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穷入研究单位工作,对外自然也会有个职位称呼。
当年他在思考这个对外的职位称呼的时候,就联想到了家里面的情况。
吴家是倒斗出身的家族,身为长子,他背负了洗白吴家的使命,既然如此,就脱口而出道:“地质勘察。”
所以除了特定的人员之外,其他外人,包括吴老狗自己都不清楚这些年吴一穷到底是在做什么工作。
长沙城的李柄勺能够知道,是因为他看到吴一穷寄回去的那份家书。
那份家书没有实际上的地址,上面也没有关于吴一穷的职务描述。
但那份家书上盖着密密麻麻的五星钢印,那些钢印所属单位,就没有一个是普通人能够进去,能够看得到的。
于是,李柄勺猜测,吴一穷身份不一般。
然后,他开始转变念头,为了保全自己,就打算转手帮助九门度过这场风波。
可除了李柄勺自己之外,其他官府的人并不知道吴一穷真正的身份,因为李柄勺自己也是通过那份家书上盖着的密密麻麻钢印推断出来的。
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吴一穷身份不一般。
那么,吴老狗与九门的人就没有任何上面的庇护。
张启山自己被上面的缠住,已然无法脱身,更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出手帮助九门。
所以,表面上看上去,九门被除旧行动摧毁,是理所当然。
……
市集中。
吴一穷虽然有些不习惯被这些手持枪械的士兵保护,隔开百米范围,与普通人形成隔阂。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身怀机密,回去后,同样不能与家人拥有自我空间,随时随地都需要被监控监视。
挑拣了一些给家人准备的礼物后,吴一穷再次携妻子一起上了车。
“时间不早了,继续启程吧,一来一回都得花上半个月的时间,假期只有一个月……”吴一穷一脸苦涩。
“是。”司机踩下油门,车队开始继续朝前行进。
车队的牌照与通行证,都比较特殊,所以一路也算畅行无阻,无人敢阻拦。
……
长沙城。
当九门的人从李柄勺官府中走出,看到二月红被绑着手,胸前挂着‘打倒梨园恶霸二月红’木牌时,纷纷握紧了双拳,双眸冒出怒火。
不止是二月红,还有二月红的妻子和孩子,都被挂上了相似的木牌。
二月红双眸无神。
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已经做了那么多,那么多为百姓的事情,为什么,现在还是会落得如此下场。
还有,梨园戏曲,真的就是封建老旧该被打倒抛弃的东西吗?
老祖宗们传下来的,此时竟然都成了要被废除的陋习恶习?
吴老狗恶狠狠的扫了身旁一众官员一眼,咬牙道:“他可是二月红啊!!!是佛爷最好的兄弟!!!是二月红啊!!!”
官员们耸了耸肩,表示他们对张启山那种太高位置的人,丝毫不畏惧。
因为这些小事,压根就惊动不了那位佛爷。
听到‘佛爷’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已经被打过一顿了的二月红慢慢的回过神来,露出苍白凄惨笑容:“我,我和佛爷没有关系,我是余孽,是陋习恶习的,要打倒就打我吧。”
二月红不想让自己此时的落魄,连累到此时已经身居高位的张启山。
咔嚓~
一旁的记者握着相机,开始给二月红一家人拍着照,今日之后,全城百姓就会看到,昔日的九门二爷这幅凄惨落魄的模样。
同时,九门在百姓中的威严,也会就此一落千丈。
因为这些九门门主们,只能在一边看着二月红受难,而没人能够帮他做点什么。
“不可。”解九挡在了黑背老六身前。
黑背老六看到同为九门门主的二月红,被逼着跪在地上,在胸前挂着‘打倒梨园恶霸二月红’的牌匾时,已经受不了了。
解九知道,此时他们暴动,哪怕是杀了李柄勺等官府中人,也无济于事。
只会将祸端激化,将外驻地部队吸引过来。
扫黑和反恐的区别,他们都明白的。
“他可是二爷啊!!!”黑背老六一副咬碎牙了的样子,用力的推着挡在身前的解九。
他也知道解九吴老狗等人是为了他好,所以没有下死手。
解九任由背后的黑背老六如何推嚷,可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来人,把六爷带回去。”解九深吸了一口气。
眼前的这场景,就是这群官府的人做给他们看的,目的就是要让九门门主们失去理智,将事件升级。
“呸!还二爷呢?怎么,现在一个屁都放不出来了?”
“动你家人又怎样?你能把我们咋滴?”
“时代变了,来来来,都让让,牵着他走走,让更多的人看看,封建余孽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
黑背老六气得双眸通红,被吴老狗在背后敲晕后,被手下先一步的护送了回去。
其他九门的门主们都还在原地,站了一会后,都走到了被绳子拴住脖子,如狗一般的二月红身旁。
他们走过来后,其他百姓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他们不怕无权无势的二月红,但这几位,他们还是有些畏惧的。
是半截李死得早。
如果半截李也还在,恐怖是半截李也来了,这群人早就扭头就跑了。
说到底,除了半截李之外,这些九门门主们都还算有些良心,对百姓好,对人好。
也就是这份善良,让他们可以无限的试探九门众人的底线。
毕竟还活着的这些九门门主们,至少不会像半截李那样赶尽杀绝,惨无人道。
九门的人都感觉到了这一点。
心中五味杂陈。
半截李活了一世,压了整个长沙城一世,余威还是那么猛烈。
可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九门门主们,却被这群昔日被他们救助的百姓,慢慢的踩在了头上。
“别怕,我们都在,他们要对你动手,我们没办法,但我们还在,这群人不敢拿你怎么样,只是,苦了你了,二爷。”
吴老狗走在二月红的身旁,人群中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吴家手下,将百姓推在了外面。
解九伸手碰了碰二月红脸上的血,然后擦在了身上的长衫上:“说好的共荣辱的。”
很多人都知道,解九一直都有洁癖,最不喜欢弄脏自己,但这一次,不一样。
同时,人群中也走出了解家的人,跟在解九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