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忆仙又和沈枫聊了一些有关药王殿的规矩,眼看天色渐晚,虽有不舍,也不宜强留,只能将他送出养心阁。
“师伯请留步...”沈枫拱手。
“我能觉得出来,药王殿只是你临时的落脚处,早晚有一天,你会离开天幻宗的。”
李忆仙不愧是活了一千多岁的大佬,仅凭直觉,就能猜到沈枫内心所想。
沈枫忙说:
“即便是走到天涯海角,师侄也不会忘记师伯的。”
李忆仙有些触动,微笑:
“你还算有点良心,也不枉小怜星的器重,诺,接着...”
随即掏出一块牌子,扔了过去。
沈枫接过去一看,是一块用昆仑仙玉制成的腰牌,上面刻着四个鎏金大字:亲命司库。
“你暂领司库一职,这里面的油水极大,本殿主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要记住不要做的太过了哦?”
“师侄明白...”
沈枫再一拜。
“哈欠...好困啊,本殿主要回去歇息了,你可以随便逛逛,明天去司库就职即可。”
李忆仙一边说,一边伸着懒腰,咂咂小嘴,自顾自踱回了仙阁。
沈枫摩挲着腰牌上的几个大字,笑着摇头:
“本想在天幻宗混混日子,这下可不能如愿了。”
正想着是否要返回弟子阁的时候,有人“嘭”地一声出现在面前。
“老九,你怎么每次出场都带声效的,小心把我吓出心病啊...”沈枫没好气道。
“对不住对不住...”胡老九瞧见那腰牌,眼睛一亮,“司库?难道殿主让师叔管理宝库?”
“是啊,有什么不好的?”
“哎呦,您这下子可威风了!药王殿的宝库储存着各类仙丹和灵药,还有一部分灵器和符箓,是整个天幻宗最金贵的地方,您是司库,不管是入库还是出库,全是您一个人说了算,权力极大。就连宗主的直属赏罚司都得给您面子啊...”
“不是个弼马温就好。”沈枫打趣道。
“弼马温?师叔说笑了,一个养马的,哪能跟司库相提并论?这个...师侄我有个小小的愿望,不知司库大人能否行个方便?”
胡老九一脸媚笑,老褶子都翻出了花。
沈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屁就快放。”
“您能不能在殿主面前提议,把师侄我调到宝库,给您打打下手呢?”
胡老九本质上就是个混日子的家伙,沈枫早看穿了他的想法,却不打算揭穿他。
司库一职日常事务繁多,有个听话好用的人帮忙打理,也省去很多麻烦,胡老九这只老狐狸见过很多世面,没准真的能够替自己分忧?
沈枫想了想,便一口答应下来:
“这个好说,待明日我在殿主那儿把你要过来。”
“您真是大好人啊师叔!”胡老九激动万分,深深一拜,长胡子都触到了地面,“您放心,只要有师侄在,宝库的事务一定打理得井井有条!”
“事先告诉你,宝库的账可要算清楚了,别给殿主脸上抹黑。”
“老九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敢欺瞒您和殿主啊。”
“嗯,那就好。”
言到此处,沈枫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胡老九耳朵尖,立刻凑近一步:
“师叔是肚子饿了吧?”
沈枫略有尴尬:
“一个月没吃饭了,肚子空空,怪难受的。”
“师叔还未辟谷,所以才有饥饿感,没关系,天幻宗有膳房,这个时间点正好开饭,老九带您去?”
“那可太好了。”
沈枫一想到有吃的,兴致一下子被调动了起来。
两人匆匆出了药王殿,沿着宗门内的主干道,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临到了膳房前。
天幻宗的膳房极为气派,但并不是给师尊等阶的门人准备的。
因为师尊阶往往是元婴境以上修为,早就辟谷过了,可以依靠吸纳天地灵气补充精元,根本就用不着进食。
也正是这个原因,往来的宗门弟子看向沈枫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药王殿的师尊怎么来这种地方了?难道是来视察的?”
“嘘,小声点,别让师尊找咱们的麻烦...”
不少弟子低声嘀咕着。
沈枫不以为意,由胡老九带着走进了膳房。
两人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又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
沈枫想给胡老九倒上一杯,却被对方推辞了。
“师叔,不瞒您说,老九我一喝酒就现出原形,所以一向是滴酒不沾的。”
“哦?那真是可惜了。”
沈枫给自己满上,灌进腹中。
“香气浓郁,可惜劲头不足,比燕州的酒差点火候...”
又夹了口菜嚼了嚼,眼睛一亮。
“味道不错,能打个九分。”
“膳房的厨子都是宗门花重金请来的,要论菜肴的品质,就是与尘世间最好的酒楼相比也不遑多让。”
“果然是大宗门,连吃的喝的都这么讲究。”
胡老九悄声说:
“师叔要是嫌这儿的酒不好喝,老九那还有珍藏了百年的青丘果酒,可以去我那儿尝尝...”
“哦?青丘的酒咱还没尝过,一定要试试。”
“我跟您说,咱青丘的酒酿制的手法可是独树一帜...”
就在胡老九胡侃的时候,沈枫听到有人在叫他。
“师兄!”
是师弟?
沈枫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一身冰魄司的弟子服,正端着餐盘朝这边走来。
“果然是师弟!”
见着赵成安,沈枫倍感亲切,忙站起身来迎接。
“师兄,你终于醒过来了?这一个月,可真让师弟担心啊...”赵成安坐下,眼圈红红的。
“你看你就爱多愁善感,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师兄我的福分还在后面呢。”
沈枫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小赵师叔,您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好了,师叔的命格绝对是天上的福星,连老九我都沾了不少光。”
“狐狸爷爷,您一把年纪了,可不可以别叫我师叔啊?”
赵成安脸蛋刷地红了。
“爷...爷爷?我有那么老么?”胡老九看向自己,“咱宗门最讲究辈分,既然您是沈师叔的师弟,魏师公的小徒儿,老九不唤您师叔怎么能行?”
“这...我总感觉好别扭。”赵成安有些不自在。
沈枫笑道:
“师弟就别纠结这个称呼了,咱修仙者只凭外貌判断不出年龄大小,没人会在乎的。就像药王殿殿主李师伯,看起来是个女娃,其实人家都一千多岁了。”
“说得也是啊…”赵成安有些释然。
“对了,师弟在冰魄司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大家都对我很照顾。”
胡老九插话:
“小赵师叔是冰魄司唯一的男弟子,能不被人照顾?”
话音刚落,几个冰魄司的女弟子恰好走过,见到赵成安后,纷纷笑着示意。
“孟师姐…”
赵成安猛然立正,给其中一位形态端庄,温文尔雅的女弟子行礼。
“这里是膳房,小师弟不用如此拘束。”
孟卓颜气质不俗,说话的声调让人感觉极为舒服。
“谢师姐。”
赵成安略带紧张地坐了回去。
孟卓颜注意到在小师弟对面坐着一位药王殿的师尊,看起来有些眼生,碍于礼节,上前施了一礼,道:
“师尊好,小徒孟卓颜,是赵师弟的师姐,同在五行堂冰魄司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