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红颜生白发啊，”
男人的语气很平静，望着远处跪着的少女，白发披肩，宛如开了一朵雪莲。
“燃尽寿命，以命相抵，非有大决心不可。”男人赞叹：“是真爱了。”
身后，无数的怪物向着他的周身汇聚，成了一片黑色的浪潮，怪物的嘶吼声此起彼伏。
不过许卿没有理会，平静的眼神里流淌着哀愁，感觉眼前的画面有些熟悉。
“你这个是什么表情？”夏菁笑：“我又没死。”
“现在的表情很难看么？”年轻人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反倒不像是他自己：“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许卿实在无法理解，自己和夏菁明明并不熟悉，为什么每次对方都会跟着自己拼命。
“很难理解？”女人歪着头，静静看着他：“人可比你想的复杂多了，不过这种事情就很简单，看对眼就行了。”
闻言，许卿明白了夏菁的意思，却感觉有什么灼热的东西顶在胸口。
“我懂了。”
“许卿，你想干什么！”
夏菁抬手，却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场隔开，不过和上次不同，这次年轻人的眼中燃着灯芯似的火。
“这个时候我有点理解那个滑稽的家伙了。”
少女想要冲进去那个“场”却无济于事，和先前没有任何分别。
年轻人抽出柳刃，无数红色的雾气从刀锋泻出，罗小虎所谓的借力，不过是将他借给了许卿。
“你说不定也会死。”
不过许卿已经做出了选择，原本破碎的肌肉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原本有些削瘦的身躯也开始拔高。
周围的红与黑汹涌的膨胀，只留下一双眼睛。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要选我当恶鬼，我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家伙。”
“现在我明白了，成为恶鬼其实并不是果，遇见你们才是。”
“如果没有这项天赋，我们就不会经历这一切，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这才是我应得的结果。”
少女坐在地上，感觉肺里的空气被抽干，想要大吼，可又不知道吼什么。
凉爽的秋天刚刚开始，但那个人却要走了。
手里的柳刃开始融化，红色的雾气开始翻涌，随后像是活物一样附着在了黑色的刀刃上。
于是周围的一切都被隔开，力场中的一切都沦为了火海。
“你变成这样，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知道。”
两柄武器相融合，激射出万丈的火星：“不过，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了。”
……………………
原本平整的街道出现裂纹。
路上的司机踩住刹车。
更多的人尖叫着跑开，不仅是街道的地面，就连坚固的大楼也在崩塌。
无数人惨叫着逃离，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有红与黑交织的火焰在炽烈的燃烧。
原本积攒的阴云被瞬间冲开。
爆裂的火光从地底升起，穿透云层，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在火海中崩塌。
随后火焰与死亡，接踵而至！
轰隆隆！！！
一栋上百层的高的大楼从中断开，其中无数人影奔走，各种扭曲的怪物恢复本体。
原本华丽的大楼，此刻看起来更像是精美的棺椁。
黑色的恶鬼一跃而起，天顶的黑云在火中燃烧，迎上了那只紫色的怪物。
“来的好！”
紫色的怪物有着人形，不过身高百米，背脊上还嵌着十根触须，如同羽翼。
随着触手抖动，狂流一般的能量汇聚成潮，迎向飞来的人影。
“你，不止，一个？”男人皱眉。
“不重要。”恶鬼抬起刀。
恶鬼的长刀跨过百米。
男人手中幻化长剑，迎上那道万丈焚风，两者相撞，天穹云海为之两分。
潮水般的人群退出城市，远空的两股能量已经超过了他们能够理解的极限。
仅仅是吹来的余波，就足够将寻常管理者化为飞灰。
夏菁拥挤在乱糟糟的人流中，此刻周围的怪物根本顾不上身旁的或活人，只在用尽全力逃跑。
远处的天空忽明忽暗，骇人的能量向着周围席卷，大楼像是稻草一样破碎纷飞。
“你还是杀不死我。”
紫色的人影飞出触手，手里的雾气化为一道狂风，随后更多的紫雾从他的身后汇聚。
撑开骨肉，更显狰狞，而许卿此刻全身都燃着黑红色的火焰，全身都浸在其中。
看起来也不像人了。
恶鬼的胸口剧烈起伏，浩渺的能量沿着天空迸射，在方圆千米投射出一道又一道光柱。
地上出现骸骨，宛如上万人同时嘶吼，汇聚的能量像是一颗炽烈的流星。
许卿将刀插入地面，无数人咆哮着冲过来。
长刀暴涨，再次迎向天空中的身影，一轮数公里的圆弧骤然成形。
“我说了，你赢不了的！”
海啸一样的紫光吞向恶鬼，耳边传来清脆的响声，手里的紫色的长刀轰然崩碎。
然而男人却露出了笑容，转瞬间，双瞳泛起夺目的光彩，一道长锋贯穿天地，天穹的云像是四面八方化开。
感受到这股强烈的威压，周围的怪物开始匍匐，只留下一道纤细的影子。
“许……”
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火中是那个年轻人，原本清澈的瞳孔漆黑一片。
崩裂的巨响传遍天地，狂暴的能量流转，周围的地面和建筑支离破碎，四散崩塌。
此刻他的眼球，牙齿，下颚，颧骨都已经被击穿，然而身上火却越发炽烈。
火焰燃烧了躯体，只留下虚渺的灵魂。
一道万米的刀光划破天穹，整个城市一片血红，月弧宛如巨口，将那道影子吞噬。
“死吧！！”
一瞬间，整个城市狂风大作，原本明亮的天空骤然黯淡，紫色的狂流遮蔽云光。
直接压过了刀光！
无数建筑开始倒塌，方圆万米沦为火海，撕扯的能量形成旋涡，年轻人站在中央。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