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江一苇一手拖着一个大纸箱,一手抱着一个大纸盒,蚂蚁搬家似的从电梯里艰难地出来了。
适逢吕腾飞从办公室出来,一看,哎哟,姑奶奶这是搬了什么东西哦?哪里需要姑奶奶亲自搬哦!
当即就十分有眼色地过来给她帮忙。
江一苇也毫不客气地把那只又大又长、跟人差不多高的纸箱扔给了吕腾飞。
吕腾飞抱在怀里,忍不住问,“你这是买了什么呀?”
“不是我买的,是柏总的快递,快递刚送上来,我就给搬上来了。”她还一副很贴心的样子:你们不是不喜欢我乱带人上来吗?我就自己上来啦!
吕腾飞:……
吕腾飞还是忍不住好奇,“柏总这到底是买的什么东西!”柏宴很少网购的啊,居然还网购了往公司寄?
“哦,上面写了有啊!你看看!”江一苇回头,将吕腾飞手里那只大快递上已经破损摇摇欲坠的大黑塑料撕了下来,然后,硕大几个字露了出来。
吕腾飞只看见“充气”两个字就吓死了,赶紧把黑塑料给扯了回去。
但,为时已晚,秘书和助理们早已经看见了,而且还只能假装没看见,纷纷把头低了下去,内心懊悔不已:今早出门没烧香,现在知道了老板这个秘密,不知道会不会被灭口啊!摔!
吕腾飞也是觉得自己今天黑云罩顶,居然帮老大搬这玩意儿?!还有,老大你到底要不要紧啊?居然玩这玩意儿?还好那天的狗仔不是今天来……
偏偏江一苇还要追着问,“是什么呀?我刚刚没看清!”
吕腾飞:……
你说你没看清我都不信!
“我看看这是什么!”江一苇说着就要看纸盒上的字,“鹿……”
“打住!”吕腾飞真的很担心,她下一刻会把“鞭”字读出来!话说,从前也没觉得这姑娘这么缺心眼啊!
从电梯到柏宴办公室的路并不长,两人说话间就到了,直接闯进去的。
说白了,在吕腾飞看来,江一苇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冲着被辞退来的,比如,进柏宴办公室从来不敲门,不管里面有没有人,或者有谁,闯进去就是了。
没礼貌?
那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开掉?
她求之不得……
碰到这么个滚刀肉,吕腾飞想起来就头疼。
“柏总,你的快递我送到啦!”江一苇用她那唯恐别人听不到的大嗓门喊。
“我也给你拿来了,你……”吕腾飞一脸苦瓜相,“你自己看着办吧!”
“嗯嗯,你看着办吧!”江一苇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就要跟了腾飞出去。
“等等。”柏宴在身后道。
吕腾飞用后脑勺想也知道这句“等等”不是叫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一苇就没那么好运了,后领被人拎住,直接拎了回去。
门,关上了。
这一刻,终于来到了。
别说,江一苇捣乱的时候胆子挺大,这会儿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倒是莫名有点心虚起来。
“累了吗?喝点水?”
身后响起了水声,而后又响起玻璃杯搁在桌上的声音,“喝吧,我这里只有水。”
江一苇心一横,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难不成他还敢家暴不成?
她端着水杯,往沙发上一坐,“干嘛?”
柏宴低头看了一眼那俩快递,“给我买了什么东西?”伸手揭开那块破黑塑料外包装,“充气等身”四个字露出来。
他便看着她,眼里带着莫名的笑,反正在江一苇眼里是不怀好意的笑就是了!
“几年不见,你的知识面倒是丰富了不少……”柏宴意味深长。
江一苇一噎。
他这是在嘲笑她么?
想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确知识面……不够丰富,稚嫩得很,哪像他,一肚子坏水!
“哼!”她冷笑,“人脏,看什么都脏!我只不过给你买了个充气等身奥特曼摆件,你想到哪里去了?满脑子黄色废料!果然不是好人!”
“是吗?”柏宴欲笑不笑的样子看起来更像坏人了,“那鹿茸粉是什么?”
江一苇清了清嗓子,“柏总难言之隐人尽皆知,我这不是买点东西给你补补吗?”
柏宴看着她,微微点着头,眼里亮亮的。
江一苇不由转过脸,不想和他对视,“有话就说!别这么神神叨叨的!”
柏宴听了,拿出手机,手指一番操作,江一苇便感觉自己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给她发消息?
两人面对面还发什么消息啊!
她拿出手机一看,还真是他的消息,只不过,是转账消息……
“咦,好好的,铁公鸡拔毛了!”就他这抠门的狗德性,叫他铁公鸡都辱鸡了!
“这话说的!”柏宴道,“你关心我,送给我东西,我得给你报销啊!”
“那……”江一苇看了下数字,想说,那也不用这么多,但这话及时打住了。她傻吗?就她来这么几天,工资还没领呢,花掉的钱工资都不够填的!
柏宴却道,“当然,报销的还有你买热搜的钱啊!”
江一苇:……
这狗男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对啊,都是我干的!”她就是这个目的!“你要继续留我在这里,那我以后会给你更多惊喜的!”
“是吗?”柏宴边走边慢慢踱步,已经踱到她面前,弯下腰,两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撑在她身体两侧,“那我还挺期待的。”
这突然的靠近,简直让江一苇整个防御系统都竖起来了,身体绷得紧紧的,瞪着他,“你要干什么?”
他真的是……靠得太近了!
近到,呼吸已经全部被他的气息侵袭。
近到,他瞳孔里她的倒影都看得那么清晰。
他的眼睛,真的太亮太亮了……
又黑又亮,瞳孔深处,像是有跳动的火……
这样的话,她曾经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过……
但那是从前了呀……
像烟花,璀璨燃烧过的从前……
“你现在很怕我吗?”他忽然问,淡淡的薄荷香随着他的声音混入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