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阳长剑在手,跨前一步,拍翻守卫,踢开长刀,周围的壮汉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
他的身后,张丽华紧紧拉着他的衣角。
阿绿陪在女孩的身边。
“今日我不想伤人命!”姜阳环视一圈,“诸位不如行个方便?”
众人被他的眼神一慑,纷纷低下头去,相互各自看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退。
眼前这人武艺极高,他们虽然人多,但不一定打得过,即使能凭借人多的优势压住对方,但他是冠军侯,再给他们一个胆子也不敢动手啊……
本来就不如对方,还绑住了自己的手脚,这仗怎么打?
可是不管不顾,直接放对方离开么?主君怕是会直接把他们发卖了……
他们陷入了两难。
“不准退!”桂伯在后面命令道,“谁退,夫人不会轻饶了大家的!”
“一人犯错,全体受罚!”
原本有些异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了,双方陷入了对峙。
姜阳哼了一声。
“阿爹,”阿绿在后面喊道,“你再拦着小姐,以后阿绿不给你养老送终啦!”
周围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桂伯瞪了那人一眼,而后怒道:“小妮子,还不快过来!”
“女孩子家家的,胡闹什么!”
“我就不!阿绿是小姐的人,要陪着小姐的!”
“你啊!”桂伯对他这个孙女有些头疼,“等你阿爸回来了,我让他教训你!”
这时人群中传来骚动,姜阳已经准备强闯了。
“你们让开!”张丽华命令道。
“不许退!”
大家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听谁的。
“桂伯!”张丽华拿出自己平时的威严,“我命令你们让开!”
“小姐,还是等夫人来了再说吧!”桂伯说道,“没有夫人的命令,大家不敢退啊!”
“夫人是主子,我便不是么?”
“这……”桂伯一时语塞,犯了难。
姜阳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去,众人不敢动手,但也不敢放任对方离去,便一步一退,快要退到了大门前了,再也不敢退了。
姜阳无奈,“只好打一场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后面传来一道女声,“冠军侯好大的威风!”
“我们王府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么?”
“阿娘!”张丽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美艳绝伦的脸,突然有些畏缩。
“王妃!”姜阳跟妇人见礼。
“不必!”妇人冷脸道,“你拐了我女儿,还想跟我好脸色么?”
“怎么就拐了?”姜阳也是气急了,“明明是王妃不讲信用,关了自己女儿,安宁逼不得已,只得绝食相抗,我再晚来几天,怕是安宁的小命都没了。”
“王妃好狠的心!”
妇人看了他一眼,说道:“没错,是我关的,她是我女儿,这是我家的家事,无需冠军侯来操心!”
“她是我女人,怎么不用我操心!”姜阳一把搂过女孩的腰,张丽华的脸上略微有些红。
“冠军侯不要胡言!”妇人厉声道,“你不要名声,我们女人家是要的!”
“我们早已许了终生了!怎么是胡言!”
“你!”
“安宁!”妇人大声问道,“母亲且问你,你过不过来?”
“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门,那就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
“你们都让开!”
护院们让出了一条道路。
桂伯大惊,“夫人……这……不能啊!”
“小姐是您唯一的骨血啊!”
“不听我话的,便不是!”
女孩看了看母亲,义无反顾地跟着姜阳走了。
再不回头。
妇人的脸色终于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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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姜府。
张丽华站在屋檐下,眺望着西方的落日。
她穿着一身大红襦裙,更衬得她的肌肤如雪一般白,甚至犹有胜之,阿绿从后面看女孩的背影,绝世而独立,便如同仙子一般,像是随时要飘然飞升了。
”小姐,”她走过去,为女孩披上一件锦衣,“马上入夜了,小心着凉。”
阿绿陪着她坐下来,两个女孩说着心事。
“这次夫人是真的生气了,”阿绿小心地看了看女孩的脸色,“小姐,你不要担心,过几天等夫人气消了,肯定会派人过来接我们的。”
“我是不会回去的,”女孩似乎生气极了,打定了主意,“我回去作什么?等着阿娘再把我关一次么?”
“小姐……”阿绿有些为难,“夫人,夫人她只是一时没想明白,这才……等她想清楚了,会明白小姐你的苦心的。”
“阿绿,你不用安慰我,我阿娘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呢?我气的也不是这个,而是她骗我!她当我是什么?一个棋子么?一个任她摆弄,想如何便如何的棋子么?可我是个人啊,从小到大,我都是依着她的,我……之前……婚事我都是依着她的……可换来的是什么?我……这次我绝不能再依着她了,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绝不能再依着她了!”
“外面的人要笑就笑吧,说我不要脸就说我不要脸吧,我随他们说去!”女孩说着说着眼睛已经红了。
“小姐,你不要这么说!”阿绿说道,“阿绿永远陪着小姐!”
两人说着眼睛都红了。
“安宁!”院外传来了男人的声音,“我进来了!”
两人忙进了屋,阿绿为女孩重新擦了擦眼睛,补了妆。
姜阳推开大门,一身锦衣,手上拎着食盒,向内走了过来。
“去云桂楼专门买的,尝尝?”
女孩打开食盒,一碟奶油花卷,一碟炙烤羊肉,再加上几样凉拌小菜,几样拼在一起的什锦八宝酱菜,闻起来香气扑鼻,看起来花红柳绿,诱人极了。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买了些,可行?”
女孩点了点头,招呼旁边的侍女道,“阿绿,你也一起来吃点。”
“我想着呢,我也给阿绿带了一份,在厨房。”
姜阳朝她使眼色。
“啊,是……是,在厨房,在厨房……”阿绿一溜烟跑了。
女孩的脸有些红。
两人一时无话,姜阳看着她,不停给她夹菜。
不多时,桌上的饭菜终于被一扫而空,女孩细细地喝着茶水。
“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吃的……”姜阳打趣她。
“咋了?后悔把我接过来啦?”女孩没好气道。
“怎么会?你就是我家都吃光了也没事。”姜阳赌咒发誓。
“瞧你说的?我有那么能吃呀?”
两人都笑了。
“这几日,你母亲有没有在家里难为你?”
女孩摇了摇头,“母亲他只是嘴上说得厉害,其实并没把我怎么样的。”
“那就好,”姜阳长舒一口气,而后说道,“这些天你就放心在这住着,有什么想要的你就让阿绿去和我说,接下来几天我估计没得时间过来陪你了。”
“怎么了?”
“我那个便宜师父呗,让我背书,一本《孙子兵法》让我全部背完,什么时候背完让我什么时候过去,我这几天都得抓紧时间呢。”
女孩点了点头,“那你是得抓点紧,襄侯姑父严着呢,不过你要是背不完也不要紧,我去找姑姑求个情,襄侯姑父平时最听我姑姑的话了。”
说这话时,女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
“那怎么行?我姜阳说三天背完就三天背完,这点小事怎么好就让我婆娘出马。”
“谁是你婆娘,也不害臊!”女孩羞红了脸。
”当然是你啦!”姜阳一把朝女孩扑去。
“别跑!”
女孩的笑声传到了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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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姜阳跪坐在榻上,等待着张须子出题。
“《始计篇》,从‘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开始背。”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孙子说:战争是一个国家的头等大事,关系到军民的生死,国家的存亡,是不能不慎重周密地观察、分析、研究的。
因此,要从五个方面进行认真的比较分析,从而了解敌我双方的真实情况,来预测战争胜负的可能性。这五个方面,一是“道”,二是“天”,三是“地”,四是“将”,五是“法”。”
“所谓“道”,就是要从政治思想上使人民与君主保持一致,这样,民众就可以与君主同生共死,而不会害怕任何危难。所谓天时,是指用兵时的昼夜、晴雨,严寒、酷热,春夏秋冬等气候情况。所谓地利,指的是用兵打仗时道路的远近,地势的险厄平易,地域的宽阔与狭窄,是死地还是生地等地理条件。所谓将帅,就是要考察带兵将领是否足智多谋、诚实忠信、仁爱部下、勇猛果断、治军严明。所谓法制,即是指军队的组织编制和纪律法规,人员的权责分配和管理教育,武器装备和军需物资的掌管使用。”
“对这五个方面,将领都不能不做深入了解。只有真正了解和掌握这些情况的人才能取得战争的胜利。所以,必须再从以下七个方面进行比较分析,从而探索敌我双方胜败的情势。即比较敌我哪方的君主政治廉明,路线方针正确,哪方的将帅贤而有才,哪方占有天时、地利,哪方的军纪严明、法令能严格执行,哪一方的兵力比较强大,哪方的士兵训练有素,哪方的军队管理有方、赏罚分明,我根据这些情况就可以预测谁胜谁负了。”
“可以了……”张须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第二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