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大厦顶层的咖啡厅。
凌浅陌与古月昭相向对坐。
“你真的决定离开华兴？你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的……”
“我有自己的选择。”
古月昭把手一摊，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微笑。
“20年内不得从事相关工作，这值得吗？我听你说过，你的生活才重新开始。”
凌浅陌蹙着眉，一脸不解。
“这是你父亲以退为进的手段，我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我父亲？等等，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她的表情更加疑惑了。
古月昭收起笑容，把身体往前倾了倾。
“为了稳定股价，防止对手恶意收购，必然要稳住孟正等人。”
“这点我知道，这也是爸爸为什么，要交出任伯千股份的原因。”
凌浅陌叹了口气，语气中尽是不甘。
“谁说凌总交出了任伯千的股份？”
古月昭冲着她玩味一笑。
“什么意思……王天阳不是都去找了法务嘛？”
凌浅陌的眉头越皱越紧，表情也由疑惑逐渐转为震惊。
突然，她猛的站起身，惊呼道。
“难道说他没有成功？”
“身为华兴的股东，没有深入了解过自己公司股权架构吗？”
古月昭语气一顿，继续说道。
“自始至终任伯千的股份……就是代持的。”
“代持？！谁的股份？”
凌浅陌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中为集团。哦，对了，再提醒你一句，那个陈听寒也是这种情况。”
听到古月昭的话，凌浅陌表情呆滞，愣在原地。
“爸爸从没跟我说过……股权架构书上也从没有显示过！”
“具体情况你还是回家问老爷子吧。我也只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古月昭耸耸肩，将身体靠回了沙发上。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凌浅陌同样坐了下来，难以掩饰自己兴奋。
古月昭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笑而不语。
其实关于凌向东的底牌，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之前侵入核心服务器，古月昭就定向了凌向东的个人电脑。
所有的内部邮件，一览无遗。
从股权架构的分配，到中为公司的采购意向。
所有的机密信息他全都掌握了。
这也是为什么，古月昭敢如此嚣张的赌这一把。
脑机接口是国家项目。
《炼狱》世界接入设备也是。
即便掌舵人换了，相关项目也要继续研发下去。
所以，掌握所有核心专利的古月昭，早就立于了不败之地。
至于行业内的其他势力，例如牛皮克的特维斯以及四星集团。
所倚仗的，只是那些国外的金融工具。
他们所得到的情报也仅仅浮于现状，根本无法触及到核心信息。
就连之前的商业间谍，也没有从核心服务器中，深挖到关于股权架构的部分。
古月昭就这么靠在沙发上，看着还略微有些激动的凌浅陌，轻声说道。
“不知道凌小姐，肯不肯放我这个长假呢？”
凌浅陌等了半天，见古月昭一直不肯解答，心中也颇有些憋闷。
她眉梢一挑，打趣道。
“古先生，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那便听我讲个故事可好？”
“听凌小姐的意思，是不同意喽？”
“先听我把这个故事讲完，再说吧。”
古月昭抬起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凌浅陌拄着下巴看向窗外，开始娓娓道来。
“小的时候，爸爸工作一直很忙。那时候妈刚走，所以我经常一个人在家。”
“什么事都要靠自己……做饭，洗衣服，学习。所有的一切我都要学着自己来。”
“渐渐的，我的性格越来越独立，也越来越要强，什么事都开始自己做决定了。”
“他先我两年去了因国，临走前说，让我等他回来。”
“我当然不能让他如愿，因为幸福不是等来的。”
“毕业后我也考去了因国，跟他同一所城市。”
“可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就是那样的充满戏剧性。”
“我们相约在大笨钟下，彼此看着对方越靠越近。”
“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你知道200迈的车速撞上去，人会变成怎样的吗？”
“我亲眼见过。”
说到这儿，凌浅陌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逐渐哽咽了起来。
“我甚至再没有机会看清他的脸……”
她抬起头，直勾勾地与古月昭对视。
“知道你为什么会获得面试的机会吗？按理说你的资历，并不足以进入华兴。”
“你不是调查过我吗，我的这个机会是导师给的。”
古月昭收起笑容，他已经能隐约猜到一丝端倪。
凌浅陌看着他，微微的摇了摇头。
“因为我始终相信，他会来看我的。”
她从随身的手包中掏出钱包，将夹层中的一张照片抽出，放到古月昭面前。
古月昭并没有低头。
他对这一切，并没有任何兴趣。
见古月昭并没有任何反应，凌浅陌缓缓收回目光，轻叹一口气，说道。
“现在，你还想问我那个问题吗？”
“凌小姐，我想……放个长假。”
说完，古月昭直接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凌浅陌坐在原地，紧紧咬着嘴唇。
眼泪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沿着脸颊滑落。
是的，没有一个人愿意成为替代品。
她拿起桌上的那张照片，将其紧紧握在手心。
照片背后的字依稀可见，却随着她指尖的力道，变得逐渐扭曲。
【谢谢你，帮我走出来。】
突然。
仿佛是下定了某项决心。
凌浅陌腾的站起身，直冲电梯间。
古月昭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闲逛。
他并不是感到迷茫。
他同样也有着不愿回忆的过往。
只不过，有些事，从来就不是一句简单的话语就能解答的。
“古月昭，你等等！”
凌浅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古月昭叹了口气，缓缓转了过去。
“凌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凌浅陌一路小跑，来到古月昭面前。
她脸色微红，呼吸凌乱。
“古月昭，你还有工作没有完成。对不起，你的假我不批准。”
她涨红着脸大声喊道。
听罢，古月昭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这时，一道亮光从凌浅陌的背后照射过来。
古月昭被亮光一晃，微眯起双眼。
突然。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身体也下意识的扑了过去。
……
【砰！】
一声巨响。
黑色桑塔纳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古月昭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