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腾飞一走，包间里的气氛就有点尴尬，江一苇低头喝了一口茶，艾玛，好烫，但不能乱，她硬生生给吞了下去。
“这些年，还好吗？”柏宴忽然问。
江一苇顿了顿，四年了，他们离婚四年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四年后还会再遇见他，四年前，22岁的她拎着行李孤身回国的时候，以为那一别就是永远。
心里淡淡酸涩，但，那都过去了。
她熟练地一笑，“好啊，当然好，特别好。”
“是吗？”他目光锋锐，仿佛要无情地剖开她的外壳，“这就是你说的好。”
他把他的手机推过去，呈现的是相册的页面，整整一页，都是她和那些渣男的照片。
“要我一张张翻给你看吗？”他点开其中一张。
江一苇心里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但笑容却依旧保持，“有什么不好呢？我这不也是靠聪明才智赚钱吗？职业不分贵贱，柏大公子。”
柏宴的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不，确切地说，是打她今天看见他第一眼起，就不大好看。
“你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他站了起来，威压感更强了。
“哪……哪样啊？”江一苇握住了面前的水杯，粉红色的指甲在玻璃杯的映衬下莹润可爱。
“这样笑。”柏宴缓缓走到了她身后，俯身，“这样，装？或者是，比这更过分！”
随着“过分”俩字掷地有声，江一苇也发出一声惊呼，因为，柏宴从她身后将她拎了起来，椅子被他一脚踹开，发出巨大的倒地声后，她的后背，贴在了他胸膛上。
“柏宴！你要干什么？”她已经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了，全都喷在她脖子上。
“你说我要干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就有湿热一点一点地触碰着她颈间的皮肤，又麻又痒的，她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用力挣了一下， “柏宴！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这句话说完，柏宴的手臂更紧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坚实紧绷的腹肌，和他身上的温度。
他的体温透过两人薄薄的衣服，传递到她背上，迅速地扩散开来，她感到自己的脸明显都热起来。
曾几何时，在国外的那些日子里，那些个相拥而眠的夜晚，他总是这样的睡姿，贴着她的后背，双臂将她抱在怀里。那时候，无论温带海洋气候的冷雨夜如何湿寒，都是温暖的……
但，那些早已成云烟，在岁月的风里远了，散了。
现在，再这么抱着，可就太离谱了！
“柏宴！你给我……”
在她再一次反抗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服务员来了。
“请进！”她急急地道，仿佛来了救星。
服务员推门的时候，柏宴终于放开了她。
但里面这副有点儿狼狈的场景，服务员还是看到了尾声，而且，江一苇脸色泛红，头发散乱，一字领裙子的衣领已经滑到了肩膀以下。
服务员看柏宴的眼神就带了点儿疑惑，疑惑里还有愤怒。
对于服务员这种看他如同看色批的眼神，柏宴有些恼火，在座位上坐下，对她一抬下巴，粗声粗气，“跟她说我是谁！”
江一苇明白这里有点儿误会了，不禁为这个个子小小，却一脸勇气和正气的小姑娘而感动，但她不想多生枝节，把自己裙子整理好，小声道，“没事，我死了的老公诈尸了，有点激动。”
柏宴：……
服务员小姑娘瞟了一眼柏宴，把托盘里的菜端上桌，“先生，女士，你们的前菜。”
她还要介绍一下都是些什么菜的，柏宴挥挥手，让她赶紧出去。
小姑娘眼珠咕噜噜转，把呼叫器往江一苇这边挪了挪，意思是，如果有危险，就赶紧呼叫。
江一苇感动之余，又有些好笑，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小姑娘才出去了。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柏宴嗤笑一声，“不用那么紧张，我对于破镜重圆、鸳梦重温那些故事不感兴趣。”
这是在嘲讽江一苇吗？从前，江一苇还是个爱做梦的女孩的时候，就喜欢趴网上看这些个破镜重圆的网络，还常常感动得泪流满面。
那时候她才20岁，柏宴也才22岁，他就喜欢笑她幼稚，所以，她当然知道，不幼稚的他肯定不是来跟她玩破镜重圆的。
他坐在她对面，其实头发也因刚才的纠缠有些微凌乱，几缕发丝垂落下来，散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他的衬衫，因为纠缠，扣子开了一颗，露出里面白皙光泽的肌肤，上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那枚她20岁的时候送他的银质小徽章，他穿了链子当项链带，说要带一辈子的，早不知道哪里去了吧？
不过这也没什么，他送她的东西，她不也全扔了垃圾桶吗？连戒指都在回国之前就扔了的。
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柏宴仿佛看穿她的心思，重新解锁手机，把另一张照片给她看。
柏大公子搜集的照片可真多啊……
她嘎嘎一笑，“真看不出来，柏大公子有搜集前妻艳史的爱好……”
她的笑声却在柏宴把手机推到她面前时戛然而止。
？？？照片里被打成猪头一样的男人是地中海游戏男？
“你……你们凭什么打人啊？”她和“地中海”老婆的合约里可没有打人一条，现在人被打成这样，不知道还能不能收到钱啊？
柏宴一张脸板得跟铁板似的，讲出来的话也跟铁板一样硬邦邦，“渣男为什么不能打？”
江一苇：……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
“你不会还心疼这种男人吧？”柏宴的语气里带了轻蔑的嘲讽。
“当然……”江一苇当然心疼！她心疼她的钱啊！眼看柏宴要变脸，她扶额叹息，“不。”
算了算了，何必跟他起无谓的争执，早点了事早点离这瘟神远点。
她拢了拢头发，“柏大公子，敢问今日大驾光临到底有何贵干啊？”
柏宴给她一张名片，“来公司工作，想想自己能胜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