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曼文动手,纪川一把拉过宋晓挡在了她前面。
李曼文一愣,手挥在了纪川的肩上,她揉着手腕厉声道:“你也帮着她?!”
纪川皱眉,刚要说话却被宋晓打断了。
宋晓看着李曼文,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霍夫人,我知道您心里不舒服,我也尊重您是长辈,您不用迁怒别人了,这件事我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有做过,我来这里是为了给南南过生日,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
李曼文根本听不进去,怒视着她沉声道:“离这里远一点!别让我看到你!”
这样的动静迎来了不少霍家的客人,看到宋晓都指指点点的。
“她怎么还有脸过来?!小孩子都摔成那样了!”
“谁知道啊!我看她刚刚就是故意掉海里,以为这样就能盖过她做的事了!”
“谁说不是啊,不然那栏杆好端端地就撞开了?”
“果然,还不是想接近霍家的心机婊。”
……
听到这些闲言碎语,纪川冷下脸,他本来就没心情管霍家的破事,他只是不想这些事伤害到宋晓而已。
纪川扫了一圈这些人,讽笑道:“热闹看够了?”
议论声更大了。
纪川提高了声音,冷笑道:“难不成你们一个个都是警察?在这里胡扯就能破案了?那你们倒是说说看啊,推一个孩子下楼,霍家能给我们多少钱?”
看到纪川毫不客气,周围的议论声都变小了,但目光都好奇地盯着纪川和宋晓。
“纪川,别说了,我们走吧……”宋晓听到纪川说的“我们”,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只是不想所有人都骂她一人。
只是她根本不在乎,面对冷嘲热讽,她四年前就习惯了,纪川没有这个义务帮她承担,她也不想拖累纪川。
纪川在前面护着宋晓,没好气地推开挡住楼梯口的两个人。
宋晓回头扫了一眼病房门口,然后跟着纪川下了楼,霍夫人的态度始终是这样,她再留在这里于事无补。
回到房间,宋晓坐在露台的躺椅上,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海面出神。
纪川倒了杯热茶端过来,“在想什么呢?”
宋晓摇摇头,“谢谢你,纪川,你不需要这么帮我,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万一让霍家和你结怨,那……”
纪川把水杯塞到她手里,微微扬眉,眸中熠熠生辉,“晓晓,我们不是朋友么?”
宋晓低头,“哪有我这样麻烦的朋友。”
纪川坐在了她对面,目光却突然落在她露出领口的一小块圆环上,他是纪氏少东家,一眼就看出了这枚钻戒的价值。
他眼帘微垂,掩饰了眼底的异样。
“晓晓,你想清楚了么?我可以带你走,不用理这里的任何事。”
宋晓诧异地抬头,然后侧过了头,“我不能走,南南还没醒,我也不想背着罪名逃走,那样……”
那样的话,她就真的在霍家人的眼里永无翻身之日了。
纪川靠近了她一点,皱眉看着她,“晓晓,你在这里一个人难过,可他霍景洺呢?他为你做什么了?”
宋晓攥着手心,始终没有抬头。
纪川按住了她的肩,急声道:“晓晓,霍家这趟浑水,你真的要淌?”
宋晓皱紧了眉,轻轻推开纪川,“对不起,纪川,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侧躺在躺椅上宋晓,纪川眼底一暗,随后他从房间里拿过羊毛毯披在了宋晓身上,“我就在隔壁,有任何事随时喊我。”
关门的声音响起,随后就是一片寂静。
宋晓窝在躺椅上,思绪乱糟糟的纠缠。
在楼梯口的画面一下子跳到了她脑海,那个时候,她是看见霍馨儿抓着南南,但南南一直在挣扎。
她看到南南摇摇欲坠,所以才冲了过去,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南南就在她的面前摔下去了。
如果南南真的是被人推下去的,不是她,那就是霍馨儿了!
这怎么可能呢?!
霍馨儿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她是南南的亲姑姑啊!
难道霍馨儿为了栽赃嫁祸可以这样伤害自己的亲人?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宋晓重重地摇了摇头,她完全不敢去相信霍馨儿能做到这个地步!
想着想着,宋晓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对,她明明记得自己是躺在露台的躺椅上,可现在她却感觉得到身下是软的床铺。
她刚要动,就感觉到脖子下是一只手臂,她吓得猛地睁开眼。
黑暗中,面朝她睡着的男人呼吸均匀,因为一片漆黑,她只能看得见轮廓。
可这样就够了,她知道是他。
宋晓乖巧地窝在他怀里,没有惊醒他。
听着霍景洺有力的心跳声,看着他这些年过后越发俊美的五官和轮廓,宋晓微蹙起了眉。
正如那些霍家人所说,从旁人的角度看,她就是一个用尽手段上位的心机婊,她家里破产过,她离婚过,她的背景算不得干净。
可是霍景洺却是霍家这一代最优秀的人。
她真的有资格染指这一切么?
宋晓呼吸一窒,胸口的戒指突然从领口掉出来,她伸手握住了那枚戒指。
这些天,她只是把戒指藏在胸口的挂绳上,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她似乎是不敢戴上。
她怕总一天是要失去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动静,霍景洺下意识地搂紧了她,像是生怕她掉下去一样。
宋晓心里一动,伸出手指轻放在他的眉宇中间。
霍景洺似乎是习惯了皱眉,即使睡着了也会下意识地皱起眉。
就在她的手指落下的一瞬间,霍景洺突然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指,语气却因为半梦半醒而显得有些低哑,“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有我陪着你,别怕。”
“好。”宋晓听得出他的倦意,想到他必定是一直守在南南那里,根本就没有时间休息,于是她没有多问,只是乖巧地窝在他怀里。
就算第二天有狂风骤雨,这一晚的安宁也尽够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
等到宋晓再次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人了,她焦急地坐了起来,但立马就发现自己头重脚轻,还一阵头晕。
她按着额头扫了一圈,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她甚至要怀疑昨晚只是她做的一个梦了。
突然,她看见了床头柜上的字条——没事,一切都有我在,照顾好自己。
刚劲有力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是霍景洺的。
宋晓捏着字条,松了口气。
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宋晓披上外套,揉着额头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纪川,一看到宋晓发红的脸颊,他眉头一皱,“发烧了?”
随后他伸手按在了宋晓的额头,再对比了自己额头的温度,急声道:“我去找医生!”
宋晓伸手拉住了他,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哑了,“不用了,现在医生基本上都在南南那里,我只是发烧而已,也许一会儿就降下来了,不用去找医生了!”
纪川看她脸色憔悴,连忙进了她房间,帮她用凉水浸了块毛巾按在额头后,纪川说道:“先用毛巾敷着,我去拿退烧药。”
宋晓想要开口让他别忙活了,可还没开口就听见了门关上的声音。
怕宋晓要起来开门,纪川拿了房卡,等到他再进来的时候宋晓已经昏昏沉沉的了。
纪川连忙倒了温氏,然后扶着宋晓起来,“先吃了退烧药,下午如果还没退烧就去看医生。”
宋晓只觉得头重脚轻,勉强点了点头,“纪川,谢谢你。”
纪川无奈地笑了笑,“说什么呢,你赶紧好起来就算是谢谢我了。”
吃完药,纪川刚要扶她躺下就看见了枕头旁的一条墨色领带,他目光微沉,这条领带他见过,是霍景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