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都在惊叹仙人制镜的神奇之时,一个小厮从大门一路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对丞相和众位大人行礼后说:“启禀老爷,皇上的圣驾已经进了小街,快到门口了。”
闻言丞相和众位大臣马上正衣,出门迎接圣驾。剩余众人则是分立两侧,在原地等候圣驾亲临。不一会儿,就听见前厅传来宫里太监那特别的尖利的声音:皇上驾到。
“臣等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爱卿平身,朕也是听说文爱卿在此举办赏花大会。今日正巧无事,也就临时决定到府上拜访,也来见一见这传说中的仙人之镜。”
文丞相赶忙来到皇上一侧站好,“陛下哪里的话,陛下今日能来寒舍,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陛下里面请,请陛下随我到园中观赏宝镜。”众位大臣跟着皇帝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大门进到了花园之中。
见到皇帝移驾过来,在场的所有人士全部跪倒在地,山呼万岁。皇帝很和蔼的让大家免礼平身。
虽然在场的都是达官显贵,但是也有很多人是没有资格见皇上的,今日托了这赏花会的福,竟有幸一睹龙颜,真是心里十分的激动。
时隔几年,林耀又再次看见了自己曾经最最亲近的九哥。现在的九哥已经完全不是林耀记忆中那个成熟稳重的青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体发福,满面红光,挺着肚子的中年形象。林耀细看之下,又从皇帝脸上找到了一些当年九哥的影子,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深邃,完全看不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脸上总是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起来让人倍感亲切,又不失庄严。曾经九哥最喜欢穿一身淡黄色的衣袍,好像阳光洒满了全身,而今日的九哥却换成了明黄色的龙袍。那金灿灿的颜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耀眼的太阳一般刺得林耀不敢睁开眼睛。
皇帝看到周围的年轻男女,对他纷纷跪拜,心里很是满意。让大家平身后,皇帝的目光依次扫过众人的脸,大家都低头弯腰,不敢与他正面对视。突然他的目光与一双明亮的眼睛相遇了,那个眼神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一位藏在心底里不敢触碰的人。一个不敢触碰,但是又忘不掉的人。
这么多年的腥风血雨,皇帝自认为自己已经变得铁石心肠,但是在看见这双与故人相似的眼睛之时,他的心又一次抽动了起来。这么多年为了登上皇位,保住皇权,他做了很多努力,当然他也做了很多伤害他人的事情。但是他始终认为这些都是情非得已,一切都是因果报应,因为他们也是罪有应得,他也算是替天行道,惩罚他们了。处罚那些有罪之人,他的心里没有什么负担。但只有那一次,他亲手将最亲的弟弟推到水塘里那个瞬间,他看到了他用那惊慌绝望的眼神望向他时,他有一刹那间的后悔。毕竟从小到大 他是真心的爱护这个弟弟。什么时候都把他带在身边,护着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没想到最后竟是自己亲手伤害了他。其实有很多时候午夜梦回,他会梦到那个寒冷的花园,回到那个漆黑的池塘边。看到那个穿着一身雪白外袍,披着白色貂毛的可爱的弟弟。他有时也会想,如果当时自己不做的那么绝,今天的事情,会不会不一样?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再也无法挽回,没想到时隔三十年,他又看见了那双眼睛,一瞬间他觉得好像弟弟又回来了。
林耀正在出神之时,他身边的是刚才与他交谈甚欢的世家子弟,此刻正在急急的在下面拽林耀的袖子。林耀回过神,只见到世家子弟低着头用只有林耀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快点把头低下来,皇上的圣颜,你不可以这么唐突的一直盯着看。不要这样的不识礼数。”
“哦,”林耀听到他的话后,慌忙的低下了头。
皇上望向林耀那张好像有故人影子的脸,刚想说什么。这时丞相迎了上来,对皇上说:“请皇上移步水榭内,我们把宝镜放在了水榭里,供大家观赏。”
皇上就这样在众人簇拥下向水榭走去,一群人从林耀的身边经过,林耀的心中现在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曾经认为自己再看到九哥时一定会十分愤怒,上前拽着他的衣领,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干。或者是心里有满心的委屈,希望着九哥会像他小时候一样,过来跟他解释清楚,安慰他。但是时隔多年,真的再次见到九哥的时候,他却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对他有恨吗?有。想杀死他吗?也谈不上。对他还有期待吗?没有。仿佛林耀和九哥,他们现在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们的生活已经完全不在同一个轨道上,他们再也找不回当年的兄弟之情了。
这边丞相领着皇帝一行来到了水榭之中,向皇帝展示了这面仙人所制的宝镜,然后又将林耀刚刚所言,完完整整的向皇帝复述了一遍。皇帝在还是皇子的时期就喜欢收集奇珍异宝,今日见到这面神仙之镜,果然是爱不释手。然后皇帝就请丞相将献镜之人传上来,他要细细请教一番。
林耀这时正低头站在下手处,就被丞相点了名字,让他到水榭里来,皇帝有话问他。林耀身边世家子弟都向他投来了羡慕的目光,没想到他今天一来,不仅能让园中所有未婚女子对他暗送秋波,就连皇帝来了,也要找他问话。真的是好生让人羡慕!
刚刚跟他比较谈得来的几位世家子弟,此时更是十分得意,那意思仿佛在说:瞧,这林耀就是我刚刚交下的兄弟,没想到我兄弟此刻如此长脸,被皇帝请去问话,你们身边有这样出众的兄弟吗?
林耀来到了皇上面前,他这回没有看他。双目垂地,然后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皇帝见他年纪轻轻却是一派自然潇洒的气质。心道:这人不愧是修仙之人,果然一派清静无为的做派。“敢问先生是休习的何种仙法?”
林耀回答:“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大宗法术,只是海外仙山传来的一些小型的仙术道法。自然比不得我西周国内的正统修士所习得的仙法那样神奇。”
皇帝听着青年不卑不亢的回答,很是满意,然后又问:“我西周国向来信奉道教,也都喜欢修仙之术。我虽贵为皇上,但是也对修仙颇为感兴趣,无奈公务缠身,没有时间修行仙法,所以能不能让我看一看真正的仙法是何等的精妙高深?”
林耀说:“草民习得的都是些小型仙法,多为打斗对抗之用,好像没有太多能够在皇上和各位大人面前,拿来表演的。”
林耀抬眼看见了皇上那殷切的眼神,心中一动,话锋一转说道,“这样吧,我就施展一个小小的幻术,让大家看一看,也让宴会热闹一下。”
“好,那就请先生施展法术吧!”皇上既然已经发话了,那在场的人都围拢到了水榭周围。大家都想看一看传说中的仙法到底是什么样的。尤其那些女子,她们更是想知道林耀到底是不是一个真正的仙人,因为毕竟谁都没有在现实世界中见过仙人。
丞相招手把林耀叫到身边,低声问他:“龙辰,你想实施的幻术有没有把握,这可是皇上,圣驾容不得半点马虎啊!”
林耀轻笑着对丞相说:“丞相大人,请您放心,小人自有办法,一定会让皇上以及在场的各位大人满意的。”
只听皇上又问林老板,“请问先生,你实施仙法的时候,需要什么道具辅助吗?因为据朕所知,很多道人修仙之时,或是在实行仙法时,都需要开坛做法等等仪式。”
林耀答道:“启禀陛下,我并不需要这样的开坛仪式,因为那是属于正教道法,而我只是在仙山小学了几手法术而已,没有那么复杂。下面我就为大家演示一个幻影之术,来给我们的赏花会,增添一点乐趣。”
林耀见大家都围拢在了水榭周围,水榭外,便是满池盛开的荷花,被风一吹,芳香四溢。林耀跃到了水榭的栏杆之上,手中掐动一个指诀,口中默念咒语,然后将手朝身前水榭外的荷塘中一指。只见荷塘上突然刮起了阵阵的凉风,凉风带着荷花清香之气扑面而来,水榭里的人都沉醉在了这花香之中。
众人正沉醉在这沁人心碑的荷香之间,林耀从栏杆上轻轻一跃,然后点水而上,立于一株荷花之上。众人皆惊,没想到林耀还有这种高深功夫,正惊讶之时,只见林耀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晕,然后林耀双手指天喊了一声“来。”随着风声渐大,池塘里的荷花也晃动的越来越厉害,从荷塘里传出了沙沙的响声。林耀立于荷花间之上,竟然像钉子一样岿然不动。
慢慢的众人发现,荷塘中的莲花不知何时,慢慢变成了一个个妙龄少女。她们身着淡粉色的小衣,下面是墨绿色的长裙,在一阵阵的风中翩翩起舞,不停旋转。她们的长裙形成了一个个大大的花摆,从长裙上垂下的一串串珍珠一样的饰品,被她们甩的飞了出来,落到了每个人的脸上,手上,冰凉清甜。
众人看着荷花塘里这一群美女,脚踩碧波,头顶青天,在日光下曼妙起舞,耳边仿佛就响起了阵阵仙乐。在场所有人,不论是王公贵族还是 朝廷重臣,通通为这些妖娆的美女舞姿所倾倒。
这时不知林耀从哪里掏出了一支竹笛,竹笛通体玉色,然后林耀就吹响竹笛,那声音高亢强劲,在重重荷叶深处,有一个身着火红连衣裙的舞女,劈开碧波,从水中跳了出来。她的肌肤洁白如玉,面庞是九天玄女下凡一般,美艳绝伦。她和着林耀的竹笛声,围着林耀翩翩起舞。每次旋转回头时,她会对着人群媚眼巧笑。在场所有男人,无论老少都看得呆住了。
林耀的笛声吹得越快,那红衣舞女旋转的就越快,跳着跳着就踩着河水向水榭方向走来。那红衣美女每踩一步,脚下的河水中便长出一朵红莲,在场宾客真是大开眼界,终于见到了什么是传说中的步步生莲。那美女一直走到水榭的边缘,此时皇上也看得入了迷。红衣美女朝皇上伸出手臂,皇上起身来到水榭边,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扶那女子。这时身旁有人反应过来,对皇上说,“皇上小心。”只见那女子把一双玉手轻轻的搭在了皇上的手上,然后从自己的手上退下了一串水晶一般的珠串,挂在了皇帝的手腕之处,然后又一路跳着笑着,回到了荷塘深处。
片刻之后,歌声舞声渐渐减弱,那一池舞女的旋转跳跃也慢慢的停住了。众人正抬眼细看时,只见面前是随风摆动的盛开的一池荷花。哪里还有什么舞女的踪迹!而林耀已经收起了竹笛,从最高的荷花之上,蜻蜓点水般的回到了水榭之中。
在场众人,如梦方醒,这才知道原来刚刚看到的荷花舞女全都是林耀用仙法所成的幻术,他们眼前自始至终不过是一池荷花而已,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美女献舞。
林耀一回来便被在场的世子团团围住,纷纷问他刚刚的那些法术是怎么练成的?皇上见状也发话说,“林先生果然好手段,仙法真是出神入化,让朕及众卿家大开眼界。不知林先生这般年轻有为,可否愿意入朝为官,用仙术为国为民造福呢?”
林要躬身道:“谢皇上厚爱,但草民只不过是一个商贾之人,略通些小法术,对治理国家并没有太多的用处,因此不敢妄自尊大,入朝为官。但作为西周子民,如果圣上有任何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推辞。”
皇上见林耀说的恳切,心下更是欣赏他。于是当场赐予林耀一个祭司之位,赏他府邸并准他不必每天上朝,只有需要他的时候,再传召他便是。林耀当即领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