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抓住了，二位仙长抓住了……”
人群由远及近，举着火把匆匆赶来！
不止行色匆忙，就连这门出的都很匆忙，不少人衣扣都乱了顺序，鞋靴穿反也跛着脚追赶在人群中。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这边湛无师徒二人刚到不久，这些百姓也匆匆赶来，夜色下三三两两的火光陆续朝这汇聚。
火光下，聚集的百姓们神色不一，有人看个热闹，在瞧见丁书意那张可怖的脸惊得后退，有的人面带怨恨双眼通红，恨不能冲上前去将其撕碎！
湛无同严九洲对视一眼，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眉头微蹙却也没过多反应。
一时之间，挤满人的街道静得有些诡异，明明那么嘈杂却让人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静。
“二位仙长，这就是那个无面人吗？”
人群中有人问。
湛无看去，是源来酒楼的小二，一双眼睛激动中带着点害怕。
无面人落网，他的未婚妻就安全了，所有人都不用再担惊受怕。
湛无还未作答，人群中又有人出声。
“不可能，无面人分明没有五官，只是一张惨白的面皮！”
是前几日那位中年男人，他家爱女被掳走时，他亲眼看见过那张脸，在昏暗的夜色下，那张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五官。
经他这么一喊，人群发出一阵躁动，寂静的街道瞬间被嘈杂的人声打翻先前那诡异的沉静。
“是了是了，该不会抓错人了？无面人若有五官，为何叫他无面人？”
“可我们也没人见过无面人，又如何得知这人是否无面人？”
“周仙长！周仙长见过，还被其打伤，他一定识得无面人！”
有人突然喊道，人群中蓦的一静，紧接着发出更的大嘈杂声，有人提议去请周仙长前来辨认，却又不敢单独行夜路。
方才许多人只是被窗外的火光和喊声吸引，头脑一热便冲了出来。如今可能抓错人，那股热血退下，众人又想起了夜晚的可怕。
纷纷推诿，吵吵嚷嚷。
期间，湛无师徒只是站在一旁安静看着。
困阵内，丁书意也安静看着，只是在听到“周仙长”三个字时，忽的像是被人点燃了火，瞬间动了起来，大喝一声！
“都闭嘴！”
丁书意声音原本就难听，突然在众人耳边炸响，更像是锈了的锯子钝磨铁器一样，刮得人耳膜一阵阵生疼！
静！
有人被吓得手中火把都掉落在地，险些点燃了身边人的衣摆！
“我这样一张脸，是不是很可怕？”
丁书意沉声道，语气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随即在众人的视线中，从怀中取出一张面皮，袖袍遮脸在放下，那张没有五官的面皮遮去了他原来的样貌。
众人瞧着那张惨白的面皮，惊得皆是脚下一软，惊吓声从喉咙溢出，纷纷后退了几步！
果然是真无面人！
“是他，就是他！我那天夜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张脸，惨白的没有五官五窍……我家铃儿，我家铃儿就是被他给掳走的……”
中年男人眼眶发红，眸中是浓浓的恐惧与恨意，想问却又不敢问，生怕女儿已经命丧黄泉。
“你抓的那些少女子都在何处？”
湛无问出了众人心中最想知道的。
“死了。”
丁书意将脸上的面皮取下，面无表情语气淡漠，仿佛那些女子只是蝼蚁，生死不值一提。
闻言，人群静默了一瞬。
随即，许多人软了手脚，也有人直接瘫坐在地。
都说活见人死见尸，先前没有见到尸体，家里人心底多少存有一丝期盼，如今那点希望被撕成碎片，洒落在这个黑夜中。
中年男人面色发白佝偻着身子，右手紧紧捂着心口，泪水滑过面颊掉落在脚下的影子中。
“那些女子的尸身你如何处理？”
严九洲看着困阵中的人，声音冷淡。
“统统被我扔进深山喂豺狼凶兽，我亲眼看着那些尸体被啃食殆尽，什么都不剩……”
丁书意忽然有些疯魔，说完痴痴的笑出了声，在一阵哭喊的谩骂中，他蓦的停下笑，眼睛直勾勾看向眼前，单凭模样就足够引人注目的少年。
语气染上了一丝怨。
“你可真好命，区区一个筑基期而已……”
丁书意囔声说着，视线看向少年身旁长身而立，即便这样光线黯淡的夜色下，也能自带光环的男人。
心有不甘的冷冷出声：“若不是你护着，就凭他筑基期那点微末修为，早就死在我剑下，埋骨极云雪山！”
突然被指名，湛无愣了一下，他保护自家小徒弟也有错了？
况且他都已经隐藏修为了，这个丁书意自己不敢搏一搏单车变坟头，已经让他多活几日了，竟还怪上他？
身边的少年面上没有多大的情绪，但脚下悄摸着朝他靠近了几分，然后才开口。
“所以你是嫉妒我有师尊护着疼着？”
少年声线清冷，但很好听。
可落在丁书意耳中，却觉得有几分刺耳，眼角也猩红了几分。
“这并不是你掳掠杀人的借口！”
“我本就邪修，杀人何须借口？！”丁书意冷笑：“别废话了我既已被困，便任由你们剐杀！”
“你别急，打狗亦要看主人，我们懂礼。”
湛无收回神识，淡笑出声。
严九洲也乖巧站在他身边，小模样乖得不行，哪有刚才面对丁书意时的那股冷漠。
这时，一道身影掠空而来，在困阵前落下。
来人正是周玄知，似乎极云雪莲确实治好了他的旧疾，原本苍白的面色这两日有了些许血色。
看着困阵中的人，他素来温和的脸变得难看，震惊又痛心的看着阵中的丁书意。
“为何，为何是你……你怎么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来？”
周玄知疾言厉色，怒其不争，话落又猛地咳了起来。
这几日他咳嗽声渐少，今日又急又气，一张好看的脸咳得涨红。
“少……少爷。”
周围的百姓们纷纷怔住，随即窃窃私语，不可置信。
“这……这无面人竟然叫周仙长少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震惊的看着周玄知，希望他能给出一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