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姗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珠子仿佛下一秒就会掉出来,不可置信道:“你居然没事?”
比起赵芸儿没事,她更加接受不了辛苦培育的惑心蛊一点效果都没有。
忽然,葛姗神情恢复成一片平静,怜悯又冷漠地看着赵芸儿。
“你是在骗我的吧,不愧是特殊事务司的人,承受碎心的痛苦还能如此镇定的跟我说话。”
葛姗扬起头,一字一句慢慢道:“也对,毕竟能跟九幽作对这么久,还没有被九幽毁灭,特殊事务司培养的人还是有本事的。”
赵芸儿:……
她有过一秒迟疑,要不要告诉眼前这人真相。
但很快她就放弃了,这些并不是重点。
赵芸儿问:“燃烧娱乐案的惑心蛊,不是你提供的吗?”
葛姗冷哼了声,“那群废物想买我的,跟我接触过,但我没给。他们只要惑心,但我的宝贝不仅能惑心还能碎心,更适合用于刑讯侦查。”
赵芸儿若有所思,又问了个问题:“九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葛姗眼里划过一抹向往,傲慢如她,在提起这个组织时难得带上了丝敬畏:“你永远无法想象九幽藏着什么手段。”
她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像是个极度崇拜的狂热者。
“借运之术能将人的好运嫁接到自己身上,很神奇对吗?这只是我加入九幽后,组织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只要我把惑心蛊培育出来,成为内围成员,我就能获得借命之术,更加无副作用、隐蔽的借命术!”
“我能有更多的时间去研究巫蛊之道,或许还能研究出传说中的‘长生蛊’也不一定,只差一点,我很快就能进入九幽内部了!”
赵芸儿声音清脆,如同泠泠泉水流淌,浇灭了葛姗心中的躁动。
“那葛琪呢,你为什么要培养她成为药人,你是她的亲姑姑,何必害她。”
葛姗似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大笑了声,眼里划过一抹恨意:“亲姑姑?他们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亲人了?!”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未老先衰、性子阴沉古怪的老太婆!”
“当初为什么要带我去苗寨旅游,既然带了,知道我失踪之后,为什么不再找久一点!生了我下来,却又不对我负责,他们知道我在苗寨那段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我是被苗寨的人拐走的,因为我体质特殊,适合当药人,所以把我拐去当实验品!”
“本来我也能够像正常人那样受尽万千宠爱,健健康康地长大,都是因为他们弄丢了我,才害我变成这幅样子!”
“如果不是我聪明,逃了出来后一把火烧了他们,现在的我还不一定能够活着!不就是个药人吗,有我养着,葛琪只需要乖乖出血,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葛姗回到家里,看见葛琪的那一瞬间,就仿佛看见小时候的自己。
当年,她也像葛琪这么小,就被父母带去苗寨旅游。
父母曾无数次与关押她的宅子擦肩而过,那时的她多么希望他们能够再坚持一点,强势一点,挨家挨户地上门寻找。
如果那时她被找到,也不会有后面那些恐怖的、担心受怕的日子。
这一切都是父母欠她的,是整个葛家欠她的!
为什么她们都能过得这么开心,只有她受尽了磨难?
好不容易从那恶心灰暗的地方逃出来,但家里所有人都对她没有好脸色,哪怕是她的父母,也会在暗地里嫌弃地看着她!
明明弄丢她的是他们啊,他们凭什么看不起她?
只有葛琪是第一个喊她小姑姑,把她认作是亲人。
葛姗病态疯狂地想:既然你把我当亲人,那就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一个人承受这种折磨,太痛苦了。
葛姗沉声道:“我对她很不错了,把珍贵的借运术用到她身上,等以后她学习巫蛊术,受到的反噬也不会像我这么严重,起码不会跟我一样未老先衰。”
“通过借运术,她的命格比我还要好,之前我做不到的事情,她都能轻易做到,这样她还有什么不珍惜的?”
赵芸儿反问:“哪怕她根本就不想当药人?”
葛姗不解道:“为什么,她不想长生不老吗,不想青春永驻吗,这些巫蛊术都能给她,有这个机会能学习,她为什么不想当?”
“我学习巫蛊术的第一课,就明白一个道理:不仅要对别人狠,对自己要更狠!她有这么好的条件,不能浪费掉。”
葛姗面上浮起一抹病态的红,“只要二代惑心蛊培育成功,将其移植到葛琪体内,她就能成为一个完美的药人,不仅能驱使其他蛊虫,还不受蛊虫反噬,这样多好。”
“她会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们姑侄两人,一定能够在玄学界闯下一片名声!”
赵芸儿轻轻地叹了口气,主动站了起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终究不懂。”
“你想要的长生不老,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只是个沉重的负担。”
或许很多人会认为,遇到一个很好的机会,就一定要抓住它,抓紧它。
如果没有抓紧抓牢,错过了,不提那个人什么想法,外人首先就一片惋惜:
你怎么就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可是对于那个人来说,所谓的好机会,或许只是一闪而逝的流星,根本就抓不牢呢?
不是每个人都祈求上进,大多数人只求一个安稳幸福。
积极上进是对,但安于现状也不是错,端看个人的选择。
“时辰已到,你身上的戾气太重,我送你一程吧。”赵芸儿慢慢开口,拿起腰间挂着的古朴小铃铛。
葛姗怔怔地看着她,随即冷笑了一声。
“我承认你的确很强悍,居然支撑了这么久,但你喝下了我培育出来的惑心蛊,身体早就有了碎心的痛苦,你不如送你自己上路吧!”
她笑得疯狂:“我绝对会把你临死的表情做成面具,一有空就拿出来看,肯定会很开心!”
葛姗话语一落,坐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徐长瑞,感觉身体肌肤的毛发都要炸开。
四面八方都传来尖锐的针刺感!
仿佛稍微一动,他身体就会被戳成窟窿!
徐长瑞额头冷汗涔涔,明明周围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赵芸儿手中的铃铛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