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一个人……”
老头瘫坐在地，双眸无神。
以前，
父亲说起族内过往时，还是小孩的老头就问父亲，为什么大家不追随他一起离去呢？
然后父亲告诉他，那个人，永远只是一个人。
一个人卷起风雨，一个人经历荣辱，一个人败后消失。
那个人似乎不想让身边的人感受到他的感受，所有事情都包揽一身，黑发熬成了白发，少年，步入暮年。
老人又问，为什么那么好的一个人，会遭遇如此变故，我们都是在做对天下好的善事，为什么会与天下人反目呢？
父亲回答，那个人想要让世人睁开眼，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这个充斥着肮脏污秽的世界，处处都在勾心斗角的世界，所以，他注定失败，我们注定会落没。
老人疑惑，为什么父亲你说我们是医术世家，后面变成了武者，又成为农户呢？
父亲答，学医救不了天下人。
昨日种种，犹如今日，历历在目。
老人此时已经不再敢保证，他们村寨中的族人，还是当年那至纯至善的心态。
他也知道，世道在变。
他也知道，他只能自己保存本心，无法保证身边其他人。
“你，还要去？”老太婆看着又起身了的老头。
老头摇摇晃晃：“不参与了，我就远远的看看，看看。”
老人拿起一旁的拐杖，身影佝偻的出了家门。
身后的老妇人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家老头的心性，这一走，多半是不会回来了。
当初若不是老头身上有这种性子，她也不会跟了这个男人。
“还是这牛脾气，唉，天冷，也不带件衣服。”老太婆转身回屋，拿了老人的一件还没穿过的新衣裳，跟着走了出去。
老头知道老太婆跟了过来，但并未多言，只是自顾自的一个人朝前走着。
先祖先辈们留下来的，就在他这一代有个了断了吧。
往后族人们家里人们，想做什么，想变成什么样，眼不见心不烦了。
苏木也知道，老人又跟着过来了。
可他已经劝过，知道这种人是劝不动的。
苏木走到塌肩膀藏身位置后，低声道：“看好你的族人，别让他们参与，无论用什么方法。”
塌肩膀惊讶的冒出头来，想不到一段时间不见，苏木貌似又变得更强了。
紧接着，塌肩膀就看到了身后跟来的那对老夫妇。
于是也就明白了苏木的话。
苏木刚刚走到车队边上，就听到了耳边传来汪家人的声音。
“不是，都还愣着干什么？安营扎寨啊？天色不早了，休息一会，然后开始动手，张家古楼的资料我们有一些，但不足够详细。”
汪家为首的男人自顾自的说着。
封家死的太突然了，导致留在封家手里面的张家古楼资料，跟着一起缺失。
当年封建以‘样式雷’的身份，入驻皇朝，为皇朝修建宫院，后被张家人联系到了，修建张家古楼。
原本，这是‘它’组织成员的一个计划。
但当封家修建好了张家古楼后，就将资料藏了起来，作为封家以后在‘它’组织之中立足的底牌。
‘它’成员中，看似一片和睦团结，但实则各个都在做着对彼此的提防。
封家也不例外。
“不要再向前了。”塌肩膀挡在了这对老夫妇身前。
老人看着塌肩膀，面露慈祥笑容：“小张，不去帮帮你的族人吗？”
“谁和他们是族人，你们才是我的族人。”塌肩膀厉声道。
“不，我们的麒麟纹身都是仿制的，是假的，他们身上的，才是真的，你身上流着的，是他们的血。”老人笑了笑。
“我的事，你少管！”塌肩膀眉头紧皱。
“村长村长！你咋跑出来了，老远我就看到你了，塌肩膀？你怎么也在这？”盘马摇头晃脑的跟了过来。
“小盘马，将来我若是不在了，村里面就你来管了，可以吗？”老人嘱咐道。
“啊？这么大的村子我怎么管得了，不行不行的存在。”盘马挠着头。
“其他人我不放心，你小子比较聪明，要不然怎么会有盘马这个名字。”老人笑道。
盘马这个名字，在苗寨方言中，就是领袖的名字。
“都安静一下，那边，好像有动静了。”塌肩膀双耳一动，转过身去，盯着车队所在的湖边。
苏木走回到了队伍当中。
看着汪家众人已经全部到齐，周围的人也不在隐藏对苏木的态度，纷纷弯腰躬身：“祭祀。”
苏木点头，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张启山，莫非你想要独吞张家古楼？呵，那可要看我们答不答应，就你身边这群亲兵，加上九门的废物？”
汪家领袖身份的中年男人冷笑着，满脸不屑。
九门的这群人，一百个人之中，能有几个会开枪，经历过战事的，能有几个。
真要动起手了，经历过战场杀伐的他们，自然无惧九门这群乌合之众。
“你是谁？”
“这人是你的人吗？张启山？你管不管？”
“再过来，别怪我们动手了！”
中年男人看着披散着满头白发的男人举步朝着自己走来，一脸的惊疑不定。
也不见张启山那边有什么动静。
也不知道要不要真的动手，与张启山真正的撕破脸皮。
就在他还在犹豫着的时候，一个巴掌来得措不及防。
看似轻飘飘的一个巴掌，直接给他牙都打掉了几颗。
“混账！！！”
中年男人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什么时候收过这种气，他双眸冒出火花，快速转过身，直勾勾的盯着苏木。
铿！
苏木抽刀。
铿！铿！铿！铿！铿！
在场所有张家子嗣与九门众人，也纷纷拔出了身上武器。
看着张启山阵营的人纷纷抽出了武器，汪家众人愣在原地。
怎么回事？
说好了一起合作共赢呢？
怎么突然反目了？
“张启山……你真想独吞了张家古楼，你，吞得下来吗……”中年男人捂着脸，看向张启山所在方向。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张启山在背后怂恿谋划。
但区区张启山阵营，连他们这群人都不是对手，吃得下连‘它’都惦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