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儿子这种表现,心中早有预料的李世民,嘴角不住的颤抖。
至于吗?至于这么演吗?
是的,演!
因为他已经预判了,李泰,甚至是李宽这次来皇宫,大体是要做些什么。
所以,尽管心中早有预兆,但还是,莫名的觉得有些可笑,却不动声色的应和。
“青雀,这是何意?快快起身,快快起身!现在地上凉,不要冻坏了身子。”
跪在地上的魏王,听着父皇不悲不喜的声音,却没有任何准备站起来的趋势,而是挺直了胸膛,故作悲愤道。
“儿臣今日来这皇宫中,主要是找您的,父皇。
前几天,因为手底下亲信的一些建议,不知不觉间,受到了蒙蔽。
就特地动用皇子的权能,在长安城中,一些不重要的部门,安排了四个官职。
自从给他们安排官职后,这些人,倒也是不闹腾。
不过,儿臣的内心,却无时无刻,感受来自,大唐律令的煎熬。
最终,彻底想清楚了后,特意来皇宫之中,想和您说一下。
父皇,这件事,的确是儿臣做错了。
所以,认打认罚,到现在,儿臣倒也想清楚了。
手底下的那些亲信,要什么,就给什么,这是万万不可的。
还是应该吊着他们一下,再者,即使要给他们一些利益,也不能违反大唐的律法。
听着李泰说这些话,李世民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在内心中,却是想吐的心都有了。
至于吗?至于吗?
还任打任罚,还说,自己的亲信要什么,就给什么,这是万万不可的!
早些知道,现在也不必跪在自己面前了吧?
不过,他却没有将这些想法,直接说出来。
毕竟,怎么说呢,李泰是这段时间,李世民最为喜爱的皇子。
他可以无限制的接受,对方的失误与错误。
同样,也可以对于一些看似,关键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结来说就是,这件事的目的性很强,同样,被干扰的可能也很大。
跪在地上的魏王,可不了解自己老爹是怎么想的,他只是感觉,自己刚把那些话说出去,这大殿中和煦的气氛,仿佛就被外面的风雪,所吹散了似的。
在心中,默念着,一刻一刻消失的时间。
直到一盏茶后,父皇的声音,才重新充斥在宫中。
青雀,朕记得,你似乎是最为受宠的皇子,为什么会做那些事呢?
尽管已经解释了,不想让朕失望,也把这件事发生的原因说明。
但是,这恐怕不是你最终决定这么做的,原因吧!”
原本心中刚雀跃了一会儿的魏王,只觉得这句话中的每个字,仿若巨大的石头,一个,一个砸在自己的脑门上。
果真,父皇没那么好糊弄,尽管是从马背上杀出来的皇帝,可心中的计策,倒也没有那些幕僚所料想的,那么低。
幸好,本王早有准备,于是,又再一次出乎李世民预料的,直接拜了下去,缓缓答道。
“父皇,我做的这一切,为了什么,您应该很清楚。
自从大哥,去年被赶出长安,他的太子之位,也几近空悬。
诸位大臣,哪怕皇室宗亲,都旁敲侧击的询问过您,可却,始终得不到一个准信。
我们这些亲王,就更不必多说。
太子之位,之后的皇位,有谁稳得住几近崩溃的阵脚?
不,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在如此大的诱惑下,恢复理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的存在,才导致儿臣,一时猪油蒙了心,分不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李泰此时,仿佛将自己心中最后一块遮羞布,扯下来了。
直接抬头看着,坐在主位的李世民,朗声道。
“父皇,儿臣错了,就错在一时没有分辨,手底下人传过来的一些争夺,太子之位的方法。
就错在,居然想用大唐的利益,去交换自己,成为太子的筹码。
请您治罪!”
????
坐在主位的皇帝心中,尽管早有料想,可也没有想过,李泰这小鬼娃,居然将内心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说出来还不上算,最为奇葩的是 似乎没有感到有丝毫的,不对劲。
反而目光灼灼的,直视自己。
嗯,有他老子,我当年的风范。
看到李泰这种神情时,李世民不自觉的想起了前几年,自己还是天策上将的时候,经历的一件事。
那时,天下已经基本平定,也是同一个原因。
也是想登上那个,至关重要的位子,当时与大哥的矛盾,已然快要爆发。
父皇被卡在中间,帮谁都不行。
倘若帮大哥,那自己又算什么?
好歹整个天下,大部分,不说大部分了,至少有九成。
是由自己与三妹打下来的,三妹因为是一介女流,所以根本就参与不到,夺嫡之争中来。
自然可以出局,四舍五入之下,整个天下,就是自己打下来的。??(??ω???)
并且,整个大唐的兵权,有一半都在自己手上
如果父皇帮自己了,那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恐怕又得不答应。
无他,名义而已,自己只是嫡次子,大哥是嫡长子。
在父皇成为皇帝的那一年,就直接封他,为太子。
一个天策上将,与一位太子相争,谁敢多加插手?
恐怕也只有,两人身后的一些势力敢。
既然是两人,那就必定会清除掉,所有不想参与进来的人。
当将那些处理干净之后,最终,将会迎来两方势力最后的决战。
父皇就是卡在这样一个时间点上,每天文武百官,一直都去逼他。
有的说,要让大哥成为真正的太子。
言下之意就是,将自己手中的兵权收回去,同时,赐一块小小的封地。
让现在的皇帝,曾经的天策上将,成为一位任人宰割的王爷。
另外的一些人说,要将那时的太子李建成给废了。
推自己这位,当时的天策上将,上位,自然又得爆发新一轮的争吵。
总之就是,这么吵过去,吵过来,在这种情况下,父皇有一夜,亲自照见自己。
两人默默无言,也是在这太极宫,注视了对方好久。
最终,父皇试图用妥协,来将这件事情,给处理掉。
可那时的妥协,已经全然没有作用了。
因为李建成麾下的势力,与自己麾下的势力,已然,势同水火。
绝对不可能再次如同以前一样,相安无事。
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但那时的情况,与此时的情况,不就有一些相似之处吗?
此时,他叹了一口气。
“唉,青雀,朕希望,你说的,是对的。
倘若如同你所说的,安排的那四人,都没在重要的岗位上。
反而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纯粹吃空饷的岗位。
那你作为整个帝国的亲王,多少有些赦免权,可以得到原谅。
但是、但是,朕不希望,这种情况再出现下一次。
再有下一次的话,你也不必来这皇宫之中,告诉朕,心得体会。
去与大唐百姓解释,去朝堂上的诸位官员,解释。
是如何利用手中的权利,将一些废物,安插到主官这个位置上来的。
此时倒也不怕告诉你,太子之位,朕已经有挑选的方法了。
好好回去,在王府中,闭门思过几日。
那个位置,各凭本事,谁的喜爱,都没有,什么关系。
都影响不到,最终的挑选结果。
听了父皇的话后,李泰原本刚平静下来的心灵,有一股淡淡的疑惑,可却没有立即表现出来,正想开口说话呢。
屋外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准备回头看去,却见到了一位,不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