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吴老着急道:“为什么不加入,赵居士,玄门协会给出的待遇很好啊!”
赵芸儿平静道:“吴老,我暂时还不能离开福禄观,如果让我去京都的话,我还离不开。”
吴老闪过很多种念头,在继续挖人还是退让一步挖人中做出了选择。
“这样,如果你愿意加入玄门协会,我们可以在你的地方开一家协会分部,你就去协会分部坐镇,照样可以享受我们提出的福利待遇,可以吗?”
赵芸儿有些意外,但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
首先,她对玄门协会并不熟悉。
如果这个协会真有这么好,师傅在世的时候,不会没跟她提起过。
第二,她并不是特殊事务司的人,只是作为外援。
在特殊事务司需要帮忙的时候,她有空可以去帮,没空也可以不帮,有充足的自由。
但显然,吴老所说的坐镇玄门协会分部,没现在这么清闲。
赵芸儿明白一件事:拿多大的报酬,干多大的事。
虽然不知道玄门协会为什么要挖她,挖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但赵芸儿也不用去想,拒绝就是了。
挂断电话后,吴老盯着手机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就是想不通呢,一点都不听劝!”
这些大门派给出的资源,可是到了他这把年纪,都会有点心动的啊!
“报告!玄门协会的吴老今天打了一个通话,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影卫那边说,有点骂骂咧咧。”
京都特殊事务司总部。
任务院副院长陆少游收到了这条消息,若有所思:“准备了这么久,终于要开始挖人了吗?”
陆少游想了想,也作下了一个决定,“拨通一下广省特殊事务司司长的电话。”
……
第二天,徐兴邦一早就来到了福禄观,虔诚地朝太清道德天尊上了一炷香。
他来的最早,抢的还是头香。
上完香之后,徐兴邦找上了赵芸儿,问了下道观最近的发展如何。
他没有忘记,赵芸儿曾经跟他说过,她是为了完成师傅的遗愿,大学一毕业后就回来继承道观,将道观好好地经营下去。
徐兴邦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二十分钟,赵芸儿察觉到了什么,也不隐瞒自己的能力,召唤出几个纸人来倒茶。
赵芸儿喝了口茶,直白道:“徐局长,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次找我来是?”
徐兴邦看了眼走来走去的纸片人,先是夸赞了一句:“赵居士这几个纸片人真好用,看着就跟人一样灵活,还灵巧!”
夸完之后,他神色一肃,说起了正事。
“今天我过来,是特意跟你提玄门协会的事情,接了个给你科普的任务。”
赵芸儿眼里划过一抹兴味,“特殊事务司知道玄门协会过来挖人了?”
徐兴邦笑了笑:“虽然各大门派掌握了很多诡异物品的资源,传授的弟子也很出色,但在现实生活中,他们还是没有特殊事务司这么厉害的消息渠道链。”
徐兴邦斟酌地说:“赵居士,你应该知道特殊事务司跟玄门协会之间的关系吧,也就是特殊事务司跟各大名门道派之间的矛盾?”
赵芸儿点了点头,她是有所耳闻的。
几十年前,特殊事务司还没有建立起来,全部诡异事件都是由名门道派去解决,其中还有一些是驱魔世家去解决。
但这样解决问题的效率太慢了。
先不说名门大派,就单单说驱魔世家。
驱魔世家只掌管领地所在地方的案件,凡是超出了领地的案件,哪怕只是超出一点,都不会去负责。
而名门道派呢,虽然经常派出各种弟子出去解决问题,当做是历练,但名门道派一般都隐居在深山之中,跟外界的联系并不频繁。
他们获得诡异案件的消息渠道,都是通过各种道观寺庙收集人们祈求的愿望去获得的。
往往在一处地方产生很重大的诡异灾害时,就会有很多民众自发前往道观或寺庙,希望上天能派人解决这件事。
所以这就往往导致名门大派获得诡异案件的消息,是无比落后的。
这种方式,比那些驱魔世家还要落后。
起码驱魔世家会经常派自己的人去巡视领土,诡异案件只是发生个几天就会得到解决。
但名门道派这样的收集方式,导致许多看似不起眼、一点也不严重的诡异案件,往往都拖个一两个星期,才会有人前去解决。
好在这些大派弟子也不弱,只要一得到消息,在宗门里接取了任务,往往在一两天内都能将时间给平息。
随着世界各处的灵异案件忽然井喷式爆发,这种效率低下的解决手段被很多人所不满。
尤其是一旦有灵异案件爆发出来,首当其中遭到攻击的是武局。
为了找准这起灵异案件的源头是什么,力量是什么,规则是什么,许多武局都付出了很多年轻武官的生命。
当损失超过了一定程度,华国痛定思痛,决定建立起特殊事务司。
在赵芸儿眼里,她也觉得这种发展是必然的。
上百年前,华国就进入了信息化时代了。
在解决灵异案件还靠着那么古老的方式,简直是用历史的车轮去开倒车。
徐兴邦跟赵芸儿说的,也大概是这些。
赵芸儿听完后,问道:“所以呢,特殊事务司为什么要派这么一个科普任务给你,还要你说给我听?”
徐兴邦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比你现在还要懵。你严格来说也不是我们特殊事务司的人,这种科普内容在训练新人的时候才会有。”
“但后来我听司长提了一嘴玄门协会,我想可能是想要通过我的科普,让你了解到,特殊事务司是比玄门协会还要靠谱的伙伴吧。”
“玄门协会不是想要把你挖过去吗?它虽然挂靠在特殊事务司的体系里,但实际是各大名门道派共同执掌的,听人说那些门派长老很不喜欢特殊事务司,想着要推翻。”
徐兴邦无语道:“一群疯子,他们只想到要保持诡异力量的神秘,加强自己的地位,好骗骗无知群众要更多的香火愿力,提升自己,也不想想那些接触了诡异案件后,一直在受苦的普通群众!”
说到这里,徐兴邦瞄了眼赵芸儿的神色,见她对自己的抱怨并没有不满,心底里松了口气。
这样看来,赵居士应该不是站在各大门派那儿的。
赵芸儿淡淡道:“我知道了,转告你们的司长,我不会加入玄门协会的。”
倒不是因为徐兴邦这番话改变了想法,本来她就没有要加入玄门协会的念头。
对比起被束缚,哪怕是对她好的束缚,她更想要的是自由。
徐兴邦忽然想到了之前不小心偷听到司长打电话的内容,好像还提到了什么“资源”?
徐兴邦眼睛一转,道:“赵居士,你别这么快给我回复,我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吊吊特殊事务司的胃口。”
赵芸儿好奇地看了过去:“嗯?”
徐兴邦嘿嘿一笑,“玄门协会想要把你挖过去,开出的条件很丰厚吧?”
赵芸儿当时因为一口就回绝了,所以吴老后面并没有把要给的资源说出来,但听吴老当时难以掩饰的激动,应该是很不错的。
她点了点头。
徐兴邦道:“这就对了,学门协会想要挖你,特殊事务司又想要留住你。”
“你是个人才啊,人才就要有人才的待遇。你迟点回复,没准特殊事务司为了挽留你,也会给你开一些福利,能薅一点是一点。”
赵芸儿莞尔一笑,朝他敬了杯茶:“那就请徐局长从中为我多多斡旋了!”
……
不出徐兴邦的意料,当他回到司里,跟司长转达了“赵居士听完了我的科普,表情有点犹豫,似是还在考虑中”后,司长就神情严肃地打了个电话。
按理来说,上司谈电话,徐兴邦是要避开的。
但司长没有叫徐兴邦离开,所以他厚脸皮地听了起来。
“省长,已经跟赵居士做过初步意向交流了,目前并没有加入玄门协会,但也没说不加入,似是在犹豫当中。”
“好,我会再派人去跟她沟通的,条件就是您昨天说的那些,是吧?”
“行,您先忙。”
司长挂断了电话后,觑了眼蹲在墙角的徐兴邦,慢悠悠地道:“听完了吧?”
徐兴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司长你知道啊?”
司长白了他一眼,“你这么大的活人蹲在那儿,我怎么不知道?行了行了,别贫嘴,这份文件你拿去,这是特殊事务司给赵居士的诚意。”
徐兴邦瞄了几眼,惊讶道:“好多资源!”
司长淡定地说:“一般般吧,也就那样。”
翌日,徐兴邦再次找上赵芸儿。
这次带了一份特殊事务司提供的资料清单,这上面都是每个月会给她补贴的物资。
赵芸儿有些意外,“比起自由人来说,这份补贴挺有吸引力的,尤其是这一条:哪怕什么都不做,每个月都能领取一百个贡献点。”
师傅在世时,攒下的贡献点也不到一百。
她也做过几次任务,按照难度高低来划分,普通的低阶任务也不过是奖励三四个贡献点。
这次徐兴邦还一同带来了签约协议书。
里面的内容大概是赵芸儿承诺不加入玄门协会,留在特殊事务司里,每个月能享有特殊事务司发放的津贴资源。
本来就是一笔意外之财,还是通过正当手段得来的,赵芸儿很爽快地签约了。
哪知徐兴邦将这份意向书拿回去后,司长看也不看,又拨打了一个电话。
“省长,赵居士说玄门协会那边给出的条件更高,不太想继续待在特殊事务司了。”
再次偷听当壁角的徐兴邦:???
司长叹气:“唉,没办法啊,年轻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也很无奈啊!”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赵居士只能去玄门协会了。”
“啊?还可以追加津贴吧,行行行,我立刻记上……好的,保证第一时间送到赵居士的手中。”
司长挂断电话后,不等司长发话,徐兴邦就主动问道:“司长,您这是?”
司长觑了他一眼:“说你年轻,你还真年轻,大人物说的话,怎么能只说一次就当真呢?”
“你会为了赵居士,特意隐瞒她根本就没有去玄门协会的想法,还特意为她敲竹杠,但你就是太蠢了,只敲一回竹杠怎么够啊?”
徐兴邦:……
司长问:“你觉得赵居士的能力怎么样?”
徐兴邦立刻道:“非常厉害!”
司长:“废话,我也知道她厉害,跟广省培养的人才相比呢?”
徐兴邦也见识过那些广省省部出来的人才,自然是比他们这些犄角旮旯的分部要厉害,但跟赵居士一比……
徐兴邦老实道:“我觉得完全没有可比性,双方都不是在一个层次上的。”
广省省部那些人才,才刚刚出了新手村而已。
但赵居士,已经算是个成熟的满级道士了吧。
司长恨铁不成钢地说:“对啊,你都知道这个道理,那广省想要留住赵居士,肯定要拿出更加丰厚的津贴补偿啊!你也不看看第一次拿出来的津贴是什么,那只是对标广省人才的津贴,没有任何优待。”
“据我所知,赵居士是连京都特殊事务司都想要挖过去的,那上面发放下来的挽留赵居士的津贴补偿,怎么可能会这么少?”
徐兴邦眼睛一瞪,淦!
给特殊人才的待遇,这也能贪??
司长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也瞪了他一眼。
“想啥呢,这哪叫贪?这叫策略!用最小的代价去解决问题,是智谋!”
“但你要明白,赵居士现在是留在我们白云山分部这儿,比起遥远的省部,赵居士才是自己人,知道不?”
“你多长几个心眼吧!”
接下来,徐兴邦见识到了司长的骚.操作。
司长已经没派他往赵芸儿那边跑了,理由是意向书都签了,没必要打扰赵居士清修。
但司长仍然每天一个电话地打给省部那儿。
“唉,玄门协会铁了心要跟我们特殊事务司作对,我派的人今天去找赵居士,居然碰见了玄门协会的人!”
“那些人每次出来都会穿一身白西装,戴上玄门协会的标徽,我的人不会认错的!”
“省长,要不放弃吧,拼资源我们拼不过玄门协会的人啊!”
“行吧,既然省长你要跟他们拼,那我们就跟他们拼了,你一发资源清单给我,我就拿给赵居士过目!”
……
“省长,我……”
“行行行,您都这么说呢,我亲自上门去跟赵居士谈谈,我这把老骨头出马,跟她打感情牌!听说赵居士还挺尊老爱幼的,我讲几句话她应该会听。”
“唉,省长,我这把老骨头都出马了,资源方面还不能再加一加吗?”
“省长,您别骂了,也别挂电话,一切都是为了留住人才啊,我们都是为了特殊事务司光明的未来!”
……
“省长,我出马去谈了,哎呦我去,我又碰见玄门协会那帮鸟人了,他们真的太可恨了!”
“不行,省长,你那边再追加一些资源给我,赵居士本来就是当我们特殊事务司的外援,本来就是我们的人啊,凭啥我们不能留住自己的人才啊!我不甘心啊!”
“加资源怎么不行了?赵居士为特殊事务司流过血,流过泪,解决了好几起重大案件,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挖走?”
“省长,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要是您真这么想,那我就要打电话去京都总部问问了,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才,京都怎么只能拿出这么一点资源呢?”
……
司长与广省省部那儿纠缠了四天,终于将所有资源软磨硬泡地确定了下来。
然后,他带上了徐兴邦,亲自登门福禄观。
这是赵芸儿第一次跟司长见面,一眼就看出了司长的不凡。
徐兴邦毕恭毕敬地走在这个陌生人身后,再观其面相,看其穿着。
赵芸儿思索了一会儿,主动开口道:“徐局长,司长。”
司长程敢当有些惊讶地问:“你认识我?”
赵芸儿摇了摇头,淡淡道:“有些人不需要见面,一眼就能认出来。”
程敢当想了想,神色一肃,道:“听说福禄观赵居士擅长看相算命,不知道您看我的面相,能够看出些什么?”
赵芸儿此时穿着一身玄色汉服,玄色并不是个容易驾驭的颜色,虽然也是很大众的颜色。
但普通人穿玄色,大部分都是平平无奇,可穿在赵芸儿身上,却有一股深不见底的神秘感。
玄色的衣袍上还用金色丝线绣有五爪金龙的图案,而不是用常用在女性配饰上的凤凰,衬得她看似柔软的身躯多了几分威严肃穆的霸气。
程敢当眼神微凝,这位赵居士真的很不凡。
他看过那么多玄门人士,哪怕一些出色的道门子弟也见识过,但没有一个人身上的气质能跟赵芸儿相提并论。
眼前的赵芸儿拂了拂袖,不疾不徐道:“找我看相算命,我都会收卦金。”
“但司长一身惩恶扬善,我很敬佩司长的高义,您又是第一次与我相见,算是与我有缘,我可以免费帮你算上一卦。”
“你的眉毛很浓,对你来说,打抱不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样的人在生活中往往有一腔热血,很有正义感,在遇到不公之事的时候,不管你是什么境地,都会挺身而出,非常讲义气。”
“与此同时,你的鼻梁正直,又是四方脸,这代表你遇到事情时会很坚定自己的想法,不为他人所左右。而四方脸本身就给人正气凛然的感觉,让你有自己一套行事标准,虽然会给打抱不平,但不会去盲目的帮助别人。”
赵芸儿总结道:“司长,你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
程敢当哈哈一笑,“赵居士,你恭维人也太厉害了,我哪有你说得这么厉害,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比不得你们这些玄门人士。”
赵芸儿微微点头:“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显得你身上的品质难能可贵。”
“以普通人之身,号令玄门中人,还世界一片清明。”
程敢当沉默了一会儿,没想到埋藏在自己心中的志向,居然被赵芸儿一眼就看破了。
一行人走入了福禄观的偏殿。
此行过来,程敢当是给赵芸儿亲自送资源的。
赵芸儿拿过资源清单看了看,大感意外。
这份清单比她之前看到的,还要丰厚好几倍啊!
程敢当道:“我知道,特殊事务司给出的资源,还是无法跟玄门协会的相比,那些名门大派掌握了很多处秘境,每一个都不同凡响。”
“如果他们想要培养一个人,可以拿出海量的资源来砸,更不用说你的资源还是各大派共同分担培养的。”
赵芸儿沉默不语,她觉得这时候,还是别说她根本就没看过玄门协会给的资源这件事了。
太过破坏气氛。
程敢当继续道:“但是,赵居士您的选择不会后悔的,我向您保证!”
他神情一肃,一字一句郑重道:“特殊事务司才发展了几十年,就已经能够跟各大派并肩,资源也在不断收集中。未来,特殊事务司一定能超越各大派,成为华国第一诡异案件处理机构。”
“您的选择,是在见证这一历史,我们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
下一秒,程敢当又笑了笑,主动散去了这股庄严肃穆的氛围。
“当然,你估计会觉得我在画大饼。但我想说,能画饼好过没得画饼,没准画着画着,就真的能画成功了呢?”
赵芸儿也笑了,淡然道:“我相信特殊事务司的实力,也相信你们会办得越来越好。”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清单:“而且你们也不算给我画饼了,这份资源我很满意。”
程敢当心里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满意就好啊!
他亲自登门,不就是想要让赵居士感到满意吗!
这人啊,求的就是这个诚意。
特殊事务司愿意派人过来跟赵芸儿商谈,也好过玄门协会那些空有力量却目中无人的怂货。
想要挖掘人才,三顾茅庐都是轻的,怎么能几通电话就想定下呢?
程敢当事务繁忙,与赵芸儿只是聊了一会儿,就主动告辞离开了。
徐兴邦特意被程敢当留在福禄观,与赵居士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