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尘跟着拥挤的人群向前挪动,旁边赶人的人咒骂声不绝于耳,而拥挤的人群却是麻木无声,连头也不敢抬。
唐尘混在人群中,偷偷打量周围的建筑和人们的衣服制样。
没办法呀,她对于自己身处哪个时代是真一窍不通。
其实,在看到那群瘦骨嶙峋的人之前,她还是以为自己是受了那些敌人的暗算,被关在了一个地方,让她迷惑,放下心防。
就算先前的记忆,她也以为是有人给她催眠,故意编造的。
所以她选择跟着看似无害的人群走。
直到现在,看到这缓慢移动的人群,周围的灰扑扑的建筑,凶神恶煞的守卫,和那让人绝望的压抑感。
才恍然,自己确确实实换了个世界。
走出城外,唐尘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城门。
城门上似乎站着许多华服锦衣之人,太远了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记得那种无助仰望的感觉,心悸又恶心。
走了不知多久,唐尘觉得自己真要饿得厥过去了。
队伍行进间,不断会有人体力不支的落队或者晕倒。
守在他们两侧的鞭子会在他们队伍走动变慢时毫不留情地落下。也不管抽到谁,反正就是会打。
所以,一但有人脚步变慢,他身边的人会立马扶他一把。
在这种时刻,他们却学会了互助和团结。
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再把不同的人分几波,带去不同的方向。唐尘混在人群里,前面的人朝哪走,她也就跟着一起。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升到了最高处,明晃晃的,映得人眼睛生疼。
前头带路的人举起手向前望了望,喊了声:“行了,就到这吧。”
他说完话,队伍两侧的守卫每个人从身上解下一个包袱,向队伍里的人群一扔。
其中一个正好落到了唐尘但脚边,她下意识想躲。
但看到四周的人却像突然活过来一般,饿虎扑食一般冲向包裹,疯抢起来。
包裹被撕扯开来,里面其实就是一些粗粮做成的又黑又干的饼子。
但对于吃了这顿,不知道下顿还会不会有的他们来说,能填肚子的,都是美味佳肴。
唐尘学着他们的模样,也抢到了一个饼子。咬了一口,咯的牙齿生疼,努力嚼了嚼,仰了仰头,伸长脖子才能咽下去。
那些守卫就有说有笑地看着他们为了一个破饼子争抢。
在他们眼中,唐尘他们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举一动都是场外人的谈资与笑料。
良久,他们闹够了,鞭子又甩了起来,在初春的空气中猎猎作响。
领头的人又顺手扔了一个包袱到了人群中,“别说爷不讲人情,路引都还给你们了,行了,往南走吧。”
说完,冲着凶神恶煞的那群人一挥手:“走了,回城。”
迈上了身旁守卫一直牵着的马,一群人就这样带着满天灰尘离去了。
徒留唐尘他们愣在原地,不知道在这旷野里站了多久。直到那些人和那座城彻彻底底的看不见了,这些人才敢卸下那口气,瘫坐在地上。
突然,有人小声啜泣起来。慢慢地,小声啜泣变为了嚎啕大哭,四周不管男女老少,都在拼命哭嚎,为自己也为逝去的家人。
唐尘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大家太累了,渐渐的体力不支,哭声也一点点地停下了。
这时一位老者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家伙儿,静一静,。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咱们最要紧的要赶快找个落脚的地方。咱们这老些人,老的老,伤的伤,不歇歇不行啊。”
一口气说完这几句话,老者疯狂地咳嗽了起来,背脊拱起,身上的骨头瘦的感觉要刺穿身体。
他身旁的男子,连忙快步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帮老者顺了顺气。
又自己抹了把眼泪后瓮声瓮气地说:“村长,咱们该怎么办啊?房子,土地都没了。就连……”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自己截住了话头。
那被称为村长的老者,又咳了一声,叹了口气,说:“先把那个包裹打开看看,里面都有点啥。大家也都歇会脚,喘口气,咱要想想往哪走。”
又叹了口气:“那个躲进来的小姑娘,来,到这来聊聊吧。”
唐尘本来在角落里,听他们谈事,结果见他们话锋一转点到了自己。
刚想装傻充愣的混过去,就见众人的目光都向她这边汇聚。
没办法,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见她如此,那老者轻笑了一声:“小姑娘,别害怕,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彼此亲近熟悉。突然来个外人,我们当然是知道的。”
唐尘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看了看周围的人,没一个人言语,都在等她说话。
心中思索了一番,装作为难地说:“老大爷,我的事以后再细聊,现在还是先寻住处。这天,眼看是要下雨了。咱们这身体,要是下雨,肯定是扛不住的。”
那些村民闻言没有反应,还是老村长抬头望了望天说:“行了,大家找地方避雨吧。至于这位姑娘。洪光,让她来帮忙扶我这老头子一把吧。”
老者对扶着他的男子说,又唐尘点头示意她过来。
那名叫洪光的男子听到这话,放了扶着老人的手。走到唐尘身边对她抱了抱拳道:“麻烦了。”这才带着其他村民去找避雨的地方。
唐尘上前扶住了老人,还未开口,就听老者说:“姑娘,我们这个村子原叫洪家村,因为些事遭了难,村子里的人有些失礼,别见怪啊。”
话说完,又咳了一声,唐尘连忙给老人顺了顺气。
老人挥手表示不用,又说:“不知道你从哪里来,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这段时间,咱们彼此多多关照。”
在老人瘦弱的身体上,却有着一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
唐尘答到:“村长,我并恶意。也是突逢变故,暂时无处可去,我现在就是借个道。您放心,我绝无害人之心。”
老人听懂了她的意思,她无害人之心,是他们这些人不会有恶意,这女娃,倒是个聪明的。
两人间的谈话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