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恢复了平静。
船只继续航行。
忽然船身剧烈地晃动,海面下陡然游过一大片阴影,大的令人毛骨悚然。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月栖的牙齿轻轻打颤,“到底是什么东西?”
“嘭!”海底下的东西又重重地撞了一下船身,带起一阵天摇地动,最令人心惊的是,年久的船身传出了木头碎裂的声音!
暗夜笼罩着漫无边际的海水,这艘船是他们的凭仗,一旦沉没,他们就要掉落海水,无时无刻要面对未知的危险。
江华雾凌空画符,一道道玄奥的符文打进船身,加固船只,维持船身不破。
“巽为风。”他低声一喝,同时手中托起一个金光闪闪的符文向天拍去,霎时间狂风大起,船只在这阵狂风下疾驰而走。
另一边,南暮操控百鬼图,伴随着鬼叫声,一只只奇形怪状的小鬼落入水中,团团围住海下巨妖。
一声蕴含着巨大杀伤力的嘹亮叫声从海底冲出,造成无数海浪爆破,一时间船只置于无数翻滚的巨浪中,剧烈地摇晃着,一不小心就会翻船。
月栖被海妖叫声震得七窍流血,跌倒在地,在无数海浪拍打而来前,身前支起了一道透明结界,同时一道金符打入她的体内。
金符入体,她瞬间好受许多,透明结界使她避免海浪的拍打,稳稳地站在甲板上。
无数海浪冲击着船板,她看向站在船头,两道身影稳如泰山,在风浪中与海妖厮杀。
不知过了多久,海面浮现大量的鲜血,渐渐地恢复了风平浪静。
此时天光微微发亮,晨光倾泻,朝阳渐渐升起。
南暮和江华雾面露疲惫之色。
忽然,海面陡然变暗,无数巨大的阴影从船只下面游过,明显是一大群海妖!
一只海妖都要厮杀一整夜,一群海妖需要多久?
他们还有活路吗?
月栖脸色发白,对江华雾道:“海上不是生机吗?生机在哪?还能再算一卦吗?”
江华雾颔首,拿出卦签和本命法宝白玉龟壳,结印的双手仿若有种无形的力量阻止,动作变的极慢——他要拿出看家本领了。
“轰!”船只被猛然一撞,加固船身的金符被撼动了一丝。
江华雾依旧稳稳当当地站着,认真着占卜这关于他们性命的一卦。
月栖连忙为江华雾布置小型聚灵阵,咬牙把压箱底的极品灵石当作阵眼。
小型聚灵阵一开,江华雾的脸色肉眼可见好地一些,就连结印的手势也似乎顺畅一些。
“轰!”又是一记撞击,金符都被震散了几分。
“我来。”周围魔气涌动,朝着南暮翻涌而去,他低声吟唱着晦涩的咒语,声势越来越壮大,百鬼图虚空而立,一道道玄奥的金色字体打入其内。
浓郁的魔气犹如实质,其间隐隐约约有鬼哭狼嚎之声,渐渐地,鬼哭狼嚎之声越来越大,几乎要冲破天际。
“轰!”,金色符文摇摇欲坠。
江华雾神情凝重,九九八十一支卦签在疯狂转动,白玉龟壳白光大亮。
一只海怪探出海面,巨大的眼睛像两只巨大的灯笼,在浓郁魔气中冷冷地盯着他们。
月栖祭出织云帕,为他们三人支起防御结界,大砍刀横在身前,随时准备厮杀。
当最后一个金字进入百鬼图,一道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忽然笼罩而来,天地万物仿佛在这一刻全部都静默了。
“兹——”伴随着指甲玻璃的刺耳声音,一只巨大的鬼爪用百鬼图中爬出,与普通呈黑白色的鬼爪不同,它呈现灰青色,指甲像鲜血一样艳红。
那只鬼手一出来,并没有杀敌,反而向南暮抓去,南暮面色惨白,但是依旧站在原地不躲不避。
鬼手在他面前停下,锋利眼红的指尖只差一厘米,再往前一厘米,就会插进南暮那只漂亮的左眼。
南暮右手的食指变长,刺进心脏,取出五滴心头血,心头血滴溜溜地向鬼手飞去。
鬼手吞噬了主人的心头血,才满意地从南暮身前走开。
耗费这么大的法力召出鬼手,他体内的法力已所剩无几,又失去了五滴心头血,此时他的面色已隐隐呈现青色。
后勤保障人员叶月栖,连忙拿出伤药递给南暮。
南暮没有客气,一连吞下两瓶名贵的丹药,面色才舒缓一些。
另一边,鬼手收取了心头血后,就向最近的海妖抓去,速度看似缓慢,但是那只海妖却挣扎不开,不断变小,最后被鬼手一手抓碎。
海面上顿时浮现着大量的血沫。
无数的海妖顿时发出嘹亮叫声,震碎了船只,震散了天上的白云,震得三人齐齐吐血。
江华雾吐了一口血,喊道:“西北方位,1000丈!”同时手中白玉龟壳变大,接住了将要落水的自己。
因为离的太远的原因,白玉龟壳没有接住月栖和南暮,他们双双掉落海中。
“别怕。”南暮在水中紧紧地抱住月栖,水中的鬼影立即向他们涌来,将他们围在中央,呈保护之势。
原来,这就是相拥的滋味,她在水中静静地看向他,心中忽而没了那些纷杂的念头。
他在保护她。
另一边,鬼手又抓碎了一只海妖,腥臭味弥漫了整个海域,大量肉沫和鲜血从他们眼前飘过。
海妖们与鬼手的战到一处,搅动的海水犹如末日,虽然海妖的数量巨大,但是鬼手依旧稳稳占据上方。
月栖二人在海水里被冲的七零八落,七荤八素。
最后支撑不住,她最终晕了过去。
……
闻着一阵烧柴的烟火味,月栖从铺着草席的床上醒来,被褥散发着微微发霉的味道。
她所在的房子是家徒四壁的茅草屋,外面天色微微发暗,窗户上挂着的海螺风铃被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个麦色肤色的青年小伙走进来,手上端着一碗药,见她醒来,高兴道:“姑娘,你终于醒了。”
“来,喝点药,大夫开的。”
月栖撑着沉甸甸的脑袋,问道:“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赵家村,我叫赵小河,你叫我小河好了。”
“……小河,我叫小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