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离一约便来了。
处置所中。
古离手上握着橙汁，那是毕霄倒的，此时，她两只手略微抖动，面色惨白。
“高人们，行行好吧！救救我女儿！我不懂啊！怎么会这样？我不懂，真不懂呀！”古离情急之下将果汁洒了一身一脸痛苦。
毕霄拍拍她肩头，劝慰着，“别急，一点点说，咱一块儿想招。”
古离状态不佳，尽管说的断断续续，毕霄也听她讲述经历。
那前她和钟庆明刚领证，钟家买卖不太好。她爸妈没同意结亲，因为男方二婚还有小孩。但她非得和钟庆明结婚，认定钟庆明能发家，也不怕给人当后妈。
两人在一块儿两年多，她有孕了，有了一个小孩儿。不过钟庆明竟事业不顺，导致她怀小孩前心情不好，担忧自个的小孩儿出生就遭罪。儿子又疏远她，她听着儿子和丈夫说，生了弟弟你会不要我吗？丈夫说，弟弟也好妹妹也好，爸爸这钱都给你。
这话不过逗小孩儿，她听了，竟如尖锥直刺心口。
腹部一天比一天大，她患上了孕期抑郁症。但她不信，她病了，不肯被人嘲笑。
“有前，我真想自杀。”古离苦笑一声，平复下心态往下说。
有天深夜她慢慢走上家里天台，当时她家还不没住别墅区，她大着肚子一点点往上走。天台上，她呆坐良久。
没人发现她没了，手机又没响。
古离讥讽一笑，“那前我以为老钟不爱我了，他想把钱都给他儿子。这会想想，他那前哪知道我得忧郁症。大半夜的也许谈生意，也许没空！”
古离喝一口果汁，“我当时真想从天台往下跳，你们懂吗？忧郁症太恐怖了。我当时没想自个有孩子，只觉着活着没劲，所有人都等着，等着我失败。只有死，能解脱。”
她低头看着自个小腹，“当时娴娴还没生。我怨恨老钟！是他毁了我，让我不想活着。”
毕霄给空杯倒满果汁拿给古离。
“之后怎么了？”狐九天询问。
古离喝了口果汁，没吱声，仿佛入了神。
等了大概五分钟，她深深提气，“后来，我碰着一个男人，面罩遮脸。”
三人死死盯着古离，让她接着讲。还是这面罩男！
古离跟前面罩男忽然冒了出来，告诉她可以帮她，让她脱离苦难，和小孩一块过好日子。但得有东西换，那便是她腹中小孩。
男人这话着实惊着了古离，她得了忧郁症，她想死，干嘛要连累小孩？她还没出来，还没看看外面？她干嘛要小孩小命？
她忽然起来扭头便要下天台，后面传来面罩男说话声，“你这会走了，有用吗？你小孩也一样。受人讥讽，你们只配当小丑。”
“不，我不是！她也不是！”古离捂着肚子朝男子大叫。
“你在钟庆明眼里不就一奶妈？也就你能看儿子！你还生小孩？生了也就一小丑！你在这自杀，要死了，谁关心你？钟庆明找你了？打电话吗？你和孩子这么惨，他关心吗？”古离脑中这段话不停回响，她抓着头发一脸悲痛蜷缩在地。
面罩男冰冷盯着她，没开口。
“你是小丑，你跟他的小孩是小丑。你们全是小丑。”说话声在她脑中不停回响，这声音变了，不是男人的，是她自个的。
“他的小孩，他的小孩，他的小孩。”古离自言自语。
“古离。”毕霄抱着古离，只见她身子抖个不停，将头靠在椅背看向天花板。
她双目无神盯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眶流出，一声声哭泣响在房间。
等了大概五分钟，古离总算直视毕霄，握着毕霄小手，双眼红肿，“娴娴是我女儿。我骨肉。”
毕霄拍拍她肩头，劝慰着，“她是你闺女，娴娴能好。”
“能好吗？你们能帮她是吗？”古离好像攥紧最后一丝希望握住毕霄双肩。
“这么说，你同意你小孩儿小命赊给面罩男。”毛明明一脸平静，声音淡漠。
“没！我没干！”古离忽然扭头看着毛明明，眼眶泛红，“他没这么说！不对！我没干！”
“不着急，慢慢讲，娴娴一定能好。”毕霄急忙劝说。
面罩男告诉古离，如果她腹中小孩在他说那时辰生，小孩八岁前身子有点弱，八岁之后便完事了。但他会让钟家买卖越做越大，还能让钟庆明待她死心塌地。
古离也迟疑过，以小孩八年的康健当货物让自个后半生衣食无忧这对吗？她渴望的日子，她小孩儿八年的苦难换取后半生顺风顺水，让所有人仰望，让那群笑话她的人闭嘴。这些好处她想要吗？腹中那小家伙在动呢！她那么鲜活。她能为之后那些美好舍弃她八年安康吗？
小孩在她腹中，哪怕自个再忧郁也爱着自个小孩啊！怎么忍心让小孩八年体弱？八年以后怎么弥补小孩？
“她爸是钟庆明。”面罩男忽然来了句。
短短一句，古离的选择一下便动摇了。
很多念头滋生，是啊！这小孩也有钟庆明血，自个在天台忧郁到想跳楼，腹中有他骨肉。他干嘛不回来看看？一样是他骨肉，凭什么他的财产都是他儿子的！腹中小孩儿又给她什么了？忧郁症吗？
“可以！只有八年！”古离尽力从地面爬了起来。
面罩男一挥手闪出一道血芒，霎时没入她腹中。
“这么说，你也不懂八年以后会怎样？他说那完事你也不明白。”白猫嗓音和之前一样冷。
古离仿佛让人抽取了身上气力，软倒在座椅中，缓缓摇头，“我说过，当时我忧郁了，病了，神志不清。”
“这会儿娴娴刚四岁，还剩四年，还早呢！救什么？”沉默的狐九天开口询问。
古离一脸惊慌，“娴娴不一样，她爸爸没发觉，我有感觉，娴娴我带着，她习惯我全懂。她和娴娴不一样！不一样！”
狐九天看向毛明明，毛明明没吱声。
古离看向两人，一下抓住毕霄，“你们有招是吗？你说了娴娴能好？你别食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