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是顾知知的表情，实在是可怜了些。
萧淮书动了些恻隐之心。
他朝顾知知暗暗比了个口型——
顾知知初时没看明白。
等她看明白时，眼神骤然一亮。
不愧是她的好师兄，靠谱！
顾知知脸上的苦意一扫而空，朝萧淮书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啦！”
然后转头就跑。
留下方澄等人面面相觑。
“这……她知道什么了？”骆其琛满脸茫然。
在一旁看了个全程的宋锦舒也一头雾水：“她打算怎么做？”
暨广摇头：“不知道。”
方澄想到广顾知知离开时的眼神，他侧头看向萧淮书，挑眉道：“老实交待，你刚才给知知师妹出了什么主意。”
他一句话，立刻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萧淮书身上。
萧淮书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透着病弱的浅笑。
“我能出什么主意，不过是让她老实交待诚心认错罢了。师傅虽憎恶魔修，但对自己的弟子却是多有宽容，只要她诚心认错，不会过于追究的。”
这话听着有道理。
骆其琛等人深以为然。
除了方澄。
他轻摇着扇子，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萧淮书。
虽然后者一脸坦然，但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看顾知知方才的表情，萧淮书说的，绝对不是这个。
但萧淮书的嘴太严，他要不想说的事，无论他怎么做，都问不出来。
算了，等顾知知出来之后，再问她吧。
被方澄惦记着的顾知知，此时正一脸乖巧地跪在应陵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应陵看着她，向来温和的脸上，布着寒意。
看得顾知知身上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想好要怎么说了吗？”应陵问。
顾知知怯怯地抬起头，朝应陵露出一讨好的笑容。
“瞧师傅说的，徒儿向来乖巧，哪里骗过师傅啊。”
“嗯，那你是不是应该先说说，那个妖女的事。”
应陵倒是挺配合的，语气一如先前。
但顾知知听得心里直打鼓。
她倒是宁愿应陵生气，也不想他用这样平淡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这会让她更害怕……
但眼下，顾知知毫无办法。
应陵见过青舞，在他们找到雷刚之前。
当时顾知知被皓天宗的弟子堵了，她打不过，只能搬救兵。
当时她曾放过信号，朝应陵求救。
但等他赶到时，青舞已经出手。
既然青舞出手了，应陵便没急着出去。
他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竟然看到时自己的弟子，与那个妖女有说有笑。
应陵对妖的态度，向来是既不亲近，但也不厌恶，只要他们不为非作歹，他可以视而不见。
更何况这个妖还帮了他的弟子。
之后柳长老带人上门逼问，顾知知忽然改口。
说救她的人是应陵，也是应陵用传音入密之法，让她这么说的。
那个时候起，顾知知就知道，应陵肯定见过青舞了。
而且还确定青舞与她有关系。
瞒是瞒还不住的，顾知知只能将自己与青舞相识的过程，萧淮书在皇室夺权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但顾知知却将关于司海的事隐了去。
而涉及到自己那几个师兄弟们的内容，她半分都没敢改。
就怕应陵会去问他们。
说完之后，顾知知老老实实地跪着，等着应陵的下文。
应陵看着顾知知，目光中充满了审视。
他在观察，想从顾知知的表情里，看出她是否在说谎。
但看了半晌，都没看了问题。
她说的，是实话吗？
应陵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他又问：“那个魔修是怎么回事？”
“魔修？哪个魔修？”
顾知知满脸迷惑，而后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师傅说的，是青舞的主人吧？”
应陵没说话，示意顾知知继续说。
顾知知立刻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师傅，我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确实是与青舞有来往，但我跟她的主人却并没什么往来。”
说到这话的时候，顾知知的良心痛了一下。
但没办法。
她不得不这么说。
要是她承认自己与司海有往来，师傅能当场变成前师傅。
她是个小咸鱼，只想躺平，暂时还不想翻身。
顾知知在心里跟应陵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开始睁眼说瞎话，顺便将应陵的注意力往雷刚身上引。
“甚至我都想不通，雷刚为什么觉得，只要针对了我，就能引出那个魔修。”
这话是真的。
顾知知确实很疑惑。
“我感觉我就挺冤的，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凭白无故地被人针对。”
这话也半真半假，毕竟她是真认识司海。
“现在还编排我跟魔修有关系，分明是见杀不了那个魔修，所以就想陷害我，拿我泄私愤！”
这话基本都是假的了。
反正现在又没旁人，师傅也无法寻求佐证，这个谎言是拆不穿的。
就算之后哪天师傅发现自己与司海往来，她也可以说他们是之后才认识的。
总之先将眼前这关渡过去再说。
顾知知一脸老实的表情。
应陵看着顾知知，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但该敲打该罚的，顾知知是一点都没跑掉。
应陵严肃地看着她，正告道：“那个妖女救了你，这次我可以不追究，但往后你必须离她远一点，若是让我知道你与魔修有往来，我们的师徒之情，便算是到了尽头，可懂？”
顾知知心里一慌，嘴上却老老实实地点头：“徒儿懂。”
“嗯，懂就好。等回到宗门，去后山面壁思过一个月吧。”
“啊？”顾知知猛地抬头，试图与应陵谈谈条件。
“师傅，在那奇思崖上关一个月我会死的，师傅，你给我换一个惩罚吧？”
顾知知伸出手，轻轻抓住应陵的衣袖，撒娇地晃着。
那委屈巴巴的模样，晃得应陵差点儿就心软了。
但下一瞬，应陵便坚定道：“不行，再讨价还价，就三个月。”
顾知知：“……”
听说过翻倍的，但没听过这么翻倍的。
一个月直接变成了三个月。
顾知知嘴角一抽，立刻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