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条腿疼得厉害，跟针扎似的，使不上劲，也站不起来。
张雅拿出手机，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好了，你们两个摁着她，我来行吧。”张雅说。
“可以可以。”
张雅显然也不愿意直接触碰尤嫣的脸，她从地上捡了根树枝，用来挑头发刚好合适。
很羞辱人的行为。
陈静璃和贾心冲尤嫣走过来，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尤嫣不得已，她毫不犹豫地脱了校服，直接蒙到自己头上，用双手紧紧捂着。
现在还不是时候，要是被拍到了脸，她就完了。
她知道这样做免不了一顿打，但没关系，初中那时候什么大风大浪都扛过来了，她经得住揍。
“敬酒不吃吃罚酒。”陈静璃看着她道。
尤嫣越是反抗她们就越是感兴趣，到底得有多丑，难不成嘴歪眼斜？
贾心笑出声，三人对了个眼神，齐齐困住尤嫣。
她依旧沉默地用校服盖住脑袋，不反抗，更是无声的反抗。
尤嫣已经摸索出规律了，当她不能避免受到伤害的时候，她会选择一条相对来说不那么痛苦的路。
张雅先动手了。
也许是她们三个人鲜少打架，这场殴打对于尤嫣往常经历过的来说，并不怎么剧烈。
她既不求饶，也不喊叫，侧倒在地上任由拳打脚踢。
人的本能是会求救的，而尤嫣到这个时候还没有任何求救或者事后报复的念头，那就说明这些她曾经都尝试过，后来发现用处不大，所以就渐渐习惯了隐忍。
躺在地上的仿佛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麻木不仁的木偶。
贾心觉得没意思，她又踹了一脚，刚好踩到那条瘸腿上，尤嫣不可自抑地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
她很快用力咬住下嘴唇。
陈静璃脸上露出兴奋：“原来你会疼啊！”
她发狠地踢打尤嫣瘸了的那条腿。
然而尤嫣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她将下唇咬出了血。
铁锈味儿在嘴里蔓延开，刺激着味蕾。
尤嫣觉得自己快要痛昏过去了，她也期待自己昏过去，这样可以减轻一些疼痛。
可是没有。
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她依旧清醒，且无比清醒。
她们打够了又来扒垃自己的校服，看上去非要拍下她的面貌不可。
“不要......”尤嫣破天荒开口，向她们低下头，声音嘶哑又无助：
“求求你们，别拍。”
她一只手捂住校服，另一只手随便抓了个人的裤腿，低声哀求。
然而没有人理她，陈静璃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抬腿将尤嫣的那只手踩在脚底下，水泥路地面粗糙，嫩滑的掌心浸出温热的液体。
尤嫣另一只胳膊也被贾心拽了起来，她催促张雅：“快拍，我还急着去吃饭！”
张雅说：“马上。”
她拿出手机调好，缓缓蹲下去，一手捏住搭在尤嫣头上的校服衣角，猛地一拽。
“啊——”
“谁？！”
“我的手机——”
片刻的惊慌和混乱后，周遭突然安静了下来。
“.........”
然后是手机坠地地声音，砰一声，屏幕犹如蛛网般碎裂开，毁得彻底。
张雅看着眼前人冰冷的瞳孔，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尤嫣没了校服的遮挡，双手捂住脸，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谨慎地放在了墙边坐下。
那个怀抱硬邦邦的，温度很高，几乎可以称得上烫人，她的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那人的胸膛，有些湿。
他好像出汗了。
“老实呆会儿。”很熟悉的腔调。
是席嘉也。
他从地上捡起尤嫣的校服，拍了拍灰尘，给她重新蒙到头上。
贾心屏住呼吸，摸不准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但很快她就不用猜了。
席嘉也转身弯腰捡了块儿砖头，在手里掂了掂砖头的分量，他抬眼，偏头挑眉一笑，扬起的唇角令人心颤。
他伸出食指，挨个将三个人指了一遍，似乎是在选择先收拾谁比较好。
张雅冷汗涔涔。
“你，你不敢的。这是在学校！”她强撑着直视席嘉也：“女生之间的事，你不能插手。”
席嘉也依旧没说话，他神情慵懒，漆黑的眼底仿佛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浑身透着一股清冷的傲意，在张雅猝不及防的时候，玩闹一般随手扔出了那块沉甸甸的砖头。
“啊啊啊啊！！！”
正中小腿骨。
张雅额头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她疼得发不了声，倒是旁边的贾心捂着眼睛大叫。
“老子打人从不分男女。”席嘉也看向张雅，眸光淡淡，一步一步走上前去，说出来的话让人骨头里都生出寒意：
“我今天不仅要插手，还要打残你。”
陈静璃原本就吓得瑟瑟发抖，听到这句话更是泪花都逼了出来，她还算理智，一咬牙，瞅准时间，拽起贾心，在张雅满眼不可置信里拼命跑了出去。
那道对不起好似魔咒一样回旋在张雅耳畔。
她回神，清楚的认识到了席嘉也不是在开玩笑，漫上心头的恐惧令她连连道歉：
“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我......”
她后知后觉的看向墙边安安静静坐着的尤嫣，眼里骤然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我跟她道歉！尤嫣，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
“你让他放过我吧，我不会把你们的事情说出去的，我也一定一定不会再找事，求求你了！！！”
张雅好像误会了一些事情，不过影响不大。
她的道歉认错在席嘉也耳朵里跟放屁没什么两样，但此刻尤嫣闷闷的抽气声响了起来。
“席嘉也，我腿疼。”她微微张开嘴巴，不敢合上，嘴唇上的伤口总有种难以言表的疼痛。
尤嫣总是喜欢将自己伪装得很凶恶，很不好接触，她说话的调调也习惯了疏离，一点都不柔和。
可这句话传在席嘉也的耳朵里，就好像是尤嫣在跟他撒娇一样。
很离谱又有点变态的想法，他身上的气势却一下收了回去。
席嘉也瞥了一眼张雅，回过身弯腰将尤嫣打横抱起来往外走。
“再有下次，我保证你后半生一定会在疗养院度过。”
他威胁。
张雅脸色煞白：
“不会了，不会再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