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孙井,我好像是个二十五岁的小律师来着,我想起来了,在一个牢笼里,不大的房间隔出十多个工位,其中有一个属于我。狭小的空间内,工作台上堆满杂乱的卷宗,电脑显示器下面摆着两个瓷玩偶,一叠记满待办事项的便签纸,堆满灰尘的加湿器,满是黄色茶渍的马克杯。
我想躺下来,像葛优一样,瘫倒在椅子上。之前有过一个老板椅,可是我觉得坐在上面不方便工作,于是'遗弃'给老板了,还是普通的工椅好敲键盘啊,一个标准的老板是不坐工椅的,一个好的员工是不需要老板椅的。
我好累,我丢开手头的卷宗,还是瘫倒在工椅上,“午休时间到了吧,老板不会看见的......真舒服啊,躺平都这样安逸,摆烂又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躺在一具尸体上。我闻见一阵刺鼻的血腥味,还有呛鼻的烟火味,鼻子里好痒啊,好想抓,可是又觉得没有必要去抓。天空好蓝,纯净得刺眼,噼里啪啦,木头烧燃的声音让人焦躁,不如烧我吧,绝对不会有这种额外、多余的声音。
梦中,我砍死了一个人,或者是捅死的,却兀地生出异样的释放感、成就感。
梦醒,我躺在地上,混杂在鲜血、肉块中,有一颗离了躯体的头朝着我,它突然以一种极度夸张的弧度裂开了嘴,嘴中伸出极长的舌头舔向我的眼睛。
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但我是一个真实的人吗?我很困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个世界与我有关联性吗?
我该不会是提前进入第四次技术革命了吧,量子纠缠、真实VR、实景投射,我被大人物们操控了,来这里模拟人生,以供观众们取乐打发时间。
还是说闪电侠奔跑的速度超过光速了,他变成一颗光速粒子,悄无声息的穿过我的胸膛,所以我回到了过去。
我睁开眼的时候是有太阳的,我两闭两睁,天空还是挂着一颗炽热的大圆球。我好像睡了两天两夜,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尸体、倒塌的房屋。或许是有变化的,血液渗透进土地里变成奇怪的黑色,一股子土腥味,发臭肿胀的尸体,还有就是,现在闻不到木头燃烧的味道了。
“我要到哪里去?”这个著名的哲学问题曾几何时常常困扰我,我找到了自己的答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闭着的眼睛啥也看不到,颜色全都消失了,包括黑色,'虚无',这就是人类死亡的归宿吧。
我从一本诡异上看到另外一个答案:在一个世界死亡后,另一个世界的你就醒了,又做一个真实且长的梦。
这个世界的我醒了,那前一个世界的我死了吗?
我更愿意用穿越来形容现在发生的未知现象,只因实在是不好定义、解释这一切。这好像是个古代世界,太平道,好像是张角创立的,大良贤师,这不会是三国吧。
我准备先去找点吃的,饿不赢了。我撑起手慢慢爬起来,肚子一直咕咕的叫,饥饿会让人丧失理智。食物...吃的...yue,我一下吐了起来,吐出来一堆苦水,我杀人了,还砍了一颗人头,好恶心。
叮咚!【终局提示】您已完成'击杀一名太平道教徒'之任务,投名状具写完毕,请将头颅带至官府。
注意:'投名状'带至官府后,您将与太平道不共戴天!
叮!【阵营提醒·新】您好!投名状具写完毕,请将教徒人头在五日内带至官府。
目标达成:奖励两个小兵。
目标未达成:死亡。
“哟,这家还是个富农呢,”孙井把压在灶台上的茅草、木头扒开,揭开灶台上铁锅的盖子,里面是蒸好的麦饭。
“馊了,但不能浪费”孙井看了一眼被压着的村民尸体,顿觉可惜,这家子应该是准备吃晚饭来着,就被人偷鸡了。
“好险,差一秒就饿死了。”糙麦饭难以下咽,还是馊的,要不是孙井两天多没进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然这个现代人怎么也咽不下去。
这个时代应该不太好过,一抢家夺舍的杀人犯,听见粮食就两眼发直,而村民的晚饭就只有蒸好的麦饭。
勉强吃了个半饱,孙井休息下便把村民一家的尸体拖在一起简单用茅草覆盖,他也想挖个坑掩埋村民一家的尸体,但发现工程量大,四具尸体的坑属实不好挖,“安息吧,这是个坏时代,早死早超生。”
“可惜了,地窖里的粮食不好带走。”孙井简单打包了一点麦饭,捡起地上的刀忍着恶心割下太平道教徒的头颅,用布包好提溜着踏出院子寻大路去了。
良民成恶人乎,提刀向良人,良人破败乎,聚群作蝗,劫掠无休。
“鸡鸣邑,”孙井看见被烧毁的村子村口处立有一块石碑,石碑上记载这个村子为徐州东海国兰陵县所属,乃与下邳郡划界分治之地,特立此碑,以分征劳役、区纳粮税。
鸡鸣邑已成人间炼狱,房屋皆烧毁倒塌,村民悉数被杀,尸体被烧焦,牲畜无留,只剩下成群徘徊的狗、盘旋的乌鸦在抢食人类的尸首,惨状如斯,而像这样被屠戮的村子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又轮回了不知多少次,叹哉悲兮,念之断肠。
孙井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大路上,身后跟着一个精神抖擞的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