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凌澜这么想,姜岐不能啊。
“陛下,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届时军心不稳,恐生大乱。”
“生什么大乱?!”
凌澜眼睛一瞪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一天到晚瞻前顾后、一心避嫌!你怕什么?你怕朕觉得你功劳大,杀了你?!”
凌澜毫不遮掩的话,都让所有人心头一震,这也太露骨了。
姜岐知道凌澜是真急了,这十二年天下太平,大凉没有军方的动作,姜岐的作用还不太明显。
可真到了关键时刻,凌澜还能靠得住谁?
“朕潜邸时你就跟着,你从龙至今,朕何时亏待过你!何时猜疑过你!”
凌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走下御座指着姜岐的鼻子开始“过瘾”。
“你怕功高震主,自己选择半退隐,可以,朕准了,大体你就在都中,朕随时都能见你;你觉得军中旧部太多,怕朕以为你会谋反,每日和那些农夫厮混在一起!丝毫不顾及朝廷的脸面!世人都传朕苛待功臣,说朕是不义之君,朕又忍了!”
凌澜嗓门越来越高,这次姜岐没有像往日“挨骂”那般平静,他心里分外震动。
“现如今,国朝四十万精锐深陷重围!到了用你的时候了,你怕了?当时是谁拍着胸脯和我说,‘臣就在那,随时供陛下驱驰’的?怎么今天一心想要逃避,你真以为这大凉离了你就转不了吗?!你真以为我大凉天兵没你姜岐,就灭不了一个小小陀勒吗?!”
凌澜也憋屈,姜岐这十来年变化非常大,早就没了当时的冲劲,随着权力越来越多,反而越来越畏缩。
“你这贼厮!还在这给朕开始玩花样了,别以为朕不知道怎么回事,煌炎怎么回事?啊?你姜大国公不是一清二楚吗?你为何听之任之啊?滚滚滚,不愿意就滚!滚回你家种地去,朕要御驾亲征!朕就不信一个小小陀勒,还能翻了天不成!”
“陛下息怒啊!”
“陛下!万万不可亲征啊!”
“天下系于陛下一身,不可轻动啊陛下!”
所有大臣立刻大拜而下,你骂人就骂人,说什么亲征啊,怪吓人的。
姜岐叹了口气,凌澜这一招直接把他逼到了墙角,就算他铁了心不管,姜家以后的发展就全完了。
就算姜煌炎是邀月的女婿,那也不会得到什么重用了。
就算得到了,下一代呢?
姜氏基本上就从权力中心被剔除了。
姜煌炎还没有立起来,还得自己再拼一把,把信国的威势再提一提,届时再隐退吧。
“陛下,臣有罪、臣愿往。”
……
姜岐把消息告诉了家人。
“炎儿那边怎么样。”
“公主一个人回来了,世子并没有和她一起走,而是选择继续修心。”
姜岐闻言长舒了口气。
“天佑姜氏啊。”
“夫君,这怎么又要出征?”
苏无忧和李如仙担忧的看着姜岐,毕竟再上战场,刀光剑影的难免受伤,姜岐又是个闲不住的,总喜欢亲自带兵冲锋。
“前方吃紧,大军被分割包围,这一仗是陛下这么多年筹谋的关键,绝对不能输!”
姜岐眼神坚定的继续说道
“老卫,二百萤火在暗,先行出发!”
“得令!”
“老周,家里就托付给你了,拜托了。”
“国公爷放心!”
周朗郑重的点点头,他基本上一直担任着守家的重任,明面上也是信国公府的大管家。
“老虎,立刻整合三百亲卫,派人传令金吾左卫,轻装简行,即刻集结!”
“得令!”
姜虎刚转身,但又回过身问道
“国公爷,世子也是金吾左卫中的一员……”
“夫君……”
苏无忧一脸祈求的看着姜岐,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上战场。
姜岐沉吟片刻,突然张口说道
“上阵父子兵!煌炎、炳炎都要去。”
“得令!”
“国公爷,妾求您,炳炎功夫不比普通士兵,妾就这么一个儿子……”
“炎儿是世子啊夫君……”
苏无忧、李如仙少有的跪倒在姜岐身前。
姜岐也有些不忍,但他知道,这次一定要带上姜煌炎和姜炳炎,自己就这俩儿子,一定要把决心表现出来,让凌澜放心;第一次上阵跟在自己身边先见识见识,总比以后自己领兵了上阵发抖强。
“没有苟活的姜家人,只有战死的姜家人。”
姜岐这边一下令,阖府上下立刻如同机器一般转动起来。
时间飞逝,转眼破晓。
姜岐这边刚在苏无忧和李如仙的服侍下穿好战甲,门外走进了两个英武少年郎。
“见过父亲、母亲!”×2
姜煌炎、姜炳炎面色坚毅,尤其是姜煌炎,宛若小号的姜岐。
“怕不怕。”
“不怕!”×2
姜岐点点头,走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随后出门,把时间留给了两对母子。
……
“母亲、邀月,你们放心,儿子一定多多杀敌,报效国恩!”
“母亲、妹妹,放心吧,跟着父亲和兄长,儿不会有事的。”
在府门口,姜氏亲卫已列队。
突然,一队人马而来。
“义父,左卫集结完毕!”
姜岐点点头,欣慰的看着王镜。
“显明兄若是见到今日一幕,不知道该多欣慰。”
王镜就是金吾左卫将军,这也是凌澜允许姜岐带左卫出征的原因。
毕竟是干儿子,姜岐指挥起来也方便些。
“义父,带二位弟弟上阵,是不是太……”
“有我在,怕什么?”
姜岐翻身上马,心中顿时澎湃,这感觉,真是久违了。
“亲卫!!!”
姜虎突然高喊一句
“生死相随!生死相随!”×N
姜煌炎、姜炳炎哪经过这个阵势?他们这是第一次见全副武装的姜氏中坚力量。
这里边的人甚至有一些他们都认识。
平日里都是聊闲天嘻嘻哈哈的大叔或大哥。
而此时,他们宛若柄柄即将刺向敌人的利剑,寒芒凛冽。
一句“生死相随”,让他们汗毛乍立,
“大哥,咱们会赢吧?”
姜煌炎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父亲从未输过。”
看着在最前的那个伟岸背影,所有人眼中满是崇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