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狂风呼啸,将赵芸儿的衣袖吹得飒飒作响,也将黄泉村的树木吹得翻飞涌动。
程敢当感觉身体突然一阵冰凉,又在瞬间转为一阵极热。
有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从头顶上方传来,让他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但他什么也没看到,只看见了一片又一片密集聚在一起的云层。
晚上也是有云的,只不过很多云都被夜幕浸染成了黑色,融入月光之中。
但这些明显聚集起来的云层,跟寻常看见的云不一样。
程敢当眼里瞳孔瞪大,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有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一朵金色祥云!
如果遇见一次,还能让人以为是错觉,但遇见第2次、第3次……程敢当也麻木了。
这不是错觉,而是真的有五彩的云在夜幕苍穹下涌动,一闪即逝。
想到这里,程敢当不由转头看向赵芸儿。
赵芸儿同样抬头仰望天空上的云层,神情专注,仿佛是在仔细观察着什么。
程敢当于是转头,继续观察云层。
可他除了时不时见到涌动而过的彩光,其他的什么都观察不出来。
他不由心想:“人跟人终究是不一样的,在他眼里,云只是云,偶尔显露出一丝神异,可在赵芸儿眼里,恐怕天空上的景象大为不同。”
事实上,程敢当这种猜想也没错。
赵芸儿打开了自己的能力后,再次看向空中的景象,已与寻常人眼中的景象大为不同。
在她眼里,天空上的云每一朵都飘着五彩的光芒,它们全都不停往一个中心点聚集。
那个中心点原本是月亮所在的位置,可现在,月亮仿佛被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遏制住。
紧接着,她居然看见月亮在这股力量下,不断扭曲变形,然后逐渐化为了一个神祇的模样——
那就是地司主将殷元帅!
在相关的典籍里,曾记载过殷元帅的形象。
据《道法会元》记载,殷元帅形象为:“孩儿相,赤体,青面,青身,焦黄发(或红发)竖起,顶上一骷楼一个,项带骷髅八个或十二个,豹皮护臀,两眼出两手,右金锺,左印,中两手,左黄旛,右豹尾,下两手,左戟,右火剑,印堂中金光一条射人。赤脚,足下及徧身俱是飞火。”
而在《三教搜神大全》里,也有过殷元帅的身世记载,乃为商朝纣王的大儿子。
他出生时被一颗肉球包裹,人们以为是妖孽,遭到谗害,弃遗于郊外,任其生死。
适时金鼎化身申真人经过,见殷元帅所在地祥云蔼蔼,紫气腾腾,毫光四起。
真人近而视之,发现乃一肉球。
于是真人曰:“此仙胎也。”
他用剑将肉球剖开,得一婴儿,抱归水濂洞,求乳母贺仙姑哺而育之。
其法名金叮奴,正名金哪咤。又缘其弃郊之故,乳名殷郊。后修真得道,于天妃八宝洞中得黄钺、金钟,收伏“贙神鸦将”。
最后殷郊助周武王伐纣,勇为前锋,显威杀敌,并亲斩妲己得以报亲仇。
玉帝闻其有孝慈之德,又有斩妖之勇,乃敕封其为“地司九天游奕使至德太岁杀伐威权殷元帅”。
(与《封神演义》里的讲述不一样,封神演义是民间传说)
赵芸儿曾经在福禄观里,看过殷元帅的画像。
只以为是古人在夸大其词,为了突出神祇的神秘性,所以相貌与身躯都往神勇威武且古怪的地方去画。
但在上一次,她曾经请过地司太岁殷元帅下凡解决川省的问题。
也是在那时候,赵芸儿有幸跟殷元帅见过一面,虽然只是草草一瞥,殷元帅只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但依然被赵芸儿记了下来。
她那时才恍然发觉,原来古人对殷元帅的形容一点都不假。
而古人流传下来的画像,他们所画的神韵,都不及殷元帅那么一分。
比起上一次殷元帅只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露出一抹身形,这一次,殷元帅高坐在月宫之上,那双能够迸射出金光的眼睛,正把目光投射在赵芸儿所在地。
赵芸儿仿佛看见祂细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殷元帅更加面无表情、威严无私地瞪向这一片小小的地界。
祂眼中的金光脱离了眼睛,在不断下坠的过程中化为两颗熊熊燃烧的烈日,速度之快,如同两颗耀眼的流星般,飞快落在了黄泉村地界。
有一颗陨石正中地砸在了黄泉井里,而另外一颗则砸向了黄泉村那条无比明显的裂缝里。
令人无比意外的是,明明这两颗流星坠落的架势极其宏大磅礴,哪怕只是远远一瞥,都能从中感受到一股雄浑强大的力量。
可它们在坠落时,却又无比悄无声息,仿佛将所有力量都压缩在陨石内。
坠落时气势汹涌,可当它们爆发出自己的力量时,却又无声无息。
这一动一静,将能量平衡把控得无比精准。
一阵清风微微拂来,将发怔的程敢当的思绪,也唤醒了过来。
程敢当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黄泉井已经被破坏掉了,不再有一座井的样子,而是变成了一个坑。
在这片坑地里,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忽然,程敢当不知想到了什么,赶紧跑去了村里的裂缝处查看。
此时,那条从地底冒出来的裂缝,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来就没有裂缝产生过。
再者,空气中的阴灵之气,也全被一扫而空。
程敢当甚至还能够嗅到,空气中夹杂着泥土与湿润水气的味道。
村子里有许多山的话,都会有这种森林草木的气息。
程敢当喃喃自语:“我不是在做梦吧,这太不可思议了!”
眨眼之间,井被摧毁了,裂缝也不见了,阴灵之气更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仅仅是程敢当很震惊,其他特殊事务司的人面面相觑,脸色一片惊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只看见两颗流星,莫名其妙地坠落到黄泉村上,速度之快,只是眨眼间就落了下来,让他们连想跑的反应都没有。
“哎哟,我的头怎么这么痛啊?”
“我的腰也好酸啊!”
“咦,小伙子你是怎么回事啊?你干嘛把我从家里抬出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啊!抢劫啊,有人入室抢劫啊!”
一声尖锐的尖叫,将特殊事务司所有人都震醒了。
他们连忙跟村民解释,但许多村民都不信,跑去家里拿出锄头、钉耙、镰刀等农具,跟特殊事务司的人对峙。
在特殊事务司安抚民众的时候,赵芸儿走到了黄泉井这里。
她低头看向地上的一片狼藉,俯下身,在一片残砖碎瓦之间,从里拿出了一颗亮晶晶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