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在病房里谈话,无论情绪多么激动,都压抑着声音,不让来往路过的医生护士听到。
但这并不能阻挡得了已经变成鬼的陈舒怀,也阻挡不了会用玄法的赵芸儿。
陈舒怀直接利用鬼的特性,穿墙而过,就待在病房里听他们讨论如何瓜分她的财产。
至于赵芸儿,她并不好进去,不过她用了玄法做了点小手段,让这些人的声音可以同步传输到直播间里。
所以陈舒怀所收养的孩子们,在她死后动手脚觊觎她的财产这一幕,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听上去果然别有隐情,如果生前没有立下遗嘱,那么死后,她的财产应该是按照平均分配原则】
【但现在她的孩子觉得平均分配不公平,这有什么不公平的?在没有立遗嘱的情况下,平均分配是最稳妥的办法,哪怕闹到了法院上去,也站不住理】
【那个……反正都不是亲生的,收养的也能够瓜分财产吗?】
【收养也要当做是亲生的对待啊,在法律上,收养来的子女,也是有继承权的】
【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件事别有隐情,不是单纯的认为平均分配不公平这个原因呢?
我听到有个人提起了遗嘱,忽然点醒了我,打下了这么庞大资产的精明商人,她会不知道要在临死前把遗嘱立好吗?就这么毫无准备地离开人世?】
【走向越来越阴谋论了,但我也倾向于有遗嘱,只是被这些子女隐藏了。
正因为有真正的遗嘱在,所以他们为了争夺家产,不得不同心协力一起合作,谁也不能把真相透露出去,还得聚在一起讨论。
不然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气氛应该还要更加紧张些!】
网友的猜测其实很好解答,只需要问陈舒怀本人就行了。
赵芸儿继续等待,房间里又陆陆续续传来一阵交谈声,似乎所有人都争吵累了,于是开始妥协。
“平均分配就平均分配吧,我赞成。”其中看上去最为年长的男人开口说道。
他旁边的人有些着急,“那么大笔钱呢,老三无才无能,凭啥能跟我们平均分?”
老大横了他一眼,冷静道:“这是最好的结果,难不成你想让老三告诉媒体真相,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隐瞒了母亲真正的遗嘱,为了钱而丑态尽出吗?”
老二眼里闪过一抹狠戾。
老三察觉到了什么,忽然笑了笑,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你要是想弄死我,最好现在就把我给杀了,不然等我出了这医院,你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可就说不准了。”
老二被人说中了心思,脸色微变,无比牵强地说:“没有,怎么会呢,什么杀人不杀人的,现在是文明社会,我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
老三玩味地说:“谁知道呢,有时候我都怀疑母亲走的这么突然,是不是落入了别人的陷阱中,这个世界的阴暗面一点都不少。”
这种事情,想想就好了,一旦说出来,大家都有点不自在。
除了老三之外,所有人都在心里想:他们是有过让母亲早点去世,好继承庞大遗产的想法,但都不敢付出行动。
所有人都被老三这一句话,搅浑了思绪。
他们脑海里都不由蹦出了一种想法:难道母亲的突然去世,不是时候到了,而真的是人为?
他们几个兄弟姐妹中,有谁如此迫切地希望母亲去世?
又有谁能够从中取得最大的利益?
同时又是谁能够如此精密策划,让这一切看上去都很天衣无缝。
从老四之后,都是女人,陈舒怀收养了老大、老二、老三这三个男孩子,还另外收养了老四、老五、老六三个姐妹。
老四最先绷不住了,快刀斩乱麻地道:“赶紧把财产分配定下来了吧,我再也不想留在医院里了,总觉得母亲还没有死去,她一直在暗地里看着我们。”
老五也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手一直比着十字,嘴不停念叨着什么,似乎是在祝愿母亲能够前往天国。
老六这个孩子,是陈舒怀收养的孩子中年纪最小的,才刚成年。
在陈舒怀最后的几年时光里,也是这个孩子陪伴她最多,两人的感情很是深厚。
老六陈星星接受不了母亲去世的事实,从陈舒怀离世的那一天就一直在哭,不停地哭。
哪怕到了现在,她还是在哭,哭得眼睛肿成了个馒头。
比起三个儿子很理智地在讨论遗产分配问题,另外三个女儿则显得很手足无措。
她们看上去对金钱并没有很多的渴望,也有可能是年纪还小,不懂得钱财在人生中的重要性。
这几天,她们也没在哥哥面前争取属于自己的那份财产,之所以要留在这里,听着哥哥们说她们一点都不懂的话,是因为三哥的强烈要求。
同时,三哥也一直要求平均分配,谁也不能多,谁也不能少。
如果不是三哥的强硬,她们这些做女儿的,早就把陈舒怀的尸体送去火化了。
陈舒怀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团乱象,又是待了半小时,才从病房里飘出来。
“对不起,赵居士,让您久等了。”
赵芸儿摇了摇头:“等待的过程并不无聊,我用了一些方法,听到了你孩子们的谈话,想必现在他们的对话,已经在网络上全都公之于众了,你打算下一步要怎么做?”
陈舒怀已经去世了,已经死去的人是没有发言权的。
如果她的孩子真的罔顾她的遗嘱,暗地里侵吞她留下来的遗产,就必然会受到法律的惩罚。
但是。
现在只是初步讨论的方案,大家都没有付出行动。
所以这个时候,已死之人陈舒怀的意愿很重要。她虽然没有发言权,但赵芸儿把她召唤了出来,人们也能知道她的想法。
如果陈舒怀选择继续追究,那么警方可以用“谋害未遂”的罪名,向他们发起检举逮捕。
如果不选择追究,那到时候又可以用另外一个罪名较轻的理由,掩盖过去。
赵芸儿认为,这些孩子跟陈舒怀是很有缘分的。
只要陈舒怀晚来那么几天,这些孩子已经在侵吞她的财产,那么哪怕陈舒怀想要替他们求情也没办法,伤害的罪名已经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