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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章 泾河龙王篇二(1 / 1)


母亲的期许更是让他每次落笔都格外沉重。

他深觉,手中的每一根笔管里装的不是漆黑的墨水,而是母亲鲜红浓稠的血液。

常言道,三思而后行,他是三思而后下笔,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母亲的不辞辛劳,倾心付出。

也正因如此,甲少山即使天赋才情不佳,却依旧能在年级考试中屡次名列前茅,他的理科成绩好的一塌糊涂,尤其理化方面……

老师们都一致推荐他报考国内著名的几所科研院校,以后可以为祖国发光发热,为学校争光,为母亲早日脱离苦海,迎来美好生活……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将这三件事的排序搞错了……

书中故事就是这般,总会出现“然而,可是,事与愿违”这样的词语。

甲少山十八岁的那年,其发挥失常,名落孙山,高考成绩下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可置信,他的整体分数只将将够得上二本。

其母亲被气的当场昏厥,醒过来后让甲少山在其父亲灵位前长跪反思,哭诉自己一生辛劳,换来儿子的这般不孝。

甲少山只是低着头,满眼血丝,任由母亲质问,责打,哭诉,他始终不发一语。

这一切只因为高考前,他在床下发现了母亲藏起来的胃癌病况检查报告。

我们并不知道甲少山这次考试失利的根本原因到底是因为得知真相的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还是他有意为之。

总而言之,至此,甲少山与高等学府、天之骄子、社会名流,国家栋梁这些词汇永远失之交臂……

在甲少山年幼之时,其父便因车祸意外身亡。

性格温婉,身体娇弱的母亲成了家庭的经济支柱,更是甲少山的精神依托。

这一病,对于本就贫穷的家庭便是天塌地陷。

为救母亲甲少山毅然放弃了了学业,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考上大学,母亲一定会为了不给自己添累赘而自杀的。

甲少山想着向亲戚四处筹措医药费,可还是捉襟见,因为其母亲早就为了他上学的事,将亲戚都走动了个遍。

也就在甲少山走投无路、陷入绝望之际,一个让他彻底堕入深渊的机会摆到了他面前。

泾河县作为南国四区水脉枢纽,一直是国家建设和水利项目实验试点的关键县区。

命运就是如此,就在甲少山为钱发愁之际,某水利科研项目恰巧研发完成,投入实验阶段。

中科院主导研发的液态粒子管状牵引技术,足球大小的一个装置就可以锁定周围一百多立方米的水资源。

并且可以通过微调设定,让这单位内的一部分水流保持一定的形状永久固定。

这种装置被某个具有重度古风钟爱情节的研究人员起名为“禹”。

而鲜为人知的是,这项技术最早是由于医学方面的需要而研发的。

目的是在患者体内用血液凝聚成极薄刀刃,进行微操,不开刀,不见血的摘除肿瘤或者癌变器官,以此减少受术者的痛苦和缩短手术时间,这项技术有希望代替纳米机器人技术。

后来,某军方高层意识到其技术的可变性,便拨款成立专项研究小组,以此技术为核心所制作的“禹”其运用之广泛和衍生计划可以说是不计其数。

毕竟,这颗星球的绝大多数面积被水覆盖,如果“禹”技术完全成熟,掌握了它就代表掌握了地球九成的资源和未来。

以“禹”装置所衍生的计划,诸如,水上永恒都市、可移动性海地战略堡垒、穿梭型宇宙方舟、沿海战略性封锁计划、海底能源勘探与采集,全球性供水水塔、平民化服务型天梯……等一系列从前看似荒诞不羁的计划都有很大可能成为现实。

而“禹”的首个定点实验场所便是位于泾河县的泾河水库。中科院更是派出一组专家和数十名相关科研人员常驻泾河以采集观测数据,在此进行定点实验。

同时,天朝的这项技术也受到了国内外多家机构和情报采集组织的关注和觊觎。

美洲的【猎鹰】,欧盟的【法斯特】,沙俄的【寒流】,非洲的【军工黑客】……纷纷向这个原本平静无波的小县伸出了触手与爪牙。

一时间,宵小之辈闻风而动,诸多不顾民族大义、国家利益的叛国者经不住利益的诱惑,开始筹谋组织偷盗“禹”,即使他们深知,其罪行量刑等同叛国……

利欲驱人万火牛。

在天朝境内,黑白人种并不多见,至少在泾河县,即使你在最繁华的大街闲逛一天,也不会发现一个。

故而,各个组织开启了紧急预备方案,将自己麾下的亚洲作战分队纷纷集结,并且划出大笔预算,准备收买或者雇佣天朝本土人士充当爪牙。

因此,便有中介找到了甲少山这个本地人,当然,这个中介绝对不是罗森,有损国家利益的事情他向来是不会轻易做的。

经济困难,理化成绩优异,无政治面貌,爱国情怀稀缺,无论怎么看,甲少山这个小家伙都是较为合适的人选。

而且,在泾河水利工程兴建之前,甲少山还常和伙伴下水摸鱼,水性也算不错,对那附近的环境也颇为了解。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开给甲少山的报酬足有30万美金,这足够支付其母亲数年的医疗费用,如果是在其患病之初,甲少山有这笔资金,很有希望将母亲完全治愈。

面对金钱的诱惑,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无法续命的母亲,迫于生活,甲少山只是经历了短暂的犹豫和挣扎,便毅然决定铤而走险!参与行动!!!

清晨,他们潜入研究员在泾河县的员工宿舍,用乙醚将数名研究人员迷晕倒,利用黑客技术修改服务器终端的个人信息,使他们可以直接进入到层层封锁的实验场地。

在甲少山的带领下,他们已经提前踩过点了,对那里的环境有了大概了解,再加上卫星地图的参照,更是规划好了撤退路线。

有关“禹”的存储地点,他们也有了猜测。

行动,稳步进行。

就在这些人到了“禹”装置的确切位置,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之时,这次实验负责人向他们展示了“禹”作用在武器方面的可怕威力。

只用了三十秒,以“禹”装置为中心,一百米为半径,范围内的全部水分被聚合到了“禹”装置之上,那些不法之徒由于瞬间被抽离了水分和部分体液,导致整个身躯飞射而出,落在地上时,已经形同干尸。

而警方也对犯罪团伙的一干外围成员,展开了抓捕。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法更不容情,国家利益不容侵犯。

甲少山等一众人等被民警当场抓获,数名外籍华人和黑白人种被当场击毙,尸体直接沉进泾河喂鱼。

此后。

政府对媒体发表的声明是外国毒贩在泾河火拼,那些名字直接被列为失踪人口,甚至其中一部分人,从未来过天朝。

天朝,再不是那个走失两个外国人就会被他国当做侵略借口、任人欺辱,瓜分的疲弱国家。

抓捕期间,甲少山还算机灵,举高双手明智投降。

被捕时,他的脸被狠狠地按在了河畔的淤泥里,他自知其行为是盗窃国家尖端技术,行同叛国,可耻可恨,让祖宗牌位无光,换做以前,是要除去宗籍,或者株连九族的。

但是他不后悔。

虎背熊腰的年长民警拎起他瘦小的身躯,一口带着烟味的浓痰喷在了他的脸上,另一名年纪尚轻的民警紧张的看着甲少山,这是他第一次办案,就经手这么大宗的案子。

在核实身份之后,经有关当局决定,免除甲少山死刑。但是甲少山测算“禹”装置安放地点、为境外犯罪分子指引和放风的行为已经形成事实。

叛国之名非同小可,虽然其事出有因且并未造成重大危害,却依旧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不得不说,这样的判决,真的算是很轻的了,甲少山也对政府感恩戴德,并且深刻忏悔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甲少山就此锒铛入狱,在知道他是叛国者之后,典狱长贴心的为他安排了同志最多的一间牢房。

因此,甲少山的狱中生活则更是苦不堪言,其相貌秀气,被众多具有特殊爱好的狱友所宠爱,捡肥皂数次。

可他依旧没有放弃活下去的信念,因为他时刻担忧挂念之身在外、无依无靠的母亲。

然而,噩耗在一年后悄然传来,其母也病逝在省城某桥洞中,死前饱受饥寒交迫、亲戚的鄙夷和白眼。

在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饱受凌辱的甲少山用尖锐的石头刮花了自己的脸。

“有胆色和狠劲儿,可你能对自己动狠,为什么不把这种痛苦还给那些伤害你的人身上呢?说到底,逃避现实,自欺欺人。”

甲少山的脸上缠着绷带,躲在操场最阴暗的角落,听着眼前人的话语,目中无神。

这是少有的放风时间,也是那些人拿他消遣取乐的时间,在这里,他的事迹广为人知,有一半以上的人想要慢慢玩死这个竟敢通敌叛国的狗杂种。

他的眼神透过纱布,注视着眼前这名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的男子,甲少山知道这家伙,他在这里有个绰号,叫做“鬼哥。”

“你的事情,我有所耳闻,赚钱的方式多种多样,你却唯独选择了一条让你遗臭万年的,不过这让我更加敬佩你,天朝传承千年的道德我唯一认同的就是孝道。”

鬼哥拿出了一张照片,是甲少山的母亲尸体的照片。

“疾病,寒冷,饥饿,她是个伟大的母亲,拖着病体为你筹措学费,只用最便宜的止痛片来压制癌症带来的痛苦,你知道那有多难以忍受么?比你脸上的伤口痛个一百倍吧。”

“她死之前包里有些材料,是些委托律师写的上诉、减刑文件,和写想要寄给你的生活费,半个冰冷的馒头和一袋子咸菜老人家能吃两天……”

甲少山颤抖着从鬼哥手里拿过照片,手摸着照片上的母亲,热泪盈眶,伤口被泪水浸得很疼。

良久过后。

甲少山一把将照片捏成团,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那一天,两个人谈了很多。

鬼哥的话很多,他的嘴好像从来都不会停下来,为他的听众们灌输着压抑,沉闷,疯狂的思想。

很显然,甲少山是听进去了,这个曾经稍显木讷的家伙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和黑暗的本性。

甲少山对这个世界和社会的彻骨仇恨就像是刻在他脸上的疤痕,深刻铭记。

微光下,他森然的笑容和狰狞的面孔和鬼哥此时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了重叠。

人类的思想,情绪,总是会相互感染或传播,以此为媒,获得成就的伟人和主导世界发展方向的大事件在历史的滚滚洪流中不胜枚举。

鬼哥深谙此道……同样,也期望能够成为此中豪杰。

甲少山受到鬼哥庇护,免于肛漏之灾,也是那一晚,甲少山同监仓的数名同志睡梦中被剜掉了睾丸。

鬼哥的关系网在监狱中可谓错综复杂,没人知道他用什么打动了刚正不阿、一身正气的典狱长,让这个一身腱子肉的光头不但没有追究甲少山行凶的犯罪行为,更是放了甲少山一马。

数天后,监狱监仓人员调换,甲少山被调到了跟鬼哥一个监仓,这里给甲少山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监狱,一切井井有条,每一个人都那么文质彬彬,他们刷牙都不会发出太大声响,更是没有一个人吸烟,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恬淡僵硬的微笑。

这里,更像是一座精神、人格的监狱。

“常理,常态,总是做给人看的表象,这种现状,也只是为了有一天为那些擅长揣测他人心里的人留下一个假象。”

鬼哥拍了拍甲少山的肩膀,笑着说道,甲少山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鬼哥是否是在营造另一种假象,只不过他似乎逐渐开始了解这个家伙了,他的思想,逐渐在向着一个疯子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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