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糯宝听得都快掉眼泪了。
小家伙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晶莹的葡萄眼像是浸泡在水中。
眼见糯宝就要哭出来了,只听凌霄倏地说道:
“就算你当时出去了也救不了她。”
凌霄抱着双臂靠在墙上,一脸冷漠地说:“你太弱了。”
邬月:“……”
她脸色微微一僵,神情黯然地垂眸。
“是……”所以只有自身变强大,她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经历过那件事以后,邬月便一心想要变强大。
糯宝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偷偷抓着凌霄的袖子擦了擦眼泪。
还顺便擦了一下鼻涕。
凌霄:“……”
他嘴角抽了抽。
怀疑这个小家伙是在故意报复。
“邬月姐姐,后来呢?”
糯宝眼睛红得像只小兔子,一双澄澈的眼眸直勾勾的往下说。
“我侥幸逃脱,被路过的军队救了,就是师父救了我,也是师父帮我报了仇,杀了那些屠村的土匪们。”
邬月低声说道。
暮珩就是她的恩人,对她恩重如山。
“起初师父不让我跟着,说军营里没有女人……况且,他们行军打仗,随时有可能丢了性命,我跟着他们实在是太危险了。”
但邬月不肯离开。
暮珩找一家好心的农户收留她,她趁夜偷偷逃走,一直跟在军队后面。
廊下拐角处,暮珩自然也听到了邬月那番话,心中充满诧异。
他虽是邬月的师父,邬月对他敬重有加,却一直封闭着自己的内心,拒绝别人靠近。
没想到竟然会对才认识不到三日的糯宝敞开心扉。
暮珩的视线不由落在糯宝身上。
糯宝托着脸蛋,一脸认真地倾听着。
丝毫没有不耐烦和敷衍。
这小家伙身上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
让人不自觉地想靠近她,愿意为她敞开心扉。
“看来,邬月很喜欢小公主。”就连岑风也不由感叹道。
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瘦弱的小女孩,一路偷偷跟在他们后面。
无论路程再漫长再艰苦,也依旧咬牙坚持,没有喊过一声苦。
除了一开始遇到邬月的时候,见过她抱着家人的尸首哭泣。
从那以后,他们似乎就再也没见过邬月哭。
这个才七岁的女孩,比大多数人都要坚强。
“属下记得,您一开始还是不愿意收下邬月的。”
暮珩轻“嗯”了一声。
他自然记得。
当初他告诉邬月,军营没有女孩,更没有女子习武。
当时那瘦弱的小女孩,仰起头看着他,丝毫不惧他身上那股冰冷肃杀的气息。
她是怎么说的?
邬月告诉他,那就把她当男孩子养。
况且,女子不一定就比男子差。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当时,那孩子一双眼睛充斥着仇恨的光芒,又意外的坚定。
就像一头野心勃勃的狼崽。
后来,暮珩便破例收下了她。
让邬月跟着军队一起。
“这样也好……”暮珩低叹道。
他早就注意到了邬月的心结,可惜一直开导不了她,那孩子表面对他崇敬,实则内心一直在拒绝别人靠近。
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每日都在仇恨中度过。
暮珩没有养孩子的经验,一直怕把邬月给养歪了。
现在有糯宝开导她,看到邬月脸上出现久违的轻松笑容,暮珩也能稍稍放下心了。
至于糯宝会不会将邬月给带歪?
暮珩觉得应该不会。
毕竟他皇兄那种育儿方式,都没有将糯宝给养歪。
小家伙不仅没有被别人影响,反而一直给身边的人带来好的影响。
像个小太阳一样,一直散发着温暖。
就连他,也得到了那份温暖。
确实能将人从淤泥中拉出来。
暮珩不由低笑一声。
想到小家伙对他的关心。
一副冷硬的心肠都变得柔软下来。
其实,皇兄防备他也不是没有道理。
暮珩确实产生了一种,想偷孩子的冲动。
糯宝就像是上天赐予苍澜国的福星。
……
和糯宝倾诉完这一切后,邬月就像卸下了什么重担,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糯宝,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邬月轻声道。
“姐姐不用谢。”
糯宝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说道:“你以后有需要,就找糯宝。”
邬月笑着应下,“好。”
糯宝和邬月的关系瞬间拉近了不少。
小家伙就连睡觉,也要跟邬月睡在一起。
毕竟糯宝身边一直都是哥哥,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小姐姐。
而且糯宝还挺喜欢邬月的。
自从得知邬月的遭遇后,就更心疼她了。
小家伙不擅长安慰人,但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去给身边的人带来温暖与安慰。
邬月自然明白,糯宝这是怕她夜晚一个人独自待着,又会难受,所以才提出要来陪她。
小家伙一片好意,邬月自然不会拒绝。
但暮连景不知道啊!
一听说糯宝今晚要和邬月一起睡。
“什么?”暮连景激动之下,差点连饭碗都打翻了。
“不行,哥哥不同意。”
暮连景望着邬月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这个可恶的小白脸,哦不……小黑脸!
竟敢这么勾引他的妹妹。
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竟然还一起睡,简直岂有此理。
虽然糯宝如今不过三岁半,但男女有别这事,必须从娃娃抓起。
“糯宝,你怎么能跟他一起睡呢!”
暮连景急得拉着糯宝的手。
“他是男孩子,你是女孩子,你们不能睡一起!”
暮连景到现在都不知道邬月的真实身份。
防她就像在防一只想叼走糯宝的狼崽子。
“呵……”邬月嗤笑一声,又露出了那种嘲讽的眼神。
“我告诉你,想拐走我妹妹,除非你能打得过我。”
气得暮连景撸起袖子就要和她打一架。
“算了吧……”
邬月轻飘飘道:“你连我一拳都接不住,我可不想被说欺凌弱小。”
“谁弱了!”
“哥哥……”
糯宝实在看不下去了,拉住了暮连景的手,小声说道:“可邬月姐姐,是女孩子呀!”
暮连景正在气头上呢,气愤地嚷嚷:“女孩子也不行,女……等等!”
暮连景声音一滞,“你说什么?她是女的?”
他指着邬月,眼睛瞪大如铜铃,满是不敢置信。
“嗯。”糯宝点点头。
算了算了,自家哥哥不能嫌弃。
就算哥哥再笨,那也是糯宝的哥哥。
“不会吧?不能吧!”
暮连景半信半疑,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着邬月。
“糯宝,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哪个女孩会跟她一样?”
在暮连景看来,女孩子都应该和糯宝一样白白嫩嫩,软软糯糯,穿着漂亮小裙子。
哪像邬月……
看着比他还要像男孩。
舞得了剑,耍得了枪。
暮连景下意识忽略了糯宝曾经在他面前,一拳打飞一个人的事。
反正他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看不出邬月像个女孩子。
“哪个女孩子跟她一样……”暮连景忍不住嘀咕。
邬月眼睛微眯,“怎么?你有意见?”
“咔嚓。”
手上的筷子被她硬生生掰断了。
眼见暮连景露出惊恐的眼神,邬月满意地勾了勾唇,丢开手中断成四节的筷子。
“抱歉,不小心用力过头了。”
“咕咚。”暮连景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看向她的目光已经变了。
“我就说她不是女的吧,哪有女孩这也暴力,还能徒手掰断筷子?”
更何况邬月的眼神锐利,充满了威慑力。
让暮连景产生一种,她能徒手掰断他脑袋的错觉。
“为什么不能?”邬月冷笑一声。
“女孩怎么了?女孩未必比你弱,女孩照样可以舞刀弄枪,上阵杀敌,只是你没见过罢了。”
“西凉国那边以女为尊,出了不知多少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并不比我们苍澜国的男儿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