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不大,两条长木板凳,一张木桌,还有些瓶瓶罐罐整齐地摆放在墙角。
点了油灯,看了看木桌上的部典,苏蒙瘪了瘪嘴,头有些大,蛮医知识他从小耳濡目染,但每每翻开部典,蛮医的部分还是让他头有些大,明明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咋就不懂了呢!
部典就是用一张兽皮绑扎在一起的,兽皮很厚,卷成一卷放在桌上的,摊开部典,刚刚好可以铺满桌子,其中一些边角都被虫豸啃食了,中间更是露出几个小洞,但只要不是蛮医部分的知识,都不影响。
打开部典,撅着嘴,快速看到蛮医知识部分,嗯!一二三、几个眨眼功夫,快速瞟完,嗯!温习完毕,今天真快,男人吗!不,男子汉嘛!干事情得讲究效率。
随后,苏蒙这才喜滋滋地记载蛮士的部分,其中绝大多数是记载蛮士如何对付大荒中蛮兽的事情,也有的部分是对那些强大的蛮士进行描述,典籍上的东西他早已熟记于心,但还是忍不住地要翻阅观摩。
蛮,世界的根本,只有成为强大的蛮士,才能笑傲九天,成为世界上的强者。
每每读到部典中蛮士的描述,“山川为鞭,日月为印”等话语时,苏蒙就心生向往,虽然族内的大公与阿公他们也是蛮士,但与苏蒙的想象中还是有不同的,但你要说他们不强,那就大错特错了。苏蒙亲眼看到阿公一拳打爆过一只角豹,那头角豹的牙现在还在苏蒙腰间别着当刀呢!
“咦!这地方还有夹层。”苏蒙摸了摸中间破损的部分,露出吃惊之色,透过这拇指大小的虫洞,苏蒙竟然看到了两层兽皮。
部典苏蒙经常翻阅,这东西就是一张兽皮制成,这一点,苏蒙可以确认无误,毕竟他保管了部典好几年,上面每个虫洞的大小,磨损程度他心里面都是有数的。
一下子发了两层兽皮,除了让他有些吃惊之外还多了几分欣喜。
在床上的枕头下取出一枚细细的骨针,就着油灯轻轻挑开夹层,用力往里面戳了戳,嗯!硬东西,好像不大,继续挑动骨针,把里面的东西用力往外挑。
苏蒙的心砰砰地跳动,好像有一种,嗯,怎么说呢!有一种去偷阿公养的小乌鸡一样,贼兴奋!贼嗨!
挑了半天,终于将里面的东西边角弄了出来,整体还在里面,苏蒙真想用骨刀划开兽皮得了,但一想到阿公的模样,他估计他今晚敢划开兽皮,多在上面填了一道痕,明天阿公就敢在他的屁股蛋子上多开一道口子,他可不想有这样的体验,孰是孰非,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
终于,半晌之后,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比小婴儿巴掌还小一圈的黑色铁片,锈迹斑斑的,仍在那个旮旯角,也少有人捡起来的那种,模样不规则,上面除了一些天然的红色纹路外,就是中间部分有个小孔,整体看起来,像是一个小挂坠。没什么出奇的样子,甚至还不如苏蒙脖子上挂的骨牌。
唯一让人出奇的是,这东西苏蒙拿在手上,竟然感觉到有一丝温热,好像有一股暖流从手中流入进入身体,暖洋洋的,很舒服。
“之前有听阿公说过,有些蛮士身上会携带一些奇物,用以增长修为,这东西不会就是阿公说的奇物吧!”苏蒙仔细打量着这小铁片,真没看出什么出彩的地方。
但东西是从部典里面掏出来的,应该是好东西,苏蒙本着捡宝的心态,美滋滋地找了一根细绳穿起来挂在脖子上,贴身存放,暖意更浓了一些。
此刻他没留意到,那贴身放着的小铁片,有一股微弱的光芒一闪而过。
夜深,苏蒙躺在自己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脑中时刻回响起阿公的话语,三年前蛮启的一幕幕犹如发生在昨天。
“还有几天时间就蛮启了,我这次可以成功吗?”虽然吃了吞云果与白金蛇胆,但苏蒙还是有些没底气,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蛮体,要是有的话,早在几年前就测出来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若不是蛮士,则走不出去,乌莽村很好,部族里面的人也很好,但我跟他们看起来显得有些不一样,或许,只有我蛮启成功了,才会与部族人一样吧!”苏蒙眼中出现一丝迷茫,看着窗外的月,格外的大,也明亮。
“......先蛮有灵,遗泽万代,其化蛮者,禁山川古名,纳日月,囚八荒......天,弹指遮,地,一掌覆......”
苏蒙喃喃而语,此刻的他,没有留意到,贴身放置的小铁片再次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
第二天来得很快,苗屋之前,早早排起了队,除了苏蒙之外还有四五个蛮牙子,阿公既然说了要给苏蒙调理身体,那部族里面其他蛮牙子也不会落下,反正锅够大,嗯!差不多可以一起......“炖了”。
一个巨大的石鼎摆在苗屋前面,不时还有几个大人抗来一些油柴,这种柴烧火才旺,也炖的“透彻”,毕竟对待自家娃子,肯定得下猛火。
还有几人抓来一条银色的大蜈蚣,犹如一条银龙一样,噼里啪啦地摆动身躯,蛮公眼睛都快眯成小月牙了,连说了几声好,那几个大人也是很兴奋,小眼神有些不怀好意地往自家娃娃望了望,发出嘿嘿地坏笑声。
“蛮公爷爷!我能不能不下去呀,丫丫还小,大虫虫,丫丫怕。”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站在巨鼎之前搓捏着小手,稚嫩的小脸上充满了童真。
“彤彤,不怕,不疼的。”蛮公慈祥地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小女孩满脸愁容地看了一眼那些爬来爬去的小虫子......还是怕。
“阿蒙哥哥,你快球球蛮公爷爷,彤彤不下去,怕怕。”小女孩扯着苏蒙裤腿,刮了刮彤彤的小鼻子。
“嘿嘿!搞得我好像不怕一样。”苏蒙也有些无奈,看了一眼其他蛮牙子,都不大,一个个宛如焉了吧唧的野菜牙子一样,提不起气,估计都被吓到了。
彤彤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好像斗败的大公鸡一样,泪滴滴地看着那些大虫子。
“蛮公爷爷坏!以后彤彤长大了,要喂爷爷大虫子,一起煮煮。”小丫头暗暗挥了挥小拳头,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又怕怕地看着鼎中爬来爬去的大虫子。
半响过去,虫浴已经做好,还没人下去,其他大人看他们实在墨迹的很,索性一人一脚踢了下去,有的人被直接灌了一大口虫烫,咕噜咕噜几声,开口间,还咬了几只蜈蚣腿。
一张小脸绿油油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看什么,老子是你老子,好好泡,对你们身体有好处,时间不到,谁敢先出来,老子打折他的腿。”一个身上有蛮纹的男子阴恻恻地说道,然后眉头又挑了挑,坏笑着取出巴掌大小的毒蛛扔进鼎内。
“三爹爹坏坏。”彤彤这小丫头气呼呼的,那八只腿的大虫子长得好恶心了。呀呀!三爹爹,你别扒拉大虫子,它过来了!
男子手持一根细棍,嘿嘿地坏笑着将那些毒虫扒拉到小家伙的身边。
“阿蒙哥哥,我怕。”小彤彤一张小脸蛋一会儿绿,一会儿红的,那是各种毒虫异草的药力入体导致。
安慰了一会儿小彤彤,苏蒙感受着虫浴带来的效果,全身酥麻酥麻的,体内吞云果残留的药力在虫浴的药效下,迅速被催发运转全身,苏蒙感受到一股细流,温暖如玉,缓缓从腹部流向四肢,渗入经脉骨髓。
苏蒙不知晓的是,在他进入药浴后,胸前悬挂的小铁片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
时过半响,苏蒙及一群蛮牙子还泡在药鼎内,一直嗷嗷叫个不停,有的声音都嚎哑掉了。但没人敢出药鼎,没看到嘛!旁边有两个小蛮牙子刚出去,就被他们老爹一巴掌扇回来了,脸蛋肿的老高了,不得不说,他们老爹一个个都虎得一匹,能动手,少逼逼的类型!
“蛮公爷爷!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啊!全身痒死了。”
“是呀!蛮爷爷,我们都泡了好久了。”
“药效还没消散呢,一个个熊娃子,急什么。”蛮公在旁边挑着苏蒙挖回来的虫草,心里面也在嘀咕,这次的虫浴效果怎么这么好?药效还没消散?
“药效越好,对你们身子骨越是有益处,忍耐一下。”
蛮公抬起簸箕,将药草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上面,随后才放到架子上晾晒,回到鼎旁,看了一眼,嘿!一个个的都变成绿蛮子了,这是药草残毒,过几天就好了。
“把他们都捞出来吧!差不多了。”一旁看护的几个大人这才将人捞起来。
“对了!残留的药液给我倒在药田里面去,当成培育爆毒草的肥料!”
几个在一旁候着的族人领命开始干活去了,蛮公走到鼎边,看了看药液,砸吧砸吧嘴巴!嘟囔了一句,难不成那只飞蜈药效有这么大?吃啥了,千年老山参吗?不至于啊!
蛮公一生研究蛮医药学,对于下药量那是极为讲究的,这好端端的一锅虫浴药效怎么会猛地增了一截呢?
蛮公也是有些想不通,最后只能归功于那飞蜈效果太好,或许刚刚吃了什么灵果,这样才导致了药效猛地增加一截了。
三天后,族公带队外出,终于将尸犼猎了回来,还好的是没惊动什么人,看着宛如牛犊一般的尸犼被绑着仍在地上,部族里面的人都很兴奋。
尤其是其中几个脸蛋绿油油的小蛮牙子,他们还没见过尸犼什么样呢!别说是他们了,就是部族里面有些老人都没见过几回。
尸犼尖牙利爪,有三条长尾,头似虎豹,身上披着犹如鱼鳞般的鳞甲,金光闪闪的,几个蛮牙子用铁器敲了敲,竟然发出铛铛的铁器碰撞声。尸犼扭转兽头,对着那几个蛮牙子发出一声吼声,震得他们哇哇叫,惹来四周族人哈哈大笑。
这只尸犼受伤不轻,四条兽腿都被折断了,但就算是这样,眼中凶性依然不减,阴冷森然的兽眼不断地扫视四周。
“总算将这畜生逮住了,为了它,我们差点折损三个人,好在,人都救回来了,但这以后,怕是行动有些不便了。”族公来到蛮公旁边,一脸惋惜。
虽说尸犼抓住了,但部族内的族人也差点折损三个,这让他有些自责。
“你受伤也不轻,一会儿来苗屋内,我给你上上药。”蛮公看了一眼族公,胸前都被兽爪撕裂开了,可以看到胸腔内几根森然的肋骨随着心脏的鼓动上下起伏,这要是搁寻常人身上,早就死了。
但族公是蛮士,这点伤对他来说不是很致命,只需要休养半个月就能恢复。
鲜血早已被他用修为止住,就是伤口愈合还需要些时间,哎!要是自己修为再强一点,这畜生就伤不了人了。
族公长长叹了一口气,只恨自己不够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