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一到,原泽立即清醒过来,继续未完成的工作,拿起一个铁块,重新刻画符阵,将纹路尽可能刻画得圆润一些。
这是一门考验耐心的细活,刻画途中要求全神贯注。
又是一天过去,原泽试到第五块,灵力通过符阵后汇集起来的能量已经达到了人级二锻。
原泽松了一口气,将提前罗列好的材料拿出来,走到铜铃处,向如意煅器阁订购一批填充材料。
“人级五锻庚号器室订购雾沙金一百斤、丝泡儿玉一百斤,玄铁一百斤,灵元转换枢纽十个。”
很快就有侍者送来材料。
原泽把材料分门别类,拿出提前画好的稿纸,将玄铁反复捶打锻炼去掉材质 ,刻画符阵,塑成护腕的形状。
一步一步按照脑子里预演好的流程,注入丝泡儿玉做核心,往符阵纹路注入雾沙金,最后置入灵元转换枢纽,反复锻造……
午后的斜阳从小窗投射进来,搅乱满室灰尘。
一时间,器室内只听得到打铁的铿锵声,炉火跳跃,熏得人满脸通红,汗流浃背。
三天三夜过去了,炼毁了三件,终于得到一件成品。
玉叶金枝看起来像是黑铁铸成的廉价护腕,完全贴合原泽的手腕曲线。
“得试一下效果。”原泽后撤一段距离,对准锻台上的废品,注入灵力。
亮起三个红光之后,一团白光从护腕中打出,只见三根金丝捆住废品,犹如藤蔓一般紧紧缠绕,锋利的白色叶片生发出来的瞬间,将废品碎为齑粉。
这些天来沉浸式煅器,原泽多少也掌握了一些技巧和经验,他不甘心,再次打磨起手中的作品,赶在十五日租期之前离开器室。
他留下来最后的那件达到人级五锻的玉叶金枝,将两件三锻和一件四锻的次品抵给了如意煅器阁。
招待他的还是先前那个侍者。
收购法器也是有一笔提成拿的,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抵掉花销,您的一百万玄幽通宝,请拿好。”
这是先前没有预料到的,原泽暗地里欣喜,第一次挣到了这么大一笔钱:看来,煅器的营生也不错,我往后或许可以拿着来当作吃饭的手艺。
他还不知道,玉叶金枝是第一次出现的攻防法器,威力也不错,才能卖出这个价钱。
原泽思考一番,转手就把一百万花出去,买了一件地级一锻攻击法器万箭穿心。
赚了四万多的侍者把他送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您下次还来光顾我的生意,我一定给您争取最大的折扣。”
原泽现在身上就有两件法器傍身了,人级五锻玉叶金枝可以对金丹境一阶及以下的修士造成致命伤害;地级一锻万箭穿心完全可以拖住元婴境修士,为他争取反应的时间。
原泽路过丹药阁,一口气买了三百颗灵元丹。
现在一切准备妥当,他要前往南冥仙盟找许奕的好友、执法门副使上报这一次与玉昆仙京有关的五眼灵鸦入魔一事了。
好在南冥仙盟在棠溪城的北方,前往雪域要先去到南冥州最北端的银花城,通过州际界门离开南冥州。
奇凌湘自然是跟着他一起的,谁知余问道也要凑热闹。
“投石道友何苦与我们走这一遭?”原泽不解,他想不到任何必须要余问道一同前去的理由。
“你虽然做了万全的准备,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余问道说:“我与你们搭伙,一块儿游历吧。”
他挠头:“现如今我也不想着去千金楼赌博了,那是一条死路。”
“你说的对,我应该做大一个‘千金楼’与他们打擂台,到那天,飞蓬观的地契自然会回到我手上。”
余问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攒钱,只能央求原泽先带上他,在游历的途中说不定就能碰上赚大钱的机会,经商的本金就有了。
“哥,带上他吧。”原泽不在的这段时间,奇凌湘整日和余问道混在一起,已经成了欢喜冤家,听他说起过身世,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原泽,带上他算了。”小四说:“你现在又不欠他了,若是再发现他背叛,刚好一剑砍死他。”
原泽没有立即答应,目光平静地盯着余问道,在权衡利弊。
“你就是不带我,我有脚,也会跟着你们走。”余问道说:“大路朝天,我走我的,你走你的,刚好同路,你也不能赶我走。”
原泽想象一番那窒息的场景,一帖狗皮膏药坠在他身边,甩都甩不掉,心里一阵嫌弃。
还不如答应他。
原泽终究还是点了头。
三人一起出发,余问道和奇凌湘坐一叶扁舟,原泽独自御剑。
少一个人,一叶扁舟就少消耗一些灵力,驾驶它的奇凌湘体内的灵元就可以支撑更远的里程。
飞来三天三夜,原泽和奇凌湘体内的灵元都消耗地差不多了。
“前面有一个小城。”原泽说:“我们下去休整一番。”
他一马当先,在城门前十丈的地方停了下来。
“请仙长们出示南冥仙籍玉牌。”城门守卫看到气宇不凡,衣着华贵的三人,一眼扫过原泽腰间的佩剑,有些战战兢兢。
年轻的守卫刚服兵役不久,今日是他第一次站岗,谁知就碰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修士。
这个小城名为好人城,地处偏僻,偶有修士路过歇脚。
好人城没有修士居住,做他们生意的商铺自然不会开到这里来。
没有相应的补给,修士只有在没有选择的时候才会到这里休息一两日。
这就是个恶性循环。
好人城上一次有修士停留还是一年前。
但在南冥州境内,除了宗门家族,大城小城都受到南冥仙盟的管制。
修士每经过一座城市,不管偏僻与否,不管繁华与否,都要用仙籍玉牌作为路引登记。
“有劳了。”原泽他们将玉牌递过去。
年轻守卫小心翼翼地接过,贴了一下旧不使用已经落满灰尘的刻着南冥仙盟四个大字的圆白石盘,再毕恭毕敬地还回去。
等原泽他们走远,年轻守卫长出来一口气,腰杆挺得板正:“我的手也算是沾过了仙气,回家立马就给老母亲熬药。”
似乎想到了什么,年轻守卫叹息一声:“这下恶疾该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