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无数伞兵降落在掸邦高原上,离雷雄文和左亚坤所在据点很近,华司远带着一支武装部队突袭而来。
看着卫星接收显示器上的信号,指挥部队前行。
青婷体内种植的卫星信号芯片信号感很强,这是他们为了此次行动特地发射的卫星,专门应对没有信号的金三角。
青婷总觉得心慌烦躁,辗转难眠的她决定起来看看。
住在小竹屋里,到了夜里格外凉快。
出了门坐在屋檐下,虫鸣声阵阵,惬意自在的乡村生活,住在城里久了,会有很多不习惯,但住了几点,她开始有点享受这种与世隔绝的日子。
往日的巡逻兵今晚出奇的没见影,这让青婷内心的警觉性觉醒。
难道他们行动了?
她站起身那一刹那,背后突然有人将她捂嘴拖回房间。
来人靠在墙上单手箍紧她的腰,埋首在她颈窝处低声说:“宝贝,是我。“
青婷浑身一震,这声音,是华司远!
确定了彼此身份,华司远放开青婷。
青婷惊讶的回头,不可置信道:“你...你得救了?”问完问题,却又觉得不对,他一身干净的黑色武装打扮,不像是从囚牢中出来的样子。
矜贵的身姿因这一身黑色绒服,一眼看去,就是一个力量感和安全感爆棚的男人。
她的疑惑令他内疚。
“回去再跟你细说,先办正事。”
青婷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危险,也不敢这时候使什么小性子。
华司远看了看窗外,问道:“左亚坤是不是住在那栋砖房里的3楼?”
青婷点点头。
华司远对着战术耳机命令:“确认目标,行动!”
青婷怔怔的,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们的目标是左亚坤。
“你要杀他?”
华司远注视了她两秒说道:“能活捉最好,但要是他反抗,只有死路一条,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是他是罪犯。”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带走你,然后炸了这里。”
“不可以,这里还有平民,他们在这里劳作,还有很多人也是被抓到这里来的,他们都是无辜的!”
耳机里应该有人请示什么,华司远回道:“何西,你带人去控制住中央的追击炮,还有四联高射机炮,贺连生,你去解决制高点的狙击手。雷雄文在一楼的混凝土墙屋内,纵赫和宫玦去解决。”
“左伦,兵器库拿下了没有?”
左伦那边没有回应,三十秒后:“少爷,解决了,我装好炸药,十分钟开炸,你们先撤!”
暂时安静了,青婷焦急的问他:“华司远....这里还有无辜的人..那个...我那个...你能不能先别杀他?”
华司远没有作声,直接拉着她:“走,先离开!”
没走几步,青婷趁华司远没注意跑到一旁:“华司远,我有必须要救的人,三分钟就好!”
生死之际,华司远二话不说,两大步上前,直接将她拉入身前强行要带她走。
“这个时候不要胡闹!”
“我没胡闹!他们是无辜的!这里的小竹屋,住的都是在这里做苦力的当地居民,他们是为了生存才来这里干活的,他们没做错什么。”
争执之际,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放开她!”
青这定睛一看,是阿文,正用枪指着华司远的脑袋威胁他。
青婷心惊:“阿文...”
话没说完,华司远一个回旋转身一拳击在阿文手肘部,将阿文反手,夺过他的步枪。
阿文是轻敌了,没想到对方的身手如此之快,在步枪被夺之后,他另一只手已经快速抽出另一把手枪。
两人持枪对峙。
青婷站到两人中间急着解释:“华司远,别,他是好人。”
华司远怒火中烧低吼:“你才来几天,就断定他是好人。”
青婷挡在阿文面前:“相信我,他是被迫的,真的,我看到了他脖子下的伤...还有..”
“够了!让开!”他声音染上的怒意。
青婷噤了声。
“你要救的人是他?”
青婷点了点头:“还有竹屋里的平民。”
阿文将青婷拉过来护在怀里:“阿婷,他是谁?”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华司远。
他的枪口对准了阿文的眉心。
青婷冲过去,双手握住华司远的手:“别,他是沛宁人,是被派来保护我的,他是被拐到这里的。”
“你知不知道你的心软,有可能会造成我们更大的伤亡?”
“嘭!”一声枪声打破长夜寂空,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已经枪声连连。
青婷对着阿文说:“阿文,我答应你会带你回沛宁,你先去让芬英他们出来撤离出这里!”
小竹屋离据点有几十米的距离,雇佣兵应该没那么快盯上这里。
青婷将华司远的手臂压下,一边压着一边看他的眼色。
他拿她没有办法,只好信她。
竹屋里的人因为枪声都醒了,跑了出来。
阿文指挥他们往南面的树林跑。
雇佣兵打来了,阿文借着熟悉这里的地理位置有优势,带着两人也往小树林撤退。
但雇佣兵追来了。
阿文替青婷挡了一枪,腹部中枪。
阿文催促她:“你们先走,不用管我!”
青婷不依:“不行!说好了一起回沛宁!”
况且他是为她受的伤。
时间紧迫,不容多说。
华司远扔了两枚手榴弹后,背着阿文往坡下走。
择了一处凹陷之地将关明远放下:“你们两在这等我。”
说完就走了,青婷见他阴沉着脸,很担心却不敢说话。
华司远对着耳机命人撤退,看一下时间,轰炸要来了。
他每枪都命中敌人眉心或是脑袋,无一虚发。
青婷脱下外披的衬衫,堵住阿文正在流血的伤口。
“阿文,再坚持坚持,会过去的,你别放弃啊!你还欠我一半家产呢!”
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阿文虚弱的笑道:“逃不出去的,你们先走,不用管我,这么多年我逃了几次都被抓了回来,你们带着我定是走不掉的。我不会有事,真的,等你们再次准备好了,再来救我。”
“不会,这次不一样,是龙门的人来了,一定能出去的。”
龙门是什么他没听说过,但是估摸着是很厉害的组织。
在晕过去时,他有气无力的说:“关明允,我的名字,关明允。”
关明允三个字,令青婷震惊了,她睁着眼睛看着阿文昏了过去。
关家的二少爷,关明允,很小的时候失踪,这是豪门圈人人皆晓的事情,只是碍于关家的身份和地位,没有敢拿来当话题消遣,但不代表无人知道。难道他就是那个失踪多年的关家二少爷?
枪声停了,青婷紧张的猫着身子站起来,看到华司远和贺连生跑了过来。
人还没到跟前,华司远便说:“快走,轰炸机要到了!”
看着晕死过去的阿文,贺连生没好气的说:“这...多半话不了了,把他放在这吧!”
“不行!他是关明允!”
一句话,也让在场的两个男人震惊。
最先反应回神的是华司远。
“快走!”
把关明允扶上贺连生的后背,四人往南边撤。
华司远担心青婷,于是一直拉着她。
还没跑出多远,身后开始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彻山谷。
接着又是一声...两声.三声..。
四个人都被震得头晕目眩跌倒在地。
华司远压在青婷身上,替她捂住耳朵。
而贺连生的情况不怎么好,背着一个186的大男人,摔一跤也是够重的,整个脑袋磕在了石头上,鲜血直流,还被关明允实实的压在身下。
华司远将关明允拉起来,看到他伤口上的衬衫,本想抗着他走的心思打消了,怕伤口会加重出血。
就这样,华司远背着关明允,青婷跟在他身后,贺连生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动静。
终于到了接应地点。
接应的人,除了龙门的人,还有泰国军方的人。
动静这么大,总在有人善后,而善后的事情,何西最是拿手。
其他人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因为关明允的伤势不乐观,一上了车,白庚就开始替他取子弹。
“伤及腹部,不及要害,止血消炎静养就可以了。好在我准备得充分,这些药可以保他安全无虞。”
沛宁市
华司远从医院回来已经是半夜1点,看到青婷还没有入睡,从来不喜看书的她,靠在床头翻看着他最近看的那本《货币战争》,知道她是在等他的解释。
看到华司远进来,青婷将书放好,她缓缓下了床,没穿鞋子就走了过来。
他温柔的问她:“怎么还没睡?”
“嗯,关明允如何了?”
她先从医院离开了,病房里就华司远和关明娜两人在守着。
“他没事,小伤。”
他上前一步,她后退一步,华司远轻轻蹙眉,正想开口,就听到她说:“你是为了关小姐和龙门,所以才撩拨我的对吗?从在纽约突然的亲吻、拥抱、暧昧,皆是因为,你想让我爱上你,然后再用计引我去找左亚坤对吗?”
她说得很轻很温柔,也很平静。
“难怪这么高冷的你,突然间就对我如此温柔,难怪你每一次与我亲热,都点到为止,从来没想过要...深入,从来没想过要我对吗?”
他沉默了,说明她猜对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说:“为了任务,亲吻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很委屈吧?”
“你为了一个女人,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也是难得。可是我当真了,所以挺生气的,也挺难过的。还好,一切都没到收不住的地步,很感谢你没有要了我的身子,不然还真是难忘了。”
“所以,我等你回来,是想跟你说,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准许我离开华家,我们,离婚吧。”
想到自己为了去救他,在船上遇到的事情,想想都骇人,而他到底有没有担心过她。
她面色平静,眼神里盛着哀伤,却没有流泪。
华司远上前想拉过她,被她躲开了。
他解释:“刚开始确实是有目的的撩拨你,因为这是唯一有效能一次抓到左亚坤的法子,龙门的人死在他手上的太多了,他的罪行你也看到了。你可以生气,可以对我发脾气,怎么样都行,唯独离婚不行。”
她突然来了气:“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离婚,你同意与否,都不重要,我明天就会离开。”
态度坚决,但语气依旧温和。
华司远霸道的将她圈在怀里:“我说了,离婚不行。我跟你解释,利用你,是唯一的办法,十余年来,我们都找不到他,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并不是我不重视你不担心你,但凡有别的方法,我都不会让你涉险。”
青婷很能理解他抓罪犯的心,也明白左亚坤的恶行影响有多严重,但有些事,她就是过不了。
她说:“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不气你利用我去找左亚坤,我气你为何不跟我坦白,我曾问过你是否对我有所图谋,我让你说出来,说不定我慷慨就答应你了,当时你如果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但是我接受不了我被骗了感情这个事实。”
她此刻想起他们的每一次亲吻缠绵,都让她难堪到全身冰凉,她当真了,她真的以为他是因为对她动了心,才可以吻得如此炙热和深情。
如果她只是宫玦那样的角色,那么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就很容易过得去了。
但是她不是,她是一个相信爱情的女孩子,她觉得自己当时的情欲和心动,在这一刻显得多么的讽刺和羞耻。
华司远深深看着她解释:“一开始,我是骗了你,但是后来,是真心的,每一个吻每一个拥抱都是真心的。”
青婷低下头,心酸的说:“我不信你。”
四个字,劫难生。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决绝,她是一定要走。
“青婷,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不后悔。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信不信由你,而你想要离开华家,想要离婚,很抱歉,办不到。”
说完,他摔门离去。
青婷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眼泪滚落。
他竟然发脾气,明明是他做错了还那么凶。
她恍然想起,他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不是什么温柔绅士。
至少对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