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心,是敌袭!”
旁边的副将疯狂拉他后退。
那人似乎说了句什么,但是隔得尚远,听不清晰。
但随后便是一声如虎般的咆哮!
“皇帝行玺在此,速开城门!”
第二声如雷震!
“皇帝行玺在此,速开城门!”
裴行身体一震,一把拉开副将,将身体探出城门外,大喜道:“是陛下,那是陛下!快!快开城门!”
“开城门!”
众人慌乱起来,片刻后,城门打开,吊桥缓慢放下,三匹马已然马上就要撞上陷坑,落入护城河中,但只听得三声“驾”,三匹名驹一个接一个跃上了吊桥,连接吊桥的铁索一震,城墙上拉铁索的民夫脱了手,吊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好在摔下来的位置不是很高,吊桥完好无损。
此时,远处的敌军骑兵马队快步冲来,裴行看三人已经冲过了吊桥,喊道:“快!拉起吊桥!”
“拉!”
吊桥再度缓慢地拉了起来,但骑兵马队速度竟再次快了一丝,朝着吊桥奔来,骑兵马队中当先一匹马已经一跃而起,试图跃上吊桥,但马儿力度不够,只是前蹄够上了吊桥,但整个身子太重,硬生生落到了护城河中。
连着落进了三匹马,后面的马队这才止住了冲势,停了下来,看着城墙上。
但此时城墙上已经没有了裴行的身影,他快步走下了城墙,看到了已经关上的城门口,一个熟悉的穿着太监服的身影。
“陛下!”他跪了下来,泪流满面,“臣万死!”
“臣万死!”他把头埋进土里,不敢抬头。
周围的兵士纷纷跪了下来,低下头来,“万死!”
张殷从马上下来,扶起了裴行,从身上撕下一片布来,为裴行擦了擦脸上的灰尘。
“此非卿之过矣!”张殷为他擦净脸上的灰尘,握着他的手道,“朕恕卿等无罪!”
“谢陛下!”裴行施了一个军礼,激动道。
“谢陛下!”兵士们齐刷刷站起,朝着张殷一起施了一个军礼。
“乖乖……”李大亮咂咂嘴,“大哥二哥,咱们居然真的救了个皇帝。”
洛阳和宫定方对视了一眼,随即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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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漠子口城,马棚。
洛阳用温热水不停地给赤虎刷着汗毛,赤虎喘着粗气,大口大口喝着水槽里的温热水,而旁边的赤狐和赤豹表现得更加不堪,已经躺在了地上,尤其是赤豹,它耐力较差,但这次背着两个人一刻不歇跑了三十里,如今已然累瘫在地上,需要李大亮将水送到它嘴边才有力气喝,把李大亮心疼得不行。
看着马儿喝完了水,恢复了些气力,三人又喂了些鲜草混杂着精饮料,看着马儿吃了,状态逐渐好转,三人这才如释重负,脸上有了些笑意。
“好了好了,”洛阳拍着赤虎的脑袋,“这下你总跑够了,不会说我不给你跑够了吧?”
赤虎朝他打了一个无力的响鼻。
三人哈哈大笑。
这时,马棚外面有一个校尉装扮的人带着三个马夫过来,朝着三人说道:“三位壮士,我是羽林卫骑兵校尉田英,陛下命我来请三位立刻过去,有要事相商,我安排了三个军中的老马夫来照料三匹名驹,三位看可行?”
三人互相看了看,而后洛阳出声问道:“去哪?”
“城中县府,陛下现在在那里下榻。”
“好!”洛阳说道,“我们这就去。”
“壮士请!”
洛阳三人收拾了一番,而后跟着田英走了,从后门来到了一处院落,田英介绍道:“漠子口城里多是军户,条件艰苦,这是陛下命我为三位壮士专门腾出来的,从后门过去便是马棚,而从正门出,就是大道,沿着这条大道向右……”
田英领着三人从正门走出,指着右侧大道尽头唯一的气派建筑说道:“走到尽头便是县府了!”
这时,有人牵着四匹军马过来,田英上了其中一匹马,说道:“三位壮士请!”
洛阳三人各自上了军马,跟着田英来到了府衙,下了马,旁边有军士接过,牵着马到旁边去了,田英则领着三人一同到了府衙大堂里。
“三位稍待!”
洛阳三人点了点头,便看到田英一路疾趋进了堂内,过了不久,有兵士过来请三人进去。
进入堂内,不由得一暗,这时洛阳看见的张殷与之前被关在牢笼里时的样子就完全不同了,虽然身上穿着的不是什么龙袍,但也是一身干净的精致棉白丝袄,他看着洛阳三人进来,对着裴行笑道:“救朕的三壮士到了。”
洛阳这才后知后觉,施了一个军礼道:“晋阳郡人士,洛阳,参见陛下!”
“晋阳郡人士,宫定方,参见陛下!”
“涿郡人士,李大亮,参见陛下!”
张殷见三人行的都是军礼,不由得好奇,问道:“三位壮士是哪路边军麾下?”
“回陛下,”洛阳答道,“我三人是异姓兄弟,原先受晋阳郡长怀军招募,在骑兵甲字营下效力,后来击溃匪军后,我三人离了军,现三弟李大亮在漯河马场做事,我和二弟宫定方前往北原城去投军,三弟执意相送,我三人路经此地,原是想到北山行宫附近看看,见见世面,没想到正好遇见陛下。”
“原来如此,”张殷庆幸说道:“当真是上天佑朕,派来三位壮士救朕出此险地。”
裴行见洛阳对答如流,颇有礼节,不像是普通人家里的孩子,便问洛阳道:“洛壮士不知出自北地何处高门?姓洛……莫非是定扬洛氏的子弟?”
“不是,”洛阳否认,似乎不愿多谈此事,说道,“小门小户,家中母亲不久也已亡故,天地之大,也只是孑然一身罢了……”
“原来如此,是我冒昧了……”裴行面露歉意,而后又问道,“不知这两位是……”
宫定方尚未说话,李大亮抢着答道:“俺和大哥都是普通民户,但我二哥叫宫定方,宫铭前辈的独子!”
“北合大枪宫铭?”裴行惊讶极了,说道,“原来是枪道宗师之后。”
张殷似乎也听过宫铭的名头,说道:“此人朕也识得,民间传其为‘枪术皇帝’,是否?”
宫定方有些尴尬,说道:“民间戏言,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张殷说道,“朕不是那般小气的人,更何况,宫壮士此次还救过朕的命呢!”
“多谢陛下!”
五人说了会儿话,而后田英再次晋见,说道:“陛下,将军,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
“哦?让他进来答话!”张殷吩咐道。
过了一会儿,一个兵士急趋进来,拜道:“属下斥候曹主事万桂参见陛下,参见将军!”
“起来回话,”张殷说道,“外面情况如何?”
万桂站起身来,说道:“回禀陛下,我斥候曹接令后,派出所有斥候外出探查,查得敌军共有步兵三千人,其中骑兵三百,没有攻城武器,敌军目前已经围了过来,但尚未形成合围之势,这是属下们画的行军地图,请陛下过目!”
裴行听了,连忙下来接过地图,呈上堂去,张殷看过,看不出什么神情,而后说道:“朕知道了,先下去歇息吧,朕给你们记功!”
“谢陛下!”万桂再拜,离去了。
张殷把地图摊在案上,说道:“裴行,目前我们城里,还有多少守军?”
“回陛下,城中现有陛下亲军三百,其中羽林卫骑兵两百,金吾卫兵士一百,加上城里本来有的两百兵士,一共五百人。”
“五百人,对三千人,敌军还有骑兵,这仗不好打啊……”张殷感叹。
这时田英建议道:“陛下,城后便是长城隘口,不如我们弃城出长城,走漠北去北原城如何?”
“不可!”裴行说道,“我军新败,士气低迷,此时守城尚有一线生机,如果冒然出城,敌众我寡,万一中了敌军的埋伏,顷刻间便会全军覆没。”
“而且,就算我们真的出了长城,敌军势必来追,北原城距此路途尚远,还没有到,咱们便会被敌军追上,这是取死之道!”
田英说道:“那裴将军的意思是?”
“固守求援,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张殷想了想,说道:“裴将军言之有理!”
旁边,洛阳也点了点头,说道:“我有一个方法,长城就在咱们旁边,何不点起烽火,召兵勤王?”
“这……”
张殷摇了摇头,说道:“不到万不得以,这烽火点不得。”
“为什么?”李大亮大着嗓子问道。
“三位壮士有所不知,”裴行说道,“这个法子刚才陛下和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长城烽火原是为抵御外族所设,非是做此用的。况且烽火一点,天下震动,北地各郡都会起兵前来,陛下是怕蛮族知晓之后,趁机起兵来犯,那样北地就危险了。”
“原来如此,”洛阳三人听了,皆是叹服道,“陛下圣明!”
张殷摆了摆手,疲惫说道:“守城之事,还请三位壮士多多襄助才是!”
“这个自然!”洛阳三人俱是答应了下来。
“好!办法既定,那便不能迟疑,趁着他们还没有合围成功,裴行,你安排一下,马上派出五批人马,分别前往五原、北原、晋阳、定扬、榆林五郡求援,”张殷敲击着桌案,而后看着众人说道,“在援军到达之前,务必守住城池,此番如朕能脱困,诸位皆有大功!”
“是!”
众人皆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