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李大亮回到营门口,对着赵文钦行了一个军礼。
“属下无能!”他的头罕见地低了下来,脸上带着羞愧,“请将军责罚!”
“无妨,对手身手灵巧,用的又是双刀,正好克制你的武器,”赵文钦宽慰他,“李先锋已经尽力了,我却是看得到的。”
“某学艺不精,丢了长怀军的脸,谢将军宽容!”李大亮右腿半跪于地。
“李先锋请起!”赵文钦搀起了他。
“将军却是不用,让他跪着!”一道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大亮抬头,随后惊讶喊道:“哥哥!”
“输了比武丢了脸,有什么资格喊我哥哥?”宫定方冷着脸喊道。
李大亮输了比试,已经是落了面子,现在又被敬重的二哥斥责,已经是快要落泪了。
“宫副将,只是输了场比试,却是不用如此严苛吧?”赵文钦眼见着猛男落泪,却是有些尴尬。
宫定方走到李大亮的面前,教训道:“你耍枪,从来都是一招鲜,吃遍天,对手大多不是被你的枪打倒的,而是被你那嗓门吼倒的!之前还没出征的时候我就让你跟着我学枪你又偷懒,老是往外面跑,也不知道你是去干什么了……现在遇到这样克制你的,傻眼了吧?
“大哥不也是这样的么?某却是和大哥学的,将来有一天,我也能一挑十五!”李大亮嘴硬反驳道。
“你以为大哥那天赢了比试靠的是他的天生神力么?”宫定方气急,“你自己没有长进,还敢顶嘴了?”
李大亮不敢说话了。
“我知道,你不说话,是嘴服心不服的,以为我骗你是不是?好,我证明给你看!赌一次,要是你输了,却是要跟着我们好好学枪,再不许乱跑!”
“赌就赌!”李大亮大声说道。
宫定方随即看向远处,大喊道:“洛阳!三弟说你除了力气大也没什么本事,靠着力气打赢了别人也不会让人服气的,要不你下来吧?让我上去和他打!”
“他说的甚话!“洛阳急了,“不用力气打就不用力气打,我用你的招也能赢他!”
“那行,不要逞强哈!我就在这看着你呢!”宫定方回道。
“你看好便是!”洛阳骄傲地昂起了头。
“哥哥,我可没……”李大亮急了。
“闭嘴!”宫定方喝道,“却是认真看着!”
“哦……”李大亮心里委屈极了。
赵文钦在旁不做声。
“将军!”这时,宫定方才朝他行了一个军礼。
赵文钦示意他不必多礼,又说道:“宫副将真是教……教弟有方啊!”
“将军过奖,这个小子不成器,需要时常盯着些呢!”
两人笑着一起看向前方的“战场”。
李大亮心里更委屈了。
微风扫过了原野,两人对面而立。
“长怀军甲字旅主将,洛阳!”他通报了自己的名号。
“英达!”对手只说了自己的名字。
洛阳没有用平时里惯用的虎踞高岗的起手势,而是以左手捏枪中,右手捏枪尾,枪尖斜向上指着天空。
“来!”洛阳大吼。
对手持双刀攻了过来,洛阳长枪穿过对手的刀,去削对方的手。
对手大惊着退了几步。
北合枪法·凤点头!
宫定方看了场上的形势,开始指点着自己的三弟:“用枪,也是要动脑子的!枪对刀,枪长刀短,枪占了枪长的优势,对方虽然是双刀,但对方近不了你的身,双刀又有什么用?这时你应该做的,是守好自己的地方等着对方来攻,而不是自己主动进攻,这不是主动放弃了自己枪长的优势么?”
“哦……”李大亮点头。
“那要是不小心让对方近了身怎么办呢?”他问。
“那就退一步,反正要始终让对方的刀碰不到你的身,而你的枪可以轻易地近他的身,然后用凤点头,不要去攻对手的双刀,那就像用手里的一根棒子打两条蛇,怎么会成功呢?你要攻敌之必救,用枪尖去削对手的手,他纵使有两把刀又如何?不过是连体的双头蛇,蛇头厉害你便避开,去打它的七寸,怎么会失败!”
“哥哥真乃神人也!”李大亮的眼睛瞬间亮了。
果然是宫铭大家的公子啊!赵文钦在旁听了心里暗自称赞。
场上又过了几个回合,对手凭着速度几次想要近身,但都被洛阳防了出去,对方的脸已经是一片潮红,可洛阳几乎没怎么挪过地方,守的依旧是自己的那一圈之地,气定神闲,仿佛没有怎么用力气。
“英达,不要慌!慢慢来!”旁边马上的汗达用汉族语提醒他。
英达点头,主动退了出去,调匀了自己的呼吸。
洛阳看了一眼马背上的汗达,心里不免有些生气,他最恨这样自己不上场却在旁边插嘴的人了!
“喝!”
对手不来攻,洛阳主动向前攻了过去,向前跨了两步,枪尖向下去刺对方的腿!
对手急退,洛阳欺身向前,枪尖如扫地般向前要去咬对方的脚,对手连退数步,已然快站不住了!
北合枪法·拨草惊蛇!
对方连退数步,一踩枪杆,飞身跃起,却被洛阳回身一扫,枪鞭打在了他的腰上,身影顿时飞了出去,只是仓促之间变的枪招,再加上洛阳刻意留了劲,没有使上多少力道,对方中招之后,还是爬了起来。
旁边,李大亮对着宫定方问道:“哥哥,你不是说要尽量和对手保持距离么?怎么大哥这次却是主动攻上去了呢?”
宫定简直快气死了,“说你笨,你还真不动脑子呀!”
李大亮不明白自己怎么又惹哥哥生气了,只好缩了缩脑袋不出声。
“此一时,彼一时!我说保持距离,那是一开始,现在对手明显疲累了,你还要在那边防守?这样永远也打不赢的!”
“这样啊……”李大亮平时打架的时候,要么是几招内打倒对手,要么就是几招内被对手打倒,所以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的。
“那怎么判断对手是不是累了呢?万一他要是骗你呢?”
听了这话,宫定方的脸色才有缓和,“看来你也不是没脑子嘛,就是懒的动脑子是不是?”
李大亮嘿嘿傻笑了几声。
宫定方回答他的问题道:“这就要靠你的经验了,平时练枪的时候就要留心,对方出枪,一开始的力道往往是最强的,动作也是最干脆的,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力道便会下降,动作也会拖沓起来。动作和力道,这便是关键!即使对方有意伪装,至多也不过片刻,不可能始终伪装下去的!二人比试,是生死之搏,除非双方实力悬殊,不然谁敢这么做?就像是行军打仗,撤军撤得不好,假败是要变成真败的!记住了么?”
李大亮连连点头,“俺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