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老屋。
“对,我就和你发发短信聊聊天啊。”赵佳云似笑非笑,看着文美。
“那你阴阳怪气的,是什么意思。意思我跟二哥关系不正当了?”
文美说完一脸不屑,翻了个白眼。
“呵,你就说,你承不承认这些短信是你发给王贵的。”
赵佳云松开抱着的手,拿出手机翻了几条短信给大家看。
——是她最近新得的。
昏暗的火塘边,几人面色各异。
“不是我发的!你那个号码都不是我的!”文美低着眼睛,不看人。
“那你把手机拿出来,或者明天我们就去移动公司查记录,现在都是可以查的。”
“我凭什么跟你去查!”文美提高了嗓门。
这怎么敢去查,不被打死才怪。
赵佳云听着这尖声尖气的声音,更想笑了,她看向王贵。
“她不肯,那把你的拿出来。”
王贵低着头,也不讲话。
“拿出来!”
“不拿!”
他终于吼了一句。
“总之没冤枉你们,现在去庙里赌咒都可以!你俩敢不敢去?”
赵佳云刚开口,抖着烟灰的王老爷子立马站了起来。
“好了!不要拿着这些乱说!”
赵佳云面色一震,“你的事没给你抖落出来呢,开什么腔。”
老爷子一噎,不说话了。
“当年的事,我现在不说,你们自己掂量。”她持续输出。
“什么事?”文美的老公王银终于开了口,脸色越来越黑,死死盯着王贵,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打死他。
王贵此时仿佛终于下了决心。
“既然你觉得我跟她有关系,那我们就分开过,三个娃儿都是你的,我一个都不要。”
赵佳云无语,打蛇打七寸,枕边人倒是知道她在意什么。
好好好,来日方长。
沉默了许久,她才挺着脖子,看着火塘,一字一句地悠悠地道。
“是我看错了电话号码,原本是要和大婶聊的,把聊天信息错发给了文美。”
文美还欲开口,“都别再说了。”王老爷子摆摆手。
“各自回家。”
路上,王贵和赵佳云沉默着,一前一后。
第二天,扶遗就接到了赵佳云的电话。
“为什么你要背这个锅,他不要我们那就不要!这世上多得是单亲家庭!多得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多得是残疾孩子!他们都能坚强地过!都能好好过!我为什么不能!”扶遗听完事情经过,气得满脸通红。
“你还小不懂,这样的日子很苦的。”
“那你就要受这份委屈?没读书的人也要过!我们了不起在哪里了非要上学。”
赵佳云良久没说话。
“你好好读书,大人的事你别管。”说完挂了电话。
扶遗将手机摔在地上,蹲下身子。
或许是她不理解母亲对于孩子未来的看重,不理解她委屈自己的苦心,可事情这样根本解决不了。
一旦示弱,以后还有什么尊严,大概率也是被人随意踩在脚底。
跟那种人见一面,脸都要臊丢在粪坑里,偏偏两家人又是不能再亲的亲戚,低头不见抬头见。
扶遗泪眼朦胧地看看手表,快上课了。
她接了一杯水,喝下的水反倒像是给眼泪供了来源。
好烦啊,烦死了!
顶着肿胀的双眼,扶遗去了学校,一到位置就低着头,她哭起来实在不好看。
陈舜尧见她这样,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
“谁欺负你我帮你还回去,别哭了。”
扶遗鼻尖还有些红,不好意思地笑了。
“没事,谢谢关心。”
“那好吧,开心点。真没人欺负你吗?”
“没有,看电影呢。”
“哦哦,那就好。”
扶遗收了纸条,稍微缓和了一点。
面前又递来一张。
“我也哭过。《星空》很好看,你有空了去看看呗。”
“好。”
周末,扶遗买了一个烤鸡腿,啃吧啃吧,打开了大伯放在她这的笔记本电脑。
没到电影结尾,就知道为什么陈舜尧要让她看这部电影了。
她站在阳台上,吹着悠悠温润的河风。
“电影看完了,很好看。”
“那就好,其实我住在你河对岸的小区噢,只不过没有正对着你家。”
“原来这么近。”
“是呀,有时我写完作业就会下楼看看河,你别难过了。”
“谢谢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日子挨着挨着,扶遗也到了初二,这年班上转来一些新同学,听闻是从大城市回来的。
劲敌!扶遗心里有些忐忑。
第一次月考总成绩还没出,她就去找了英语老师,“老师我这次成绩怎么样?”
“你放心,英语你还是第一,城里来的就是口语比你们好。”
稍稍放心了些。
但第三次,她就感受到了什么是降维打击。
一个叫做许梅的女孩子,拿下了年级第一,教导主任还在校报上评她为校花。徐梅也确实当得起,肤白貌美,个子高挑。
恰好此时扶遗和她是同桌,就问她怎么学得这么好。
徐美偏着头,白皙修长的手掩住嘴,
“我不骗你,这些内容都是我小学学过的,”
“哈?差距这么大吗?”
“是挺大的,那边乡下的村庄都比咱这的县城大,不过他们看不起外地学生。”
“啊,为什么?”
“因为他们觉得外地学生占用了他们的资源。”
“这样子。那你在那边也是第一吗?”
“也没有,基本在前五,不会稳第一。”徐梅顿了顿,“不过他们还是很友好的,只是心里看不起。”
扶遗点点头,认真把错题订正,暗暗下了个决定:以后也要去那些地方,看看自己到底差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