢起身,气沉丹田,聚气提力,飞向木桩。
李莲花不动声色,眼眸中旋涡散去,一片风平浪静。
自己沉思一宿,才想到这轻功速成之法。
莲花楼中隐世五年,虽然婆娑步还未曾解锁,但是心法脚步这五年他可是专研许久。
婆娑步本身步法源于八卦之间,以十六方位为变化,再加上自己扬州慢的内力,独步武林。
但方多病,内功有限,无法实现驭气随心,上下如意。
五年之间,婆娑步十六方位之变,也早已升级为六十四搬变化。
十二正经辅以奇经八脉,以经脉气流配合周身108处穴位。
身形疾如雷电,身位又有万般变化,比之前婆娑步厉害何止百倍?
变化之快便讲究眼到,心到,脚到。
首先要做到心无旁骛,亦要形成本能反应。
自己苦心孤诣,将这步法融于木桩排列之中。
若是方多病此番能领悟其中奥秘,除非宗师级高手,寻常人等便也奈何不得。
曾经十六方位婆娑步,就留给上一世的李相夷。
而今六十四方位婆娑步,才属于这一世的李莲花。
至于剑法,哼,这有何难?
自己的相夷太剑虽然不可尽数相传,以免泄露身份。
但若是这六十四方位婆娑步,再配合些许变化招式,快如闪电,便也不怕泄露身份了。
“噗通—”又听方多病闷哼一声。
如此大半日,日光浮薄,略有小风。
方多病踩着木桩子来回数百遍。
身形愈发灵活,速度也愈来愈快。
申时三刻,方多病从桩上飞身而下时,李莲花叫住了他。
方多病寻声望去,见李莲花缓步而来,手上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条白绫。
莹白如玉,约莫两指宽度。
方多病不明所以。
李莲花嘴角一勾,未等方多病过多反应,便将白绫把双眼覆的严严实实,还认真在后脑勺上打了个结。
“此刻开始,眼覆白绫,行于木桩之上。”
“啊啊啊啊啊啊不是吧!”旷野之中,鬼声连绵。
李莲花指尖一点,嗖的一下把方多病送上木桩。
身形还未站稳,便听到“噗通”一声,方多病重重砸地。
小厮旺福猛地捂住眼睛,已不忍直视。
李莲花低沉冷冽的声音缓缓而来。
“行至大半日,木桩排列阵型早已烂熟于胸。天地万物,追根溯源,需得用心。”
方多病整个人如醍醐灌顶!
突然盘坐于落叶之上,白绫随风飘荡。
日光细碎,光影斑驳。
映照着方多病的侧颜深深浅浅。
猛然抬头,瞳孔一缩,飞身而起。
眼覆白绫,稳稳立于木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