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为首的族老手指哆嗦，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满脑子都是卫渊刚才的几句话，这个恶毒的主意是他向陛下提的。
“你出了这样恶毒的主意，你有屁的苦衷。”为首的族老气的一声暴喝。
卫渊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看向为首族老的眼神都带上了愕然。
来这个朝代这么久了，卫渊深知这个时代世家之人的修养，就连如王合权那样的渣渣，被如此凌辱，都没有冒出过一句脏话。
而眼前这位是谁，是卫家的老祖宗，卫家现存辈分最高的老祖宗，居然口出如此粗鄙之言。
卫老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由得脸色涨红，身为长辈，在小辈面前口出恶言，实在是有失体面。
现场陷入一片寂静，卫老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卫渊的唇角带上了笑意，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开口，“卫老身为我们卫家辈分最高的老祖宗，要注意言行啊！”
卫渊这句话，再次给了卫老会心一击。
卫老抬起头，涨红的脸上，一双冒火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卫渊，真是恨不得撕了眼前这张笑脸。
卫老身边的一个族老，悄悄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卫老这才冷静下来。
在心中一遍一遍的默念，“冷静，冷静，冷静，正事要紧。”
卫老冷静下来，脸上的涨红也褪去了。
卫渊再次环视一眼卫家的这群族老，声音淡然威严，“若是卫家一直这样一成不变下去，总有一天会灭亡的，世家是争不过皇权的。”
“胡说，我们卫氏已经传承了千年，之后也会有两千年，三千年的。”
卫老立马反驳，这简直是戳了他的肺管子，身为世家子弟，家族传承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容许任何人说这种话。
卫渊没有被吓退，移开书桌上的账本，露出底下的一物，色泽微黄，薄薄的一个物件，从门口吹过来一阵轻微的风，微黄的轻薄物件儿风吹的传出沙沙的声响。
几位族老都很疑惑，卫渊拿起毛笔，在其上写来了几个字。
几个族老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是何物？”
只见卫渊写在其上的几个大字铁画银钩，甚至比写在竹简上的要更清晰。
卫渊拿起微黄色的纸张，吹干墨迹，又从账本下面拿出了一本书，随手递给卫老，“您老人家看看吧！”
卫老连忙接过，小心的翻开书页，居然是一本启蒙的三字经。
字体很小，但是眼睛看着却并不费劲，卫老迅速的一页一页翻过，直到翻完最后一页。
“这居然是一本完整的《三字经》？这么小的东西，居然能装下如此多的知识。”
卫老握着手中的《三字经》，只觉得震撼。
卫老目光灼灼的看向卫渊，这会儿他都顾不上土地的事情了，连忙追问卫渊，“这是何等神物？”
若是这样的神物成为他们卫家的，卫家的实力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其他的几位族老也倒吸了口气，目光热切的望过来，卫渊唇角勾了勾，不紧不慢的开口，“这是纸，此物的好处族老们也看到了吧！”
几位族老连连点头，等着卫渊的下文。
“纸张的制作工艺并不难，可以实现量产，有了书，天下的读书人会越来越多，我想，比起世家子弟，皇帝们还是更喜欢寒门庶族的。”
说到这里，卫渊就停了下来，都是聪明人，就让这群人脑补去吧！
一群人越想脸色越白，寒门学子变多，对世家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卫老深深的看了卫渊一眼，没有被他的说法吓到，“那又如何，我们卫家从来没有打压过寒门学子，卫家传承千年，书海浩荡，真正出仕的都才学渊博，满腹诗书，就算是和寒门竞争，难不成我卫家子弟还会输吗？”
卫老的话说的掷地有声，卫家出过的能臣数不胜数，文能安邦定国，武能驱逐外敌，收复失地。
卫渊只淡淡开口，“那卫老能保证在那样的冲击之下，卫氏能传承两千年，三千年吗？”
卫老知道卫渊有话要说，没有回答，只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有一策，可以让卫家真正的永垂不朽，就算过去一千年，两千年，皇朝更替，卫家可能会落寞，但无人敢动，成为堪比孔孟的读书人心中的圣人。”
卫老猛地抬头，眼中仿佛有波涛汹涌。
在场的所有长老心脏狂跳，像是被人捏住了命脉，连喘气声都不敢发出来。
现场一瞬间变得寂静极了，卫渊静静的看着卫老，等着他先开口。
过了半晌，卫老平复了一下心情，“什么办法？”
卫渊也不卖关子，看着眼前的纸张，“卫家隐隐是世家之首，地位显赫，但是那有如何，一百多年前，卫家还被王家压了一头，五百多年前卫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世家也受人欺辱过，但是卫家若是有功劳与天下读书人就不一样了，不管如何改朝换代，朝廷总要用读书人的。”
卫渊指着手中的纸张，“卫家发明了比竹简成本更低，更好用的纸，让贫苦人家的孩子也能读的起书，此后的千年外万年，读书人只要一看到纸张，就会想去卫家对天下的贡献，到时候，就算皇朝在如何更迭，卫家依旧能够屹立不倒。”
卫家的一群长老们疯狂心动，心中飞快的盘算，发现真的像是卫渊说的那样，若是卫家真的有这样的贡献，肯定留名青史，被世人传颂。
用了纸张的所有读书人，都不能说卫家一句不是。
卫老捂着手中的《三字经》，手下意识的握了握，心中为卫渊所说的那个场景而动容。
卫渊不着急，静静的等着，半晌，卫老开口，“这样一一份天大的礼物，朝廷愿意给卫家？”
卫渊诧异看他，“当然，女帝也是卫家人，自然也希望卫家更好，在我们兄妹心中，卫家的家族利益，当然要比天下百姓重要的多。”
卫老冷哼一声，“花言巧语。”
话虽这么说，卫老的唇角却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