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更新了春联,我还是更喜欢旧的那副:春回大地百花吐艳,福临小院四季常安。祝愿我家如横批,万事皆如意。
过完小年过大年,大年和往年一样热闹,唯一不爽的就是给祖父母磕头的时候又被小妹踢屁股了。大年过后,我九岁了。
从三叔那借来相机,我们照了很多相片。取景地是精挑细选的,在老屋旁,在稻床上,在池塘边,在祖父家院子里,在石子公路上,在学校的围墙下……镜头下的我们不再腼腆,学会摆Pose了,欢喜在胶卷用尽后延续……
元宵节前,大人们都走了,日子又平静下来。岁月周而复始,但生活并非一成不变。
元宵节这天,姥姥没有包汤圆,而是煮了许多鸡蛋,反正都是团团圆圆的嘛。我喜欢吃蛋黄,理由是它比蛋白有味道。有意思的是,长大后的我反而嫌弃蛋黄,偏爱没味道的蛋白了。
姥姥给我剥了四个嫩白的水煮蛋,说是四四(事事)如意。老家里,一两个太少,“三”是不吉利的数字,有“三三见鬼”的说法。可为什么这一天上香要上三支呢?我虽向往神仙,却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不过我懂得姥姥是为我好,想让我多吃,长个儿。
开学了,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卷在报名领书时发下来了,成绩单上的数字让我闷闷不乐。但我的郁闷很快就被一个惊喜冲淡,我们要从低矮破旧的瓦房搬到那雄伟的教学大楼里啦。新教室在二楼,居高望远的感觉我很喜欢。
这天,我看到一只小燕子嘴里叼着一截枯枝从低空飞过。我家的茅草屋太矮,没有一只小燕子光临。祖父家的堂屋内外就有燕子筑巢,不知道那两窝燕子是不是同出一家。
这天,我放眼田野,心底冒出那句应景的诗,草色遥看近却无。春天,悄悄来到人间。
春暖花开的三月,华祖村的孩子们脱下了又厚又重的棉衣,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玩特玩了。每个季节的游戏风向都很随机,当我揣着一兜的弹珠寻找对手的时候,打弹子的游戏已经风靡整个华祖村。我们用手指弹射一颗颗藏着花纹的玻璃球,制定了各种公平的游戏规则,通过自己的技术和运气来赢取战利品。
在华祖村,我们是贪玩的。玩,时常挂在口中。踏遍野草,追逐飞鸟,在大自然里流连,玩到炊烟袅袅夕阳落,家人呼唤大雨催。享受现在,在意的未来仅仅只是父母何时归来。
姥姥从集市里买回十几只小鸡仔,放进铺着稻草的洗脚盆里。我蹲在盆边,不时用手逗弄着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它们就像毛茸茸的黄色小球,煞是可爱。可一想到等它们长大后就要被宰杀吃了的命运,我就黯然了。
那条石子公路又被翻修了一遍,一些新来的石头填补了原来的坑洞。路的两旁,一棵棵窈窕的白杨穿着崭新的绿衣裳,在微风中窸窣作响,宛若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