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心里有疙瘩,在林渊小的时候,她一遍一遍的劝自己,要把他当成自己亲生的,这辈子他就是自己的儿子。
侯夫人一遍一遍的催眠自己,但是她忘不了艰难生下孩子之后她看的第一眼。
看到女孩子特征的时候,侯夫人心如死灰。
侯爷待她本来就冷淡,她嫁入侯府快要十年了才得来这一个孩子。
定远侯喜新厌旧,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每个月固定来她这里的日子,也是盖着被子说说话,再进一步就再也没有了。
为了顺利怀上这个孩子,她喝了无数的苦药,还在定远侯的饭食里做了手脚,才艰难的怀上这个孩子。
自那以后,定远侯再也不在正院过夜了,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当她的奶娘抱着孩子红着眼睛问她,换不换的时候,侯夫人闭了闭眼,狠狠咬牙,“换。”
她出身一般,嫁入侯府,成了二少爷的妻子,已经是高攀了。
世子死了,老侯爷承受不住打击也跟着去了,二少爷好运的成了定远侯,她也命好的成了定远侯夫人,朝廷敕封的一品诰命。
堪称一步登天,当初的姐妹们没有一个比她嫁的好。
在闺阁中不算出众的她有了今天的身份地位,往日里那些看不上他的姐妹们争着来讨好她,就为了她看不上的的衣服首饰,她不想失去这一切,也不能失去这一切。
侯夫人坐在房间里想着自己的心事,想到被自己逼走的一家人,不知道现在她的女儿好不好。
那家人虽然穷了些,待孩子还是不错的。
当初也就是看上他们一家长相不错,生的儿子都白白胖胖的,才把他家当做备选。
没想到他们还真的又生了儿子,她求而不得的儿子,一个农妇居然能生三个。
就在这时,侯夫人身边的奶嬷嬷进来了,喜气洋洋的和侯夫人说,“夫人,世子要回来了,世子都已经五年没有归家了,可算是回来了。”
侯夫人正在想自己的女儿,听奶嬷嬷提到世子,恍惚了一瞬,脸上并没有什么欢喜神色。
奶嬷嬷见侯夫人的脸色,面色微变,视线环顾左右,让一旁的婢女们都下去,房间的门都开着,嬷嬷警惕了观察一些四周,才凑到侯夫人的身边,小声道,“小姐,你听嬷嬷一句劝,世子是从你肚子中爬出来的。”
嬷嬷继续道,“当初我们做的是对的,若是没有世子,哪来小姐这样的舒心日子,随着世子渐渐长大,就连侯爷待小姐都体贴多了。”
“世子已经长大懂事了,又这么优秀,您只需要做一个慈母,您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侯夫人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定,半晌轻声和嬷嬷说,“嬷嬷,你是对的,这些年多亏了你在我身边时时提点,我才没有犯错。”
嬷嬷慈爱的看着侯夫人,“说句逾矩的话,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没有儿女,在我心里小姐就是我的女儿,只要看您过得好,老奴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侯夫人眼眶微红,抱了抱嬷嬷,心中千言万语汇作一句哽咽,“嬷嬷,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安详的度过晚年的。”
小姐对自己一向好,嬷嬷当然相信这话。
侯夫人收拾好眼泪,端正的坐回自己的座位,冷不丁的和嬷嬷说,“你说我该给世……”
侯夫人本来想称呼世子,又觉得身为母亲,叫这个称呼有点不妥,“你说我该给阿渊安排一门什么样的婚事。”
嬷嬷笑着道,“现在相看上世子的高门贵女这么多,夫人您只需要择优挑选,自然得找一个家世出众,自身优秀,当得起世子夫人这个身份的高门贵女了。”
侯夫人的面色有些不自然,“嬷嬷,您说我娘家的大侄女雪儿如何?”
嬷嬷面色微变,在她看来当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好了,侯夫人娘家那是什么家世,嫁给世子,恐怕满京城的人都得怀疑世子是不是夫人生的,居然被这么糟蹋。
侯夫人自顾自的说着,“我那个大侄女是我看着长大的,长得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除了家世差一点,那些贵女们哪里比得上她,”
嬷嬷欲言又止,半晌,憋出一句话,“周小姐是样样出众,但是和世子不合适啊!”
侯夫人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她当然知道,只是她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和自己没有血脉联系,若是娶了她娘家的侄女,生下孩子,和她的关系不是更近一点。
侯夫人有些羞恼,“他一个农妇生的孩子,配雪儿还是他高攀了。”
“夫人。”嬷嬷慌乱的向外看了一眼,不赞同的看向侯夫人,“夫人,隔墙有耳,世子就是你的孩子,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亲骨肉。”
侯夫人也知道自己失言,也赶忙闭上了嘴。
嬷嬷怕侯夫人真的犯糊涂,小声劝解,“你要是真想要一个流着周家血脉的孩子,将来纳一个周家的庶女进府,到时候让他给你生个孙子。”
要嬷嬷心说,就连周家的大小姐雪儿都不配到世子身边做妾,更不要说是侯府的庶女了。
但是她得打消侯夫人这个危险的想法。
若是世子真的娶了周雪儿,世人真的该怀疑世子是不是侯夫人生的了。
不同于侯夫人的纠结心思,儿子要回来了,宁远侯很高兴,已经想着再给儿子大办一场宴会,庆祝一下他得了头名解元。
在卫渊考中的时候,宁远侯就想让他回来了,被卫渊以跟着老师学习备战会试给回绝了。
五年了,对方终于回来了,宁远侯已经拟好了宴客的名单,日子就定在卫渊回来的第三天。
日子很赶,宁远侯已经迫不及待了。
殊不知,马上就要有一场狂风暴雨袭来,现在的宁远侯还是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