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陈舜尧这朵解语花,扶遗的成绩不降反升,期中考语文还拿了个全校第一。
终于舒心了一些。
周末,扶遗在电话里喋喋不休地和他讲着一些学校里的新鲜事。
“扶遗,你喜欢我吗?”
“啊?”
话头有些突兀,扶遗稳住心神。
“喜欢的,一直都喜欢。”
“啊…我觉得没有意思,就好像我以前都没有什么意思。”
扶遗没回话。
“好啦,要上课了,就这样吧我先挂了。”
周末上什么课?
扶遗在书桌前发呆,鬼使神差地,第一次登了陈舜尧的社交账号。
密码还是扶遗的名字缩写和生日。
置顶的人,头像和陈舜尧的是一对。
最新一条消息弹出,就在扶遗和陈舜尧打完电话的第五分钟。
“我买了情侣装寄给你,你看看合不合适。”
这个女孩子,中考前有段时间和陈舜尧传了绯闻。
王瑾告诉她,那女孩子同陈舜尧告了白,陈舜尧说要问问王扶遗。
当时扶遗和陈舜尧几乎没什么交集,一心扑在学习上,听了这话只觉得奇怪,“问我干嘛?”
“不知道,他说的。”
……
她呆愣愣地,机械地退出QQ,把手机反着锁进书桌的抽屉。
“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哪里不舒服吗?”舍友叶茜关心地问道。
“没有,只是我一个同学出了点事。”
扶遗的心一抖一抖地,手有些发麻。
洗了把脸,她还是和往常一样,觉得难受时就去操场一圈一圈地跑。
在呼呼的冷风里,扶遗宽慰着自己,这有什么,是人都会有情绪,但总不能为了他不学习。
只要不死,只要有铁打的意志,一切都会过去的。
……
考完期中没过多久,这里便下雪了。
扶遗戴好围巾,去小溪边的草里蹲着团了个雪人。
雪花在她眼前大片大片掉落,冷空气的味道也格外好闻。这是她一个人的天地,心也被填得满满当当的。
等雪落满扶遗乌黑的头发,她才转了身。
“你帮我带去教室吧。我没有书包,衣服也没兜。”
刚回来的扶遗正准备去上晚课,一个舍友不由分说,往她书包里塞了一个手机。
“我不能带,你这最新款的手机,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诶呀不会的。”
“真不行,你找苏静给你带。”
“她没兜,我也没书包,你带。”
“真不行,万一被老师查到你咋办。”
“诶呀没事,你带。”
扶遗心里万般无奈,翻开书预习下午的内容,由着舍友把手机放进包里,碰都不敢再碰内袋。
背着书包往教室走的路上,油辣子的味道似有若无,她牵起袖口闻了闻。
“没味道啊。”
“诶?哪儿来的味道?”
没多想,等到了教室扶遗掏出手机打算递给舍友时,才赫然发现手机上竟然沾满了红油!
她直接傻眼,平日里同学们都会在包里放一瓶辣酱,她都是再三地拧,务必拧得紧紧的,才放在第二层夹袋。
所以她一点都没觉得刚才路上的味道是书包里的。
舍友也沉默着不说话。
事后,扶遗独自赔了钱,躲在外面大哭一场。
为什么她要做不愿意的事,为什么她不能坚持。
如果有人教教我该怎么做就好了。
经此,扶遗更郁闷了。
周五最后一节课,英语老师兼班主任在讲台上坐着翻看班会记录本。
“书不知道好好读,光想着回家。”
说完便翘着二郎腿,看也不看旁边手足无措的学生。
“李老师,我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回家去看病我父母更方便些。”
扶遗重复了一遍,她很肯定,这不是心理问题。
老师还是一动不动,扶遗同样静静站在讲台上。
一分钟,两分钟,老师还是不理她。
扶遗抿了抿唇,眼睛有些起雾,这可不能哭,她利落地回了座位。
后桌一直注意着台上的情况,见她落座,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压低了嗓子。
“就猜你请不到,你忘了上回江辰辰急性阑尾炎,脸都白成那样了还被老班骂几句,关键还没请成,要不是他晕倒了叫救护车,鬼知道成什么样。要不你周末自己出去看看?”
“嗯,我自己去。她课下老不在办公室就好了,都不好找。在讲台上干站着好尴尬。”扶遗叹气。
“她就那样,除了对自己那嚣张侄女好,对谁能客气呀。”李宜撇撇嘴。
“上周末你没来教室是不知道。她那宝贝侄女简直莫名其妙,一进门就把赵鑫宇的水杯拧开,往人书上倒水,边倒还边笑,像个疯婆娘。”
“赵鑫宇坐着没理她,她还来劲,拿着湿透的书砸人家脑袋。”
“她疯了吧!赵鑫宇也真能忍,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扶遗蹙眉,抬头看了赵鑫宇一眼,那人正笑着拍同桌的肩膀,眉宇坦荡,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我感觉精神病都没她癫狂。更离谱的还在后面,她来这一下是人都会有些生气,所以赵鑫宇蹭地站起来,攘了一下桌子,面色!确青!”
“完了你猜那女的干了啥。”
“干啥了?”扶遗适时问道。
“人哭了,她以为赵鑫宇要奋起反击,给她吓着了!她就哭了!她哭了?!她竟然哭了?!搞得像是别人欺负她一样。”
李宜越说越气愤,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腿。扶遗忙拍拍她的手,生怕她把老师引下来。
“也不知哪个告嘴狗,溜出去把班主任找来,班主任进门就指着赵鑫宇鼻子骂,呱啦呱啦的,还让他把桌子搬出去站着。”
“赵鑫宇是真无辜,幸亏我没惹到大小姐。”扶遗只能如此感叹一句。
“离她远点,恶人背后有人撑腰,我们可惹不起。对了,咱们这市医院周末能挂号拍片,你去那呗。”
“上次我去看,周末没号呀,要不挂急诊?”
“那也成。”
“谢谢你李宜。”
“客气什么,平常吃了你那么多零食,你也别难过,好日子在后头呢。”
“哈哈哈,是的,在后头呢。”扶遗心情好了不少。
“转过去叭,最后一小节课,撑住。”
不过天气越冷,扶遗的胸口越疼,好几次凌晨三四点才能慢慢入睡。
昨天熄灯后她上完厕所,还见到厕所里升起来一块白皙的玉质圆状发光体。
她想说话,又怕吓到舍友,眼睁睁看着它消失不见,才颤抖着缓缓打开阳台的推拉门进去。
第二天她找了个便携手电,用绳子捆住丢进厕所,试图模拟昨晚的情景,但灯光只照出浑浊的水。
——之前那光是纯白且混沌的。
她发短信让妈妈找人问问怎么回事,大师说那是文曲星下凡。
扶遗不迷信,但也得了个心理安慰。
——虽然神仙下凡地点有些别致。
夜里,扶遗难得睡了个好觉。
正做着梦,脑海突然有一个声音,似在前额和太阳穴的交界处炸起:
“王扶遗!”
她惊醒,猛地拉过被子盖住脑袋,吓哭了。
什么啊?她瑟瑟缩缩直到天明,才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我给你寄一些安神补脑液,压力太大了吧。”
“好。”
她有些害怕睡觉,但熬着熬着一个疗程也过去了,稍好了些。
王家不喜谈鬼怪之事,赵佳云还是想办法给扶遗寄去了一张平安符。
“我请人给你画的,你把它压在枕头下面。”
无大用。
扶遗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