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任逍游没有第一时间回湛无的话,而是声音一沉,冷声看着一旁的严九洲。
要不是严九洲跪的够快够干脆,湛无就跪了!
刚才那一瞬间,他还以为任逍游识破这具身体里,藏着的只是一个占人身躯的游魂,所以才会怒而上门找他麻烦。
真是吓死本少爷了……(。_o)
还好惊吓过度,跪慢一步。
“……这是怎么了?”
后劲有点大,湛无缓了好一会才找回声音。
“师尊,弟子错了,请师尊责罚。”
严九洲腰背笔挺,声音淡漠清亮。
……这该死的熟悉感。
“为师不是已经罚你留在灵兽峰,照顾灵兽直至灵兽康复?”
还罚什么?还想怎么罚?是有什么没被狠狠罚就难受的大猫饼吗?
“哼,既是在受罚期间不知反省,竟还敢与门中弟子私斗将其重伤,这是罪上加罪!”
任逍游气的将衣袍一甩,坐在一旁的靠椅上,右掌狠狠拍打在手边的桌面上,发出一声闷亮的响声,面上愠怒之色更浓。
“是弟子未能控制好胜之心,弟子之错,愿受责罚。”
严九洲认错认得比跪地还干脆,面色诚恳不卑不亢。
任逍游原本气得不轻,见他如此态度,心情舒缓了些许,他看向湛无示意他表个态。
“既是因好胜之心犯的错,那便罚你到后山每日挥剑一万次,每挥一次剑便好好想想,自己错在何处。”
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湛无罚的很顺手。
“是,弟子认罚。”
严九洲垂眸敛去眼底的情绪,心里却在计算明天该闯个什么样的祸,能配的上一顿鞭子的惩罚,就听任逍游开口道:“既如此,念在你初犯,本宗就不深究了。若是日后再犯,即便有你师尊求情,宗门执法堂的一顿雷木鞭,也是躲不掉的!”
正水眸沉思的严九洲,闻此双眸微亮。
“你可记住?”
“弟子谨记宗主教诲。”
见跪在地上如此这般听话的严九洲,任逍游心底那点气,转头看在自家师弟的份上很快就消了。
“师弟,自你出关,为兄便想寻个时间过来看看,却一直被宗门大比的琐事缠住脚步,再有两日便是宗门大比了,到时你可定要出席啊。”
要不是天凝峰主卫凌风因弟子被严九洲重伤,可能影响宗门大比找上他,他一时还真抽不出时间过来。
这下好了,私事公办,一举两得。
“宗门大比我自该出席,劳师兄挂念。”
湛无客气了一把,任逍游却是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能听到师弟你这么说,为兄很是高兴,往年为兄多次上门,你总是左右推脱,为兄可是伤心得很啊。”
啥?
绽无那货从来不去!
心里一阵突突,直到送任逍游离去心头还在狂跳!
还好任逍游只是以为他想通了,不然他都不知道该编个什么合适的理由。
这次宗门大比结束,他一定要下山,绝对不能再待在宗门,太危险了!
回到殿内,另一个让湛无头疼的家伙还在原地跪着,好不容易稍稍平息的心跳,“咚咚咚”又快了几分。
总有一天,心梗离世不是意外。
“起来,退下吧。”
湛无在一旁坐下,朝着严九洲挥挥袖子,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啊。
“弟子告退。”
严九洲毫不拖沓,起身后大步朝外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严九洲离开后,湛无的小心肝不仅没平复,反而更加心慌慌了起来。
这一次,湛无有着强烈的预感,明天他的小徒弟一定还会再出现在他眼前,并且不挨一顿打不罢休!
心底确定了可能发生的最糟糕的事后,湛无反而心头一松,一个晚上睡得十分沉稳。
果然第二天下午,天凝峰主卫凌风,领着他重伤的弟子出现在他眼前,怒气冲天的瞧着他,大声质问:“严九洲人在何处?”
那点对无晔仙尊该有的尊重,在这一刻被怒火覆盖,气得端正的五官面色发青,拖着重伤的弟子就往冰凉的地上放。
湛无:好歹是重伤之身,再气也把人领椅子上坐着先,再讨说法不迟啊……
不过看着卫凌风的神情,湛无为难的左右看了一圈,一个侍奉的弟子都没有,视线转了一圈回到卫凌风身上。
好歹人家都是直接领着他那孽徒上门的,你倒好,空手……拎着自己重伤的弟子往着一放,也不抓着主犯上门。
湛无只得传音给严九洲,不多时严九洲便出现在穹顶宫大殿内,他看了一眼重伤在地的那名天凝峰弟子,面色沉静如水,颀长的身姿站的笔挺,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师尊,弟子知错。”
还不等湛无开口,严九洲先跪了,嘴上认错极快,面上依旧如昨。
“……”
“……”
卫凌风先是因严九洲的行为愣了一下,随即便被他那毫无愧疚的态度气到了,一连两天打得他两名弟子重伤,后天就是宗门大比了,就算服用灵丹替他们治疗,也恢复不到之前的状态。
“你这是什么态度!”
湛无一阵头痛,只能开口:“卫峰主稍安勿躁,且听他二人说一说其中缘由。”
“还有什么好说的,简直是欺人太甚,当真以为我天凝峰好欺?”
没有理会卫凌风的怒火,湛无看向严九洲:“九洲,你来说说缘由。”
快给老子好好说个能洗的理由!
快说!
“……他非要与我比斗。”
重伤弟子:“……”好不要脸,要不是你出言挑衅,我会拔剑?我是吃饱撑着了?
卫凌风看着地上的重伤弟子,眉头紧拧:“可是如此?”
重伤弟子:“弟子……弟子……”
接着,湛无便看着卫凌风大步拎着重伤弟子,脸色发青的离开了穹顶宫。
“师尊,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
严九洲朝着湛无方向叩首,态度异常诚恳,就差把“快打我”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既不是你错在先,为师便不追究了。”
“师尊未施以责罚,弟子心中难安。”
湛无看着恭敬伏跪在地上的小徒弟,第一次认真思索了一个问题——
靠,这小子不会是找虐狂吧?