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是人都走光了。
要不然，旁人若是听到陈九暮的问话，说不定就要笑掉大牙——什么？你让一名白银老哥，去迎战超凡强者……
开什么国际玩笑？
但老牛叔，却并没有笑。
陈九暮也十分认真。
两人严肃地对视了一会儿，老牛叔苦笑一声：“你怎么知道的？按理说，你不可能瞧出来啊……”
陈九暮平静地回答：“我自然瞧不出来，却不相信以钜子的谋局，会让一个资质平平的白银老汉，留守在这么重要的地方，坚守十六年……”
听到陈九暮的话语，老牛叔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说：“你小子啊，真的不像是二十岁的小年轻——我咋感觉，你比我还要老狐狸呢？”
陈九暮笑了：“叔，我当你这是在夸我。”
如此融洽的气氛，而且也的确是到了关键时刻，老牛叔不再隐瞒。
他开口说道：“墨家表面上只有少爷是超凡，但实际上，应该有三名超凡……”
陈九暮听了，不由得眉头一挑：“哦？”
老牛叔笑了：“不，你别误会，我可不是超凡——事实上，我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小小钻石，如果借助少爷留下的装备，我能够短时间内，顶住一名超凡半小时……”
他看着充满期待的陈九暮，说：“不要指望我太多，再往后，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陈九暮听了，点了点头：“半小时，已经足够不错了。”
随后他想起什么，问：“如果我猜得没错，如你一般身份的宿老，应该还有三人吧？”
老牛叔一愣，随后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
踏马的“四大天王”，老子如雷贯耳……
陈九暮内心吐槽着，却不回答，而是问道：“是与不是？”
老牛叔笑了，说：“不，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你了——如我这样的，还有四人，分别是章学油、郭府城，李铭和周结论……”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着。
陈九暮看着，想笑又不敢笑。
他强忍着问：“这些人，都在哪儿？”
老牛叔似笑非笑，缓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一次我没死，然后咱们联手渡过大劫，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牛得华，仓觉前哨点的老站长……
这位老人身上，似乎还隐藏着许多的秘密，待人发掘。
陈九暮知道，却并没有深究。
因为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对自己从来都没有恶意。
但隐隐之间，又有考验的意思。
很有趣！
陈九暮嘴角带着微笑，一路走出小楼，过了小黑屋，抵达了道场心房处。
早已等待于此的小狐女姜熙，迎了上来：“九哥哥……”
陈九暮点头，说：“人都叫齐了？”
小狐女指着面前早已等待良久的十妖，说道：“都说过了。”
陈九暮环视一周，开口说道：“该说的，小熙都跟大家说了，我想说的是——这一次的任务，极其危险，我们不但需要面对一千的南蛮精锐，而且还有一名超凡，以及他麾下的一众悍将。稍有不对，我们面对的，可能就是死亡……”
讲到这里，他苦笑一声，说：“所以，如果有人不愿去，我不强求。”
此话一出，众人群情汹涌。
那杨大郎恼怒地说道：“郎君可是觉得我等身为异类，会有歪心思？”
包二妹拉住他，说：“郎君且放心，我们的命，都是道场给的，此番奋战，无外乎死……”
其余妖属，纷纷说道：“对呀，对呀，必尽死力。”
就连嘴最笨的兔妖图图，都嘟嘴咬牙，一挺胸，恶狠狠地说：“郎君、郎君，图图一定保你周全，要死先死我！”
她说完，小脸儿都一片通红。
陈九暮瞧着一众人等高昂的情绪，点头说道：“好，大家去准备吧。”
众人听令，得意离去。
人一走，小狐女走上前来，担忧地说：“九哥哥，我跟你一起吧？”
陈九暮摇头，随后又拉着她的手，说：“南方战事紧急，但这儿也需要有人坐镇——道场真灵，只听你我意志，所以还得劳烦你帮忙盯着……”
道场这边，除了防御突发事件，和人员调集之外，还有一件重要事情。
那就是紧急给第三批的人，继续请蛊。
此事既能激励防守之人全力死战，也算是留守于此之人，一个交代。
这里面的名额选定，还有过程，以及许多微妙之处……
都是有讲究的。
很多事情，甚至都不能跟老牛叔说得太清楚——比如与陈九暮亲近的那些人，人人都有优先……
这事儿虽然有些独到，甚至不太公平。
但关键时刻，也就是得这些人，方才能够撑住场面。
除此之外，一直被囚禁于此的素问王子……
也极有可能是争端的胜负手。
这个也需要有人盯住，……
小狐女自然知晓此中重要，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说罢，她俯身过来，在陈九暮的唇间……
轻轻一吻。
她说：“一定要，活着回来。”
说这话时，小狐女没有了一众妖属面前那端庄威严的主母作态。
而是双眼含雾，眸子里宛如满天星河……
是啊。
就算群妖畏惧、瞩目，那又如何？
她终究，不过是一个眉眼含春、心中尽是意中人的青葱少女而已。
陈九暮嘴角含笑，回道：“好甜。”
于是，忍不住回啄了一下。
……
简短温存过后，陈九暮又去见了肥虫子小白。
那家伙，居然依旧没有动静。
刚刚经历了柔情似水的小狐女，再瞧一瞧这冷漠无情的小东西，陈九暮憋着一肚子的怒气。
只不过这狗东西“沉浸温柔乡”，不肯出来，他也没有办法。
只希望别到时候敌人兵临城下，它还在“狂吃海嚼”……
啼婴兽比小白倒也还是好一点。
它知道陈九暮要走，也是嘤嘤嘤地叫了叫，似乎准备跟着一起走。
结果那瘤子，就是不落地。
为何？
陈九暮这边与道场真灵，存有一丝联系，知晓它属意这货，刻意培养成“佛门童子”……
日后就算陈九暮与小狐女不在，也有这货留存道场，做个管家。
既如此，陈九暮也就不再拔苗助长，留它继续。
于是，逛了一圈，陈九暮就带走了温养多时的金刚锏，与斩邪刀。
……
回到前哨点的房间，陈九暮又整理了一下出行装备。
所有的东西，都被他放进了左手中指上戴着的一枚青凰戒上——这是欢喜佛道场发现的五件收纳灵宝之一……
青铜材质，上面刻着一头凰鸟，栩栩如生。
它与另外一枚火凤戒，是一对。
属于五件收纳灵宝里，最好的两件，容纳空间，足有一百平的房间一般大小。
当然，火凤戒，却是归了姜熙。
除了青凰戒，陈九暮还穿了一件灰鸾冰甲。
此物是一套蚕丝锁子甲，能贴身穿着，不但拥有不错的法术防御能力，而且还能藏匿气息。
此番前去骚扰敌军，小狐女不管如何，都强压着他穿上。
全部准备完毕，陈九暮走出门来。
楼下十妖整装待发。
除此之外，第一批次请蛊上身的阿坤与小焕，以及神箭手老漠，也全副武装，站在其中。
附近有人瞧见队伍，纷纷围了过来送行。
陈九暮没有多说什么，安抚几句，然后离开。
从仓觉峰往下，走到山腰处，却听到后方有人大声喊道：“陈九暮，陈九暮，你他妈的给我等等……”
陈九暮回首。
却见灰尘扑扑、满脸香汗的邢菲菲，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