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速度比想象中还要快啊，我还以为你会拖延个一两天，等集市就要召开时，才会将潜藏在污水中的败类给抓出来。”
京都总部的某个会议室里，李木旺看向陆少游，道。
陆少游冷哼了声，“虽然再拖延两天，我可以抓到更多的人，但那时候就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们该贪的全都贪了，只给我留下一个空库存，我怎么能够接受？”
“现在抓起来虽然有些早，但大部分灵石都留在京都总部这，我们也算是有一批可以调动的应急资金。”
李木旺耸了耸肩，“我只是有些遗憾，没有将更多的败类抓出来，你的方法在当前的局势会更好。”
陆少游眼里划过一抹冰冷，轻酌了口清茶，淡淡道：“也不是全无所获，那些被抓住的人不是个个都是硬骨头，总能摸出几条交易路线，反正最大的那条路线已经被我们掌握了。”
李木旺显然也是知道内情的，疑惑地问：“你是真的相信吗，他会不会有诈？”
他解释：“我只是认为，他在特殊事务司里也算身处高位，做着财务官的角色，掌管着京都总部大大小小的灵石进出，但他并不满足，还很有野心地妄想侵吞京都的灵石去跟九幽做生意，不像是个软弱的人，想要从他嘴里撬出情报，应该很困难。”
陆少游微微颔首：“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我拿了他最感兴趣的东西跟他交换。”
李木旺怔了怔，“什么东西？为了钱财，就连把他捧成如此地位的京都总部都可以抛弃的家伙，你拿了什么来引诱他？”
陆少游一字一句道：“他的命。”
忽然，会议室的门被人敲响了，有人紧急地传达了消息。
“收到赵居士的来信，她要求调用一批灵石，将她以往寄存在总部这里的灵石都拿给她。”
李木旺紧皱眉头，“她应该不知道，在九幽召开集市期间，特殊事务司是不会给人做支援的，哪怕她是事务司里的一员。”
陆少游很快就果断地说：“拿给她！”
李木旺看了他一眼，“可……”
陆少游摇了摇头：“她要支出的灵石量虽然有一点多，但总部也不是给不起，更何况这事本来就要给她的，不是总部要帮她，支援她。”
“赵居士是总部都要拉拢的人才，我相信如果她向九幽援助，九幽一定会给她开更好的待遇，我不想连这么一点事情都卡住她。”
赵芸儿三番四次请神成功，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了她的价值。
其他组织的人之所以还没接近赵芸儿，是因为没看到赵芸儿表露出要离开特殊事务司的意愿。
在这种情况下上门去找她，还可能会被她反手举报。
陆少游可不会错过这种维护关系的地位，更何况……他眼眸微暗，现在的特殊事务司，也很需要她。
事务司里肯定有内鬼，他能够相信的人，只有那么几个。
这个时候，是从外来者加入到京都总部，反而比京都从小到大培养的人更加可靠。
如果事务司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还需要借用赵芸儿的力量。
李木旺眉头舒展开来，虽然他希望事务司能够保留下更多的灵石储备，好在九幽集市上买下好东西。
但陆少游说的对，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赵芸儿并不知道，她只是说了想要提取一些灵石，就在总部内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不过，也是因为京都总部反贪污之风盛行，所以才波及到了她的灵石储备。
凡是在召开九幽集市这段期间，只要在京都总部待过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心神不宁的感觉。
因为京都总部往往会为了筹集足够买下所需东西的灵石，所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油水。
平常时，总部那群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那些人去贪污，只要不是触及到了核心买卖，以及总部的核心利益就可以了。
贪污灵石储备，的确不算是触及到京都特殊事务司总部的核心利益，总部并不是依靠这些东西来获得利益的。
但是，一旦到了关键时刻，该他们贡献出来的，一分都不能少。
吃了多少，就要吐出一大半，甚至是全吐，还要付出比以往更要严重的代价。
离下午三四点还有一段时间，赤狐与玄猫又跑出去打探消息了，赵芸儿还是待在酒店里。
她知道有很多人注意她的动向，也很烦随便出去就能有一大堆苍蝇跟着，所以还不如不出去。
她心想：这种多方监视的生活，起码要到九幽集市真正召开的那一天才会结束。
就是不知道，一直在暗地里监视她的人，其中有没有暗暗策划，要在背地里搞事情的那个组织所派来的人。
“她还是待在酒店里吗，真沉得住气，就不外出去打探一些消息？据说这一次九幽集市采取了最新一轮的竞拍方式，许多珍贵的东西，会采取暗拍的方式。”
“居然是暗拍吗？那些宝贝这么珍贵，暗拍的话抬不起高价啊！”
“好像是跟8年前召开的那次九幽集市有关，所有人都拍红了眼，各种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导致有人胡乱起价，把最后一件奇珍异宝拍出了个前所未有的高价。
但那个组织却支付不起相应的灵石，九幽询问过拍出第二高的组织，结果那个组织也表示不愿意支付，紧接着那个拍出第三高的组织，也表示不会再继续参与竞拍，所以那件珍贵的宝贝，最后还是流拍了。
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所以九幽决定用暗拍去尝试下，起码暗拍的价格，都是那些人能够支付得起的。”
别的人疑惑地问：“那干脆就采取一些限制措施，不一定要弄暗拍啊，比如如果拍下来后但不付款，就不给参与下一次九幽集市，或者一定要给多少灵石作为后悔费。”
“是啊，凭借九幽的实力，上门讨债是可以的吧，理由也很光明正大啊！”
“你们蠢啊，九幽又不是官方组织，它虽然实力强大，但能够参与那些奇珍异宝竞拍的，哪一个不是大组织，哪一个没有看家本领？你当九幽没尝试过去做约定吗，但那些组织不认账啊，哪怕一笔一划签了合同的，它们也不认账。”
“而且九幽是地下组织，跟特殊事务司对立，哪怕它真的上门讨债，也不会得到官方的援助支持，也就是说，跟九幽签下任何合同，民间任何一个组织都是不认的，那份合同根本没有生效。”
“如果为了这些宝贝，就用掉珍贵的能够作用在灵魂上的卷轴，那也太可惜了，毕竟看九幽召开的集市，九幽也不像是会缺宝贝的组织啊。真要一个宝物就签一份灵魂卷轴，这得浪费多少份？”
隔着上下好几层，以及好几个房间，那些密谋者交谈的闲言碎语，全都一字不落地飘到了赵芸儿的耳朵里。
赵芸儿淡定地喝了口茶。
虽然她是不出门，但这不代表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随意掐了个诀，往自己身上施加了个顺风耳，方圆一百里的声音，她都能听见。
所以，那些没有特意弄隔音结界、保密结界的玄门人士，他们的交谈全都落入了赵芸儿的耳里。
这些吵杂的信息骤然传来的太多，让赵芸儿略微发呆片刻，但没过一秒，她脸上的表情全都恢复过来。
虽然依然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也就只有两小只，能在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一丝赵芸儿的想法。
又过了一小时，还没等赤狐与玄猫打探消息回来，赵芸儿又迎来了一批客人。
而这批客人上门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借灵石。
赵芸儿略微挑了挑眉，反问：“我记得特殊事务司的人，可以在比较关键的时刻，向特殊事务司去批一笔灵石贷款，你们为什么不这么做？”
上门的人，有人间的代理阴差，也有从京都总部赶来的同僚，也有白云山片区的人，他们关系还不错，所以是一同前来碰碰运气的。
其中一个代理阴差苦笑道：“你也知道是特殊时刻才能批下贷款，对于我们来讲，这是特殊时刻，但对于特殊事务司来说，现在也是特殊时刻啊。当两者都碰上了特殊时刻，你绝对是谁得先让路？”
赵芸儿恍然，沉吟道：“我还以为特殊事务司有很多灵石储配，能有余力给你们一点。”
另一个看上去很有经验的人摇了摇头，道：“你想的太好了，我经历过一次九幽集市，所以我知道为了能够夺下天才地宝，他们会变得有多疯狂，灵石储配对于各大组织而言，永远都不嫌多。”
另一个同僚吐槽地说：“我现在最后悔的是，因为太过相信京都总部，所以留了三个月的福利灵石在总部那儿，本来以为凭借总部的口碑，是不会赖掉我这些灵石的，随取随用还可以储存。”
“反正我拿到灵石，也没有地方可以放，灵石储存需要一定环境，如果储存的不好，会让灵石的力量流失，但我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种事情。”
“是啊，我也遭遇到这种情况，没想到总部那儿也缺灵石，特殊时期，总部把我们所有提取灵石的申请都延后了，不仅是我，我的其他几个同伴发消息给总部，全部都石沉大海。找客服，客服只会说特殊时期禁止灵石提取。”
赵芸儿：……
他们信誓旦旦的吐槽，总让她觉得之前收到的回复好像是一场梦。
她记得，她也向总部申请提取一直留在总部那儿的福利灵石，而总部那边很快就通过了，表示今明两天，就会派专员把灵石送到。
因为这些人的吐槽太过致命，以至于赵芸儿不得不抽了个空，打开驱魔手表看了看。
她认真地盯着京都特殊事务司总部的回复，的确就是她想的那个样子，申请要求没有被延后，而是立刻批准了。
耳边，同僚仍是传来抱怨的声音。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把灵石放在总部那里了，不该贪图这么点小便宜，灵石拿到手就要尽快用掉，要么是专门修建一个储存灵石的地方也行，谁知道会遇上这种麻烦，想要用灵石的时候，都没地方可以借。”
“是啊，但我应该还是会选择继续存放在特殊事务司那边的，因为修炼灵石储存室太过麻烦了，而且灵石很沉重，难以不随身携带，我们又没有什么储物的东西。”
赵芸儿回过神来，饶有兴致地问：“储物的东西？总部那边已经研究出了储物技术吗？”
同僚摇头道：“没有，只是总部那边最近挖掘出了三个中等遗迹，没有危害性，是专门储存东西的遗迹，那里有大批量的储物物品，这一次，没准总部会拿出来放在九幽集市上卖。”
知道赵芸儿也没灵石借给他们时，他们也不灰心，反而继续坐下来聊了起来。
这些人也意识到，现在是关键时刻，不会有人借灵石给他们，与其挨家挨户低声下气地上门去借，不如多跟赵居士打交道。
要是赵居士能记住他们几分，没准以后还能买到一些市面上少见的珍藏符箓呢！
赵芸儿听了一堆他们对九幽集市的见解，发现九幽之所以能够召开这个集市，关键还得是能够拿出一大批市面上并不常见，甚至可以说是消失了的奇珍异宝。
就是凭借着这点优势，所以九幽集市才会那么出名，就连官方机构特殊事务司都做不到这种规模，反过来还得参加敌人举办的集市。
但这紧随其来也有个疑问，那就是九幽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芸儿跟九幽的人打过几次交道，九幽组织并不是慈善家，他们挑选出来的人才虽然很厉害，但选出来的人心性都有一定的扭曲。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施恩”于其他组织，妄图减少其他组织对九幽的敌意，这其实有点说不过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大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