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天等了许久,等到的却是项玄黄撂挑子不干的话。霎时间,他憋得满脸通红,看着岐伯、弓酾两人“嘿咻嘿咻”不停喘着粗气。
岐伯率先起身说道:“大梵天千万不可意气用事,现在天龙城外忧内患,一不小心就有倾覆的危险,还请大梵天三思后行!”
“是啊是啊,还请大梵天三思!”弓酾立即附和。
话一说完,又便将视线转向纪少典。纪少典长叹一声没再说话,但望向附宝时脸色一青一红,显得十分尴尬。
从阿美狄亚以他名义准备蓄奴开始,项玄黄便深信这事一定会引发反弹,但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么快,而且迫不及待率先发难的,还是以城府心机著称的附宝!
可为什么是她呢?
难道她才是那个马前卒,一直装傻充愣的纪少典才是背后真正的主谋?
他有些不淡定了。
可怎么看,纪少典都不像那种得了明光机铠、掌握了低级武库就开始膨胀,还生怕自己坐大将来尾大不掉的主......
看着依旧一言不发的纪少典,项玄黄顿感万念俱灰,“就这么定吧,你们的机铠我可以留下,就当做送给小宝宝的礼物。”
“等一下!”听到这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非天“噔”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左右扫了眼众人说道:“主公走,俺非天带着人跟着您走!”
“非天大人——”附宝提高音量,“天龙城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也不看看天龙城掌控在谁手上!你非天要的无非就是那件铠甲和他手上的武器,现在武器在我手上,你是跟他,还是跟着你的大少典?”
“废话!”非天大声咆哮道:“主公就是光脚乞丐也是爷们,俺非天就是死了,也是跟着站着撒尿的主!”
“宝宝!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时,纪少典也开始急了,“非天,你先消消气!项兄弟,都是话赶话才说到这份上,别......”
“什么项兄弟?!”附宝冷哼一声打断纪少典,“你的项兄弟可曾把你放在眼里?一个女奴隶也敢对天龙诸部指手划脚,天龙城到底谁说了算?现在就他姓项的一个人说了算!我们辛辛苦苦聚拢八部为了什么?为他蓄奴为他做嫁衣裳吗?”
附宝越说越是激动,坐在一旁的岐伯一边苦笑一边摇头,就连弓酾也皱紧眉头攥紧了拳头。
阿美狄亚看了眼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热闹的月见山弘,一张俏脸顿时罩满寒霜,“看什么看,一个下等人!也想出来指手划脚么?!”
月见山弘嘿嘿一笑,满嘴嘲讽说道:“地位虽有尊卑,人格却无贵贱。若真分了个三六九等,这天龙城不待也罢。”
“看看!”附宝一拍扶手,“连一个厨子也能这么嚣张,谁借你的狗胆敢这么说......”
“我呸!”非天涨出一脸酱紫,喷出一口唾沫叫道:“老子现在就把话撂在这里!除非主公把俺阉了,否则非天和这女人尿不到一壶!”
“非天......”项玄黄看了他一眼,又冷冷地盯着地毯上那口浓痰,“照着这种节奏下去,您老是不是还想在我的地毯上撒多一泡尿?”
非天脖子一缩,“主公器宇轩昂......非天怎敢掏出来献丑呢。”
“滚蛋!好好说话不会死人......”
“是是......”非天一屁股墩在地上。抬手接住月见山弘丢来的一块方巾,默不作声擦去痰迹,抬起头又趾高气扬站起身来。
“这就对了非天兄弟,”纪少典赶忙拍了拍非天肩膀,“咱们有话得好好说慢慢说!要不,大家一人一口唾沫吐在地毯上,好好的家不就毁了么?”
“道理俺懂,大少典说的是......”非天顿了顿,可望向附宝,一张臭脸又丑多了几分,“还是多管管自己吧,骑在头上撒......”
“对对!”纪少典赶忙打了个哈哈,“都是自家兄弟,你们嫂子产后抑郁,岐伯大人号脉说的,所以各位兄弟多多担待,特殊时期嘛......”
说完,他团团一揖算作赔礼,又看了看项玄黄的脸色说道:“项兄弟,不如今天就到这里,咱们吃饭!听说你这里还有不少好酒,有些还是糯米酿的最是补血......”
“自然是有,嫂夫人......”项玄黄见气氛缓和,理了理眉毛刚想起身。
哪知腰杆还没支楞起来,附宝已是先他一步起身,“酒就不喝了。我附宝坐不惯圆桌,更不会和扭扭捏捏,连句痛快话都给不利索的人坐在一起。”
“附宝大人,”阿美狄亚一脸假笑缓缓说道:“到底哪句话让您不痛快了?!不如说出来......”
“反复无常的贱人!”附宝猛地转身,抬手一巴掌朝她扇去。哪知,阿美狄亚竟不躲闪,白皙细腻的脸上顿时多出五道殷红的指印。
“打得好!”项玄黄脸色微变,瞬间却又恢复常态,“其实,我挺理解嫂夫人的......”
“对对!”纪少典又是作揖又是赔笑,“大家相互理解就好,大敌当前实在不宜大动干戈。”
“是啊。但勉强圈在一起,也不是办法。”项玄黄缓缓说着,眉头微挑看着在场众人。
显然,附宝是有备而来。
但除了一二级武库,她还能有什么底牌呢?难道她能感知宫羽不在城内?还是她有宫羽所说的红袍人或者其他更为强大的半基因人为她撑腰?
想到这里,他挠了挠鼻梁继续说道:“嫂夫人想说什么直接说吧。我与纪兄也算并肩作战过的兄弟,那是过命的交情。”
“既然项兄弟说得慷慨,”附宝呵呵一笑,“我附宝也就把话挑明了。”
“您请说。”
“你想明天走,天龙城也不留你。但是!铠甲必须全部留下,所有原属于天龙城的都必须是大少典的,你一件也不准带走!”
“有道理。”项玄黄摸了摸鼻子,“钱包是你的,我只是帮你把钱掏出来对吗?所以,钱也是你的......”
“通透!”
“都听到没有?”项玄黄呵呵一笑,“那我先问一下,不带走机铠,项某人光溜溜净身出户,你们当中谁愿意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