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祁郁眼珠子都红了,“该死!”
转身就要走。
“你去送死吗!”盛千夏看着楚九胸口不断流血的伤口,“对方的火力太冲了。”
一边拿出止血药,先给楚九的伤口倒了一瓶。
楚元陌眉眼冷戾:“祁郁保护好王妃,闻岂,有危险,先带王妃离开,梅漳,随本走!”
盛千夏顿了一下:“楚元陌!”
对方那样的火力,去了就是送死。
“帮本王救下楚九!”楚元陌没有停留,说的认真,“多谢……爱妃!”
想说什么的盛千夏看到坐在那里闭了眸子,没什么生机的楚九,重重点头。
看楚九这伤,不快些处理,估计撑不到回府。
“王爷调了多少人?可到了?”闻岂有几分担忧,他是桀骜不驯,可他对楚元陌忠心耿耿。
“两百铁骑卫!应该到了!”祁郁低声应了一句,也有几分担心。
可主子让他保护好王妃,他不能走。
“竟然调动了铁骑卫!”闻岂有些意外,看了一眼在认真给楚九医伤的盛千夏,“不怕……暴露实力吗?”
这其实是楚元陌手里的私兵。
他之所以需要大量的钱财,就是因为养了这样一支军队。
这铁骑卫驻扎在郊外,只能由楚元陌调度,轻易不会动用。
“保护王妃娘娘重要。”祁郁倒是能理解。
他家主子,能把玉佩送还回去。
是因为真的在意盛千夏。
闻岂眸色深了几分:“不过,二皇子手里这么多鸟铳,铁骑卫怕也要吃亏。”
盛千夏医病救人的时候,很认真,心无旁骛。
前方一百号鸟铳队,后方更有几百号弓箭手,呈扇形,将出入山庄的山门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这几日,百官也都上奏立储。
可储君人选却很隐晦的避开了他。
毕竟他一个坐轮椅的,的确不适合当储君。
他也急了。
而且这里离皇城远,不会让鸟铳队暴露在皇帝眼皮底下。
才让他有恃无恐。
轮椅上的楚玉辞坐在最后方:“继续,八皇叔也只有这点人能用了!”
面上是阴森杀意。
今天,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得让盛千夏答应医治自己这条腿。
本来这腿也是盛千夏给他弄瘸的。
睿王府的火铳队一共二十四人,祁郁、萧清和梅漳不在,楚九身受重伤,只有十二支霰弹枪,这样的围攻之势,的确艰难。
“本王引开他们的视线,你去控制住老二!”楚元陌看了看前方,楚玉辞带来的人多,可因为霰弹枪的威力不敢上前。
不过,子弹有限,对方也是在拖。
梅漳应了一句。
下一秒,楚元陌从山门一角纵身跃了出去。
几百只箭羽雨点般齐齐射过来。
他手中的剑舞成光影一般。
后他一步的梅漳,轻松落地,趁着对方还在盯着楚元陌,纵身离开。
“鸟铳队!”楚玉辞也看到了楚元陌,低喝一声,“左山门!”
这可是弄死楚元陌的最佳时机。
尹月的戒指是在睿王府打开的,那么,山寨出事,定与睿王府有关。
今天,睿王府的人几乎都在这里了,可以连根拔除。
楚元陌躲过一波箭羽,立即滚倒在地。
避开了一波鸟铳射杀。
楚一换了一口气:“杀出去!”
他们得给楚元陌争取时间。
鸟铳对上霰弹枪,也只有被虐杀的份。
不过是仗着数量够多。
还有后面的弓箭手护航。
此时有楚元陌牵制了一部份火力,楚一这边一发难,对面的鸟铳队里,立时有二十几个人中弹。
他们连填换子弹的时间都来不及。
梅漳与温易交上了手,楚玉辞手里拎着一把鸟铳,对着梅漳放冷枪。
在他眼里,只要达到目的就行。
“反正都得死!”楚玉辞一脸邪笑,握着鸟铳,“你这么着急送死,本殿下自然得成全你!”
与温易缠斗的梅漳肩膀已经中了一枪,明显落了下风。
“让你的人都停手!”楚元陌的剑横在了楚玉辞的脖子上。
声音漠然。
正准备再给梅漳放一枪的楚玉辞身形一僵,大脑先一步反应过来,立即将鸟铳扔了出去:“八皇叔,饶命!”
“都别动!”楚元陌握剑的手用力,剑身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条血口子,“否则,就等着给你们主子收尸!”
声音浑厚,泛着阴森杀意。
“都住手!住手!”楚玉辞如僵尸一般,一动不敢动,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脖子上的痛意,让他头皮发麻。
他这个八皇叔,一向狠辣无情。
此时,他生怕脖子被砍断。
随着楚玉辞的喊声,鸟铳队和弓箭手都停了下来。
看着楚元陌那张明明魅惑众生却夹着狰狞杀意的脸,个个噤若寒蝉。
“梅漳,动手!”楚元陌握着剑,“一个不留。”
“八皇叔,外面还有一千禁卫军,最好想清楚!”楚玉辞的面容有些扭曲,咬牙说着。
他是怕,可他还有底牌。
他也是忌惮这位煞神一样的八皇叔。
“老二,你的胆子还真够大!”楚元陌笑了,“是想步太子的后尘吗!”
“一个野种,自然无人问津,不过,八皇叔要知道,父皇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了,我若是死了,他绝对能灭了睿王府。”楚玉辞由最初的恐慌,渐渐镇定了下来。
皇室唯一的血脉,就够了。
“放心,本王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楚元陌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想站起来是吧!”
话落,用脚尖勾起地上的鸟铳。
对准楚玉辞的膝盖,“砰!”的一枪!
“啊……”本来还有恃无恐的楚玉辞尖声惨叫。
撕心裂肺。
紧接着,又是两枪!
惨叫声在山间回荡,带着颤音。
要不是填换子弹再麻烦,楚元陌一定再给他几枪。
这种败类,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楚玉辞已经抱着腿从轮椅上滚到了地上。
痛意让他不断的惨叫的。
“二殿下,二殿下……”温易的眼珠子都红了,抬手去扶楚玉辞。
梅漳那边已经大开杀戒。
此时的楚玉辞只剩了痛意。
脸上全是冷汗,因为扭曲,有些狰狞。
“杀了他们,杀……”楚玉辞已经绝望,此时大声喊着,他的腿,彻底废了!
这时就听到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温易扶着楚玉辞,额头青筋根根崩起,也蓄了杀意:“好,禁卫军来了,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不过,他的话落,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来的,根本不是什么禁卫军,而是铁骑卫。
个个骁勇,如见了血的宝刀。
“王爷!匪患已经全部解决!”带队的肖常铿锵有力的说道。
一千禁卫军,哪里是两百铁骑卫的对手。
“楚元陌!”楚玉辞咬牙切齿的厉喝一声,“你就是恶魔!”
直接晕了过去。
此时的温易看着梅漳拎着滴血的剑过来,瑟缩了一下。
如果是单打独斗,他未必会落下风。
可眼下,楚元陌恢复如初,更有王府的火铳队和二百铁骑卫。
他也只有等死的份儿。
闻岂和祁郁扶着昏迷不醒的楚九走了过来,盛千夏紧随其后。
看着满地的尸体和一条汇聚的不算窄的血河,盛千夏还是僵了一下,胃里一阵翻涌。
楚元陌忙上前,扣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你先到马车里。”
楚九已经被送到了马车里。
“好!”盛千夏是杀人不眨眼,可这里浓郁的血腥味让她承受不了。
见她小脸有些白,楚元陌忙扶住她。
“睿王爷!”这时,远处一匹马飞驰而来,马背上的人大喊,“接旨!”
梅漳一剑刺向温易。
却躲过了要害。
“我来!”闻岂上前,捡起一把鸟铳,就怼到了温易脑门上。
一个程税,一个温易。
是楚玉辞的两条好狗,这些年没少做伤天害理之事。
“刀下留人!”骏马已经到近前,马上的人翻了下来,连滚带爬的站起来。
而闻岂的枪却是对着昏过去的楚玉辞。
楚元陌一惊:“闻岂,还不是时候!”
连盛千夏都喊了一句:“闻岂,他不配你换他一命!”
搭上一条命,不值!
“砰!”
温易倒在了血泊里。
一双眼睛还睁着,不可思议的瞪着闻岂。
闻岂双眼充血,红的刺目,一张脸狰狞铁青。
“闻岂!”盛千夏顾不得胃里不适,走上前,将他手里的鸟铳抽出来丢掉,又扶住他,“走,我们先回府!”
她也没想到,楚玉辞这么疯狂。
更没想到,这里这么惨烈。
简直是人间炼狱。
这是千夏为数不多的善良。
毕竟闻岂帮了她不少。
闻岂就那样瞪着楚玉辞,眼底的恨意犹如实质一般。
不过,他还是乖乖的跟着盛千夏走了。
“祁郁,送王妃回府。”楚元陌低声吩咐了一句。
那天盛千夏破阵,他已经摘下了面具,没必要再戴回去。
今天,楚玉辞要作死的送上来,他自然不会手软。
马车里,盛千夏拿了一粒稳定心神的药丸,递给闻岂。
看着她白皙指尖那颗白色的药片,闻岂赤红的眼睛渐渐恢复了颜色,脸色有些白。
“吃下吧,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 盛千夏小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意。
如果不是看过她杀人,她这样子真的很娇软。
如一只小白兔。
闻岂只犹豫一下,接到手中。
随后盛千夏又递了一个水馕给他:“用水送服。”
说得闻岂有些懵。
不过,照做了。
平躺着楚九看着两个人,眸色都暗了几分:“王妃娘娘,属下……觉得不太舒服。”
这是他们的王妃,不能让别人给骗走。
盛千夏忙去查看楚九的伤口。
刚刚只是止了血,简单处理了一下。
“回府上得做个手术,把弹片取出来。”盛千夏顾不得马车不稳,拿出银针施针,给楚九止痛。
闻岂都没有再说话,人是平静了下来。
可那样子看着更瘆人。
看得出来,他一心想弄死楚玉辞。
似乎因为楚玉辞是花街的幕后老板。
突然马车被逼停。
盛千夏掀开车帘子看了一眼:“怎么回事?”
“睿王妃,皇后娘娘有请!”拦马车的是宫里的太监,带了一队侍卫。
似乎是怕盛千夏不配合。
充当车夫的祁郁冷冷扫过众人:“都让开!”
王爷让他保护好王妃娘娘,那么,任何人都不能从他手里把人带走。
天王老子都不行。
“祁侍卫,你想造反不成!”大太监眼神阴鸷,声音拔尖,白面皮冷着,很能唬人。
“哼,一个没根的东西少在这里胡说八道,造什么反?你传假旨意才该死!”祁郁跟着楚元陌这么多年,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今天把二皇子都给弄残了,那么,与皇上,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说着话,祁郁一甩手中的长鞭。
“啪”的一声,夹着劲风,打在了大太监的脸上。
“啊……”
惨叫声在大街上飘啊飘。
盛千夏也算是见识到了。
这楚元陌不再蛰伏,他手下这些人也都不再束手束脚。
“大胆贼人,来人,给咱家拿下!”大太监痛的说话声音都是颤抖的,气恨说道,“除了王妃,都不必留活口。”
山庄里,国师看着血流成河,尸体如山,一张脸苍白的如同宣纸。
他什么阵仗没见过,却被眼下的惨烈吓的腿肚子发抖。
再看一眼晕死在那里,膝盖全是血的二皇子,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底蕴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睿,睿王爷,这是出什么事了?”国师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二皇子被山贼所伤,本王替他把这些贼人都料理了。”楚元陌声音平静,没有起伏,看不出喜怒。
其实国师还是有几分错愕的。
外面的流言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这睿王竟然真的站起来了。
“山,山贼……”国师明显不信。
可这些也都是楚玉辞养的私兵,也是没有身份的。
当山贼处理,他也不敢说什么。
主要,他要是敢说什么,这养私兵一事,就能让他陷入万劫不复。
更别说,还有这么多鸟铳。
哪怕他是景仁帝唯一的儿子,一向多疑的景仁帝怕也容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