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酌因顾念贺临冬先前的救命之恩,故自愿留在府中替许辞医治。
可喜的是,许辞于他的治疗下,在日渐好转。
不过......
只要贺临冬一露面,或者只是提到他,这些皆会令许辞忽然发狂,严重时还会伤人伤己。
“许公子冷静一些......”裴酌一面拉住他想要掐住颈脖的手,一面使眼色让贺临冬出去。
“别过来......别过来......”许辞面带惊恐,如是飞上树梢的鸟儿一般,被利箭吓得四处逃窜。
裴酌见房门关上,后轻声言语道:“他已经出去了,不必害怕。”
“......我讨厌他......我为什么就是摆脱不掉他?”许辞抬手掩面,心中的惊慌并未因贺临冬的离开而感消散。
“冷静一点,别害怕。”裴酌轻拍他的背,想要帮助他冷静下来。
“清之,你帮帮我......”许辞握住他的手,面上带着请求。
裴酌在这些日子以来,日日看着他因受惊而发狂,心中也是为他感到难过。
医者治病救人,他希望受到痛苦的人们,都能够得到解脱。
“迎秋,你可想好了?你当真觉得此法可以从他手底逃离?”他说话时带有为难,许是因贺临冬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他却生出了要背叛恩人的想法。
“......总要试一试。”
许辞担忧自己再这样下去,精神与身体皆会支撑不住。
既然死对于他来说都是个奢望,那他就想办法好好活着。
活在一个,没有贺临冬的地方。
“你先休息,我替你将晚膳拿来。”裴酌扶着他躺下,替他盖上被褥。
从他贴心的举动中可知,两人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关系日益亲近。
裴酌欣赏于许辞的才识远见,许辞钦佩于沈酌的良善仁心。
“别让他进来,我不想看见他。”
“他是真心爱你的,我相信他也不忍心见你受惊。”
裴酌此言许辞不敢苟同,不论是“喜欢”还是“爱”,这些感情都不该出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
许辞听着房门关过,悬着的心,终是能放下暂且歇息。
他现在只希望,裴酌能够选择站在自己这边,对溺水的他伸出援助之手......
“阿辞怎么样了?”贺临冬见裴酌出来,忙走上前焦急询问。
“他没事......”裴酌因心中对贺临冬有愧,故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再如往前一般直视贺临冬的眼睛。
贺临冬见他神情不对劲,以为许辞病情恶化,裴酌对他留有隐瞒。
“怎么了?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裴酌听得愣了愣,后仓惶摇头道:“没有,我该去给许公子拿膳食了。”
“等等。”
“璟川有事?”
贺临冬听他故作镇定的语调,心中已然认定他有事隐瞒,“是你有事,你在隐瞒些什么?”
“我......”裴酌因经受不住他的目光,脚步不自觉向后退去。
“说出来。”
“......我没什么好说的。”裴酌往后退了两步,后转身往膳房的方向走。
贺临冬见他屡屡逃避,只得跟上前去询问。
在询问过程中,因一人急切,一人逃避,故不免发生了些冲突碰撞。
又逢此时贺辰彦带着雪星狼在花园中散步,正巧看见两人相互推搡。
“哥,你们在做什么?”
贺辰彦的突然出现,皆是两人没有察觉到的意外。
“与你无关,快些将这畜生牵走。”贺临冬说着往后退了两步,心中想着他迟早要找到借口将狗送走。
“我先走了。”裴酌见贺临冬气势渐弱,想着借此机会先行离开。
“不行,阿辞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不能告诉我?”
最后还是对于许辞的关心,战胜了对狗的恐惧,贺临冬执意要从裴酌口中得知所发何事。
“哥,你干嘛这么凶。”
贺辰彦嘴上说着再也不想着裴酌,但看得他被贺临冬的气势所压,还是没能忍住对他不闻不问。
后来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他好歹与裴酌做过五年师徒。
此次就当他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即便是陌生人,他也会选择维护。
“来人,把他关进柴房。”
“又来?”贺辰彦疑问将落,就见扶风、扶摇两人突然出现,将贺辰彦与雪星狼一并带走。
裴酌见此突然变故,看向贺临冬的眼神中带有畏惧。
他也是到了今日才知,许辞为何执意要远离贺临冬。
因此契机,他在心中默默决定,他要帮助许辞逃离贺临冬。
“告诉我,是不是阿辞发生了什么事?”他问话时严肃,周身的压迫感使人喘不过气。
裴酌见得心底生惧,却还是紧咬牙关没有对他言明。
“我,我没有要说的,也没有隐瞒。〞
贺临冬听得与他放了狠话,哪怕裴酌是他请来的客人,他有求于人做事,他也一样不会给予优待。
“我没有耐心,你最好选择主动告诉我。”
“我知清幽谷地处隐秘,要寻到是得费些时间,但我不介意浪费时间。”
“如果你不想看见,你的徒弟们与清幽谷一同被湮灭,那最好不要试图隐瞒任何事。”
裴酌听得闭了闭眼睛,恐惧到底是超过了所有顾忌。
“......许公子,他向我要丧失记忆的药,一旦服用,便会失去先前所有记忆,永世不得记起。”
贺临冬听得心声疑惑,不解许辞此举何意,难道遗忘,就可以解决一切?
“他要这来做什么?”
“许公子说,说......他说,既然你不愿意放过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他宁选择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胡闹,你可给他了?”贺临冬面带焦急,担忧许辞又做出什么傻事。
“还不曾,为今他还未恢复如前,还需用药,药材间相克,我不能让他贸然服用。”
贺临冬听得稍放下心,后转头警告道:“你此行只需医治好癔症,不需做其他多余之事。”
“......是,自然要依照璟川所言。”裴酌说得对他点了点头,后要转身离开。
可在他走出两三步后,又返回来将一药瓶放入他手中,“......我,我此次来的匆忙,像此类药物虽有备在其中,但药量甚少。”
“不如我将此药全数放由你这,这样我可摆脱嫌疑,你也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