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怎么来了?”田美雪低声下气的讨好道。
这老太婆也不知道这时候来干什么,上次不是已经松口了吗?
“我来干什么,你有钱给陈毅上学,没钱搬出去住,合着我这房子你住习惯了是吧?
今天我就是来告诉你,给你最后三天时间,带上你的东西搬出去住,不然我就亲自来帮你们搬,碰坏了别找我。”陈母颐指气使的叉着腰,口水四处喷溅。
“妈,我真的没有办法了,这大冬天的,你让我们搬出去就是让我们去死,你忍心吗?陈毅可是陈勇唯一的血脉啊!
我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才凑齐陈毅半学期的学费,让他读书识字,以后才能出人头地,这也是面上有光的好事,以后他有出息了肯定孝顺你这个奶奶。”
“我不管,总之你就得搬出去!”陈母心里头跟明镜似的,陈毅读书识字出人头地,跟她也没有丝毫关系,以后也不会来孝顺她就是了,等他出人头地,她都不知道埋到哪个土坡坡下头了。
人这辈子啊,还得是自己最重要,什么子孙啊,都是靠不住的。
别看老大和老大媳妇现在对他们好着呢,等到他们做不动了,躺在床上动不了,又是另一个局面。
所以还得自己手里头有东西,抓着这些东西,老了的时候,为了这些东西,自有人来伺候。
放在现在,陈母妥妥的就是个极度精致利己的人物。
田美雪见她始终不为所动,知道她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今天必须大出血了。
她狠了狠心说:“妈,你看这样行不行,这次家里分了三斤肉,我都给你,你好歹让我们把这个冬天熬过去再说。”
他们队里今年冬天也组织了人员上山打猎,各家也分得几斤肉,她本来准备把这些肉腌制起来,偶尔拿出一点给小毅补身子的。
陈母有些迟疑,这可是三斤肉啊,但是她又想到刚刚出门时,大儿媳妇说,队里有户人家急需要房子把儿子分出来过,那家人是出的起价的。
错过这家,下次这个房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要,砸在手里可不好,这年头也没有人租房子,都是直接打包卖给人家。
等过了冬,人家开春就可以自己修房子,不用买别家的房子了。
陈母眼珠子转了又转,要拒绝这三斤肉她还真是有点肉痛,想了想说道:“这三斤肉就该给我的,老二走了这么些天,你白住在我家里,还没找你要钱呢。
房子我肯定是要收回来的,肉也该是我的。”
田美雪第一反应是悲哀,为自己也为陈毅,兔死狐烹,她自己是个外人就不说啥了,小毅可是他们家的亲孙子,他们都是这样的嘴脸。
这破房子她还就不住了,想到陈勇死在里面,她就膈应,但是该她的东西她不会让外人拿走。
田美雪一声不吭的进了厨房,陈母还以为她去给自己拿肉了,高兴的搓着手等着。
哪知道,田美雪拿着一把菜刀,从厨房冲出来。
陈母一见,差点吓得尿裤子,她,她她不是疯了吧,不就是要她三斤肉,这是要杀人啊。
“田美雪,你,你要干什么?”陈母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跟我走。”
田美雪手持菜刀,陈母不敢不听她的,只能心惊胆战的走在前面。
在田美雪的指挥下,两人来到了村支书家。
“支书,救我啊。”陈母进了村支书家,马上像找到了主心骨,躲在支书身后。
田美雪把菜刀横在自己脖子上,流下两行清泪,一脸决绝的说:“叔,我实在是没有活路了,才求到你这里来。”
说完她声泪俱下的把这段时间,陈母逼迫她还房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支书和他家里人听了,都觉得陈母做的太过分了,同情起田美雪来。
陈母心虚的说:“那本来就是我给我儿盖的房子,是我家的,现在我儿子走了,我收回来怎么了。
以后她要是改嫁了,我家的房子怎么办?”
支书其实早有耳闻,只是不想管他们这些破事,装作不知道,谁想干那平白无故得罪人的事儿。
但是现在田美雪都这样了,他要是再不作为,出了人命就是他的不对了。
于是他只能好言相劝:“陈家的,你儿子走了,孙子还是你的,你总得给他们孤儿寡母一条活路。
我这里帮你们出面,房子还给他们娘俩住着,陈勇媳妇以后要是改嫁,房子不能自己处置,必须留给陈毅。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田美雪有些意动。
陈母不依,给陈毅,也相当于是给田美雪了,还是不如把钱拿到自己手里舒服。
“我不同意,这房子是我和我男人盖的,现在必须还回来。”
支书见自己都这样说了,她还是不同意,心里也老大不耐烦了。
“你们分家过,你这房子分给你儿子了,就是你儿子家的,你儿子过世,按理说,这财产也该田美雪得一半才对。”
之前他本不想偏帮谁,但是陈母太不识趣了。
田美雪听了这话,这里也有了注意。
她放下脖子上的菜刀,好言好语的说:“叔,你看这样成不成,既然我婆婆非要拿回这个房子,我也不强求了,但是她必须把这个房子折一半的钱给我,我好找别的房子住。
我嫁给陈勇这些年,给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他走了,我娘家也回不去了,不可能让我们母子露宿街头吧。
您也是知道的,陈勇生前吃喝嫖赌样样来,把家里败的稀烂,我真的是一点钱也拿不出来了。
我卖了家里的东西狠狠心也要送小毅读书,就是不想让他像他爸这样。
我婆婆现在赶我们出门,就是要我们的命,如果今天她真的铁了心要鱼死网破,那我就死在这里,反正被赶出去迟早都是个死。”
说到最后她带了几分悲愤,仿佛下一刻就要抹了脖子。
支书也有些同情她,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男人没选好,受苦一辈子,婆家还是这样,真是命苦的女娃。
“陈家的,你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